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它!”鬱明珠喝道。
雲微瀾慢條斯里地將肚兜摺疊好,往懷裡一塞,纔回頭笑道:“這個可得先留着,等鬱小姐送我出府才能還給你,若不然,鬱小姐翻臉不認人的時候,在下可沒有信物證明在下與鬱小姐的情意,你說是不是?”
鬱明珠恨得咬牙。
拿捏了肚兜這樣的內身之物,便是喊人來,最後也只能被她以物相挾,反而落得個兩廂私通的後果。
這採花賊,這登徒子,着實可恨!――
是夜。
天色已黑,相府陸續點起了燈籠,鬧鬧哄哄大半日,連鬱相也驚動了,那採花賊卻始終沒有找到。
對於負責浣衣處的胖姑所說“英俊美貌的採花賊想要採了她這朵國色天香的花”的言辭,府裡的人都是不信的,若那採花賊真如胖姑所描述的那般英俊美貌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那採花賊想必也看不上胖姑這朵喇叭花,除非瞎了眼。
可再怎樣不信,胖姑被人用繩子綁了畢竟是事實,何況胖姑又堅持那人面生,從未見過,如此說來,那人並非是府裡哪個下人開的玩笑,確確實實是有人偷偷溜了進來,可整個相府都翻了個遍,人呢?
最後,這事只能不了了之,有人猜測是胖姑得罪了府裡哪個丫環婆婦,只因胖姑最大的愛好便是男人,不管誰家的男人,她都跟偷腥的貓似的想上去吃兩口,因此纔會被人整了這麼一出。
但猜測也僅是猜測,最後鬱相發話,將府裡的家丁人數增加一倍,並在府裡各個門口都設了把守,連內院也挑了些在相府多年的家丁看守着,以防萬一。
這些情形,都是鬱明珠派出來打聽消息的香荷與水月兩人回來稟報的,在鬱明珠事無鉅細地將府中情況詢問得七七八八時,雲微瀾正坐在內室翹着二郎腿嗑瓜子,身上穿的是鬱明珠的衣裙。
從浴桶裡出來後,她原來那身衣服是不能穿了,而鬱明珠這裡又只有裙衫,她只能將就着要了一套換上,又重新包紮了額頭的傷口,但臉上的面紗並沒有去掉。
她可是還要在京都裡混的,要是被鬱明珠看到了長相,麻煩無窮。
當鬱明珠看到她穿着衣裙的模樣時,足足發了半個時辰的呆,而後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喃喃自語:“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長成這樣……這腰,比我的還細……”
雲微瀾則看着鬱明珠飽滿的胸部,暗自點頭,果然是太瘦了,瞧瞧自己的一馬平川,簡直不能算作女人。
吃晚飯的時候,鬱明珠藉口不想走動,讓人把飯菜送到了房裡。
雲微瀾小心眼地跟着她的筷子走,鬱明珠吃什麼,她也跟着吃什麼,後來鬱明珠忍無可忍,問她是不是怕菜裡有毒,她大方承認說是,說就怕鬱明珠下毒毒死她,氣得鬱明珠摔筷子。
雲微瀾正中下懷,將飯菜一掃而空。
吃了晚飯,鬱明珠藉口散心,支開了身邊的婢女,帶着雲微瀾出了自己的院子。
相府裡明顯府丁增多,但她對府裡情形最爲熟悉,專挑那些人少的地方走,即使碰上了那些下人,也都是先行了禮等她走過了再直起身來,都不敢拿正眼看她,可見她平時在府裡頗有些威勢。
雲微瀾一直低垂着頭,扶着她一副恭謹小心的模樣,兩邊的長髮放了下來,在夜色的掩映下,不細看並看不出她蒙了臉。
安全出了後門,又走了一段路,她忽然抓住了鬱明珠的手腕,無視她的掙扎,掀起她寬大的衣袖,露出藏在袖中的手,以及手裡緊握着的金簪。
金簪細長,鋒利如刺,閃着幽幽的金屬光澤,若是刺入要害,不死也得重傷。
一根根掰開鬱明珠緊攥的手指,雲微瀾將金簪抽出,隨手插在頭髮上,語聲輕柔地俯到她耳邊道:“鬱小姐送就送了,還帶着這麼貴重的禮物,在下真是感動萬分。”
鬱明珠鐵青着臉,看着她厚顏無恥理所當然地將金簪歸爲己有,一言不發。
本來,她是要尋找機會一簪扎死這個無恥小人的,沒想到被識破了。
到底是她不小心,還是這人太過敏銳?還是說,早就想到她會有這麼一手?
雲微瀾心安理得地拿了人家的簪子,然後退開幾步,向鬱明珠拱手一揖,“多謝鬱小姐送在下一程。”
通身作派一如風流公子,賞心悅目,只是那一身女子的衣裙與及腰的長髮,與這舉止實在不配,不倫不類得緊。
鬱明珠被她一路挾持,又遭受了那些女兒家難以啓齒的事情,本是心中怒恨交加,見她這副模樣又覺得好笑,偏繃着臉又不肯露出半點笑意,臉上的表情都忍得有些扭曲。
“那,在下這就走了?”見她不答話,雲微瀾直起腰來,痞痞一笑,擡手摸了摸頭上的髮簪,“改天鬱小姐若是想我了,我再來。”
這樣痞子般的樣子又着實惹惱了鬱明珠,剛剛稍有些和緩的心情又被激起火來。
“等等!”她上前一步將她攔住,盯着她臉上的面紗半晌,伸出了手,“誰想你!把肚兜還給我。”
雲微瀾這纔想起忘了這碼子事,伸手從懷裡去掏,掏了一半改了主意。
“這肚兜,鬱小姐就送給我了吧。”她收回手,“在下覺得與鬱小姐很有緣分,原本想着出來後就還給你,但現在,捨不得了。”
鬱明珠雖爲相府千金,但性子與那些輕聲細語行止溫婉的閨閣小姐不同,很是大膽張揚,今日這事,她必是恨死,說不定此刻就恨不得扒她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有了這東西,多少能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