雲微瀾實在覺得罕見,不由再看了一眼,再瞟向洪七紅腫了半邊的屁股,想笑,又不得不死死忍着,臉都忍得扭曲了。
力道一收,鬆開了他。
洪七連忙手忙腳亂地抓起褲子,瞪一眼拓跋柔,忍不住朝雲微瀾抱怨,“兄弟,你說你要是想看哥的屁股,哥二話不說,自己脫了褲子給你看,可這會兒你合着個女人……還是個沒啥關係的女人,算是個什麼事兒啊。”
“哥啊……”雲微瀾見他繫好了褲腰帶,這才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這話你可就說錯了,端柔公主可不是沒啥關係的人,她跟你的關係可親着呢。”
“嘁!”洪七不屑地嘲諷,“別跟哥提什麼胎記,天底下長胎記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人人都跟她有關係?老子孤家寡人一個,從來沒有什麼妹妹。”
“天底下長胎記的人是不少,長在屁股上的應該也不止你一個,但正好長在屁股中間,還左右各佔了一半的,恐怕獨你一個。”拓跋柔冷笑,“不要以爲我多想要你這個哥哥,要不是父汗想你想得緊,母妃到死都惦記着你,我才懶得找你。”
“懶得找?那你別找啊。”洪七也來氣了,“你以爲我想做你哥啊?先不說我不是你哥,就算我是,憑你這話我也不會回去。要是我沒記錯,你哥是一出生就被人抱走的吧?那個人跟你爹不是有仇就是有恨,落在這樣的人手裡,你哥能活嗎?就算能活,能落得了好嗎?要是命大不死活下來了,過什麼樣的生活是他能選擇的嗎?誰樂意一生下來就離開父母?誰樂意無依無靠做乞丐被人看不起?誰樂意被自己的親人嫌棄?不想要,不想要最好,我還真怕你纏着我,害得我沒清靜日子過呢!”
一大段的說詞,一連串的反問,讓拓跋柔與雲微瀾都怔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洪七語帶嘲諷,一臉的無所謂,那話中卻不難聽出有着極大的情緒,拓跋柔沒想到一個乞丐……即使是整個京都的乞丐王,那也還是乞丐,會說出這樣讓人無法反駁,而且深深認同的話。
是啊,一個剛出生的弱小嬰兒,連生死都捏在別人手裡,又如何選擇自己的人生。
能活下來,那已經是上天的恩賜,她本該懷着感恩之心,拋棄一切成見接納自己的哥哥,又如何能加以嫌棄。
太不該,太不該!
這一刻,拓跋柔心中滿是愧疚,後悔,自責,難過……
而云微瀾,則是驚訝。
驚訝於沒想到洪七居然有這樣的想法,有這樣的口才,說的話句句在理,讓人想喝一聲彩。
可真是刷新了她對他的認知。
“沒話說了?”洪七在一室沉默中斜眼看着拓跋柔,驕傲地擡了擡下巴,“沒說話了你就走吧,你這麼有能耐,找人的事你自己辦,我是幫不了你了。”
拓跋柔抿着嘴脣望着他,靜了半晌,突然跳起來,一把抱住洪七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哥哥,我錯了!跟我回北漠吧,跟我一起回去見父汗,還有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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