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瀾掙了掙,沒掙開,沒有再做無用功。
不管從力量還是武功底子來說,慕容顯都高出她許多,這種無謂的掙扎只會給人看笑話。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沒有憤怒,有的只是冷淡和不屑,還有嘲諷。
慕容顯在這雙漆黑明亮的眼睛裡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相較於她的淡然,此刻的他反倒顯得更爲沉不住氣,心浮氣躁。
“雲微瀾,別忘了你的身份!”被她望着心裡一亂,有種莫名的惱怒,慕容顯的話根本未經思考,脫口而出。
“身份?我當然記得。”雲微瀾好笑,“倒是太子殿下這行爲讓我着實摸不着頭腦,我現在無官無職,一介平民,不知做了什麼令太子殿下不快之事,以致太子殿下連路都不趕了,特意下馬過來‘教訓’我?如果是因爲我出門沒看黃曆,沒挑選好時辰,那真是抱歉了,我家裡從來不備那玩意兒,要不然,太子殿下給我買一本?”
慕容顯被她一陣搶白,心中怒氣越發壓抑不住,眸中冷光迸射,沉聲道:“不要以爲有文璟在,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你要知道,這大魏可是慕容氏的天下,不是文家的,他再怎麼護着你,也抵不過我父皇一句話!”
“堂堂太子,壓人一頭時難道還要動不動就擡出皇帝麼?”雲微瀾嗤笑一聲,“你大可以拿出你太子的氣派來壓制文璟,怎麼說他也只是一名親王,而你是大魏的儲君,將來的皇帝,他再大,也大不過你去,不是麼?”
“雲微瀾!”慕容顯心中氣怒難忍,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手掌毫不留情地收緊,咬牙道,“天底下,還沒人敢如此對我說話!”
竟然敢嘲笑他!
這話聽着沒錯,事實本來就該如此,可經她這嘴裡說出來,說明顯變了味兒,怎麼聽都像是反話。
實際上,因爲文璟,父皇與他不止一次對雲微瀾讓步,比如昨晚,就是最真實的例子。
所以,這句話不是嘲諷又是什麼?
雲微瀾氣息受阻,頓時臉色漲紅,呼吸困難,但她只是抿緊雙脣冷冷望着慕容顯,什麼都沒有說。
他若真要殺她,求情也沒用。
他若不敢殺她,不求也能活。
慕容顯知道雲微瀾性子剛強,可沒想到她會倔到這種程度,眼見着都快沒命了,還不肯開口求饒。
手掌下的脖頸格外纖細,彷彿他再一用力就能折斷,讓他心生出一股強烈的想要就此將她催折於此的念頭,像是心裡滋生的魔念,幾乎控制不住。
可對上那雙漆黑得讓人心驚的眸子,他卻心口一縮,手中的力道便再也使不下去。
心中有兩種力量在互相撕扯着,一邊叫囂着讓他把眼前這個人徹底催毀,一邊卻又緊緊拉着他,告訴他,不可以。
這樣的拉扯讓他向來冰冷沉穩的心也跟着微微地顫抖起來,耳邊的呼吸漸趨急促,那張漲紅的臉也透出不正常的青紫,這一刻,他突然惱恨起自己的遲疑。
昨晚果斷冷靜心意堅決的他,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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