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禹一動不動,葉瀾衣又加了一把火。
“夏師兄,我不會拿我的性命開玩笑的。”
夏禹想想,葉瀾衣現在傷得連路都不了,要是害死他了,她自己肯定也跑不了。
半信半疑中,他謹慎地一點點前進,做好隨時把葉瀾衣扔下逃命的準備。
距離那隻牛頭妖獸越來越近了,夏禹手心裡的汗也越來越粘稠,讓葉瀾衣暗自蹙眉。
兩米、一米、兩步、一步。
夏禹的心都嚇得要從喉嚨跳出來了。
然而,那妖獸卻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沒有絲毫撲上來的打算。
見狀,夏禹稍微鎮定了一點,加快速度想早點從它身邊衝過去。
然而,就在錯身而過的剎那,原本安安靜靜站着的妖獸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吼。
“啊!”
夏禹尖叫一聲,雙手瞬間鬆開,猶如兔子般跳起來“唰”地朝前竄去。
“夏禹!”他的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葉瀾衣狼狽地狠狠跌在泥坑之中,憤怒得想殺人。
巨大的牛頭伸到她的面前,鼻子裡面噴出的氣息差點把她薰暈了過去。
然而,就嗅了那麼一下,那隻牛頭妖獸就立刻撒腿就跑。
夏禹的百米賽跑還是輸給了這裡的原始居民,不但很快就被那隻妖獸趕上,還被狠狠撞到一旁。
他被嚇壞了,以爲這隻妖獸要攻擊自己,抱着腦袋發出殺豬般地慘叫。
然而他慘叫了半天,卻沒發現自己身上傳來任何疼痛,不由有些疑惑地慢慢鬆開手臂。
那隻牛頭妖獸已經跑得快沒影了,只能隱約看見一隻捲翹的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
夏禹終於意識到,它這模樣分明是落荒而逃!
憑着剛剛自己被狠狠撞擊的力度,夏禹就知道能讓它落荒而逃的絕對不是自己。
那就是..
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被自己拋下的人,有些尷尬地緩緩回頭,不好意思地看向葉瀾衣。
明明被狼狽甩在了泥坑之中不能動彈,她的背脊卻挺得筆直,修長的脖頸低下,不知在看什麼。
夏禹猶豫了一下。
憑着他們現在的距離,他覺得葉瀾衣的異火應該不會給自己造成威脅了。
在這個生死莫測的地方,拖着葉瀾衣這個不能走路的累贅實在是降低自己的行動速度。
況且,他們兩人應該算時敵對關係,現在只是臨時結盟,就算他丟下她也沒什麼吧?
夏禹在這邊磨磨蹭蹭,葉瀾衣卻始終沒一點反應,彷彿完全不在意他會不會回來找自己。
在夏禹看不見的角落,她正在吃力地從泥水中拖着一張羊皮紙。
被泥水浸泡了不知多少歲月,這羊皮紙卻好似打了蠟般,沒有染上絲毫污濁,也沒有被泡爛。
跌落的瞬間,葉瀾衣就敏銳地發現了這張在泥沼中不尋常的東西。
在夏禹和那隻妖獸爭前恐後逃命的時候,她卻一直在努力勾着這張浸不爛的羊皮紙。
廢了半天的力氣,她終於朝前挪動了極小的一步,小心翼翼地將這張紙攫進了手心。
而就在同時,夏禹走到了她的背後,發出一聲尷尬地輕咳。
“咳咳,葉師妹,剛剛我被嚇到了,手滑、手滑,不是要故意丟下你的。”
夏禹最終還是決定回去把葉瀾衣帶上。
一來是獨自一人在這個詭異的地方找路實在是會將人逼瘋的選擇。
二來憑着葉瀾衣能不出手就將妖獸嚇跑的這本事,也會讓他降低不少危險。
在保命面前,他覺得暫時噹噹苦力以及以前的那點恩怨,都可以先丟掉不計。
然而,看見妖獸就被嚇破膽的夏禹壓根沒注意到,那隻落荒而逃的妖獸其實才只有三級!
對於實力壓制比人類更甚的妖獸界,葉瀾衣在殺戮中沾染上的那些更強大妖獸血液,就足以將這個雖然個頭很大,實則還在幼年的小傢伙給嚇得落荒而逃了。
這也是葉瀾衣在迷宮中殺了整整兩天才自行發現的。
在這片獨立的空間中,時間好像真的凝固在了幾萬年前。
那些妖獸並沒有因爲外界幾萬年的變幻而變得更強大或者自然死去,還停佇在它們被封印進來的時候。
所以偶爾也會碰見兩三級,甚至一級的小傢伙。
這反而更讓葉瀾衣覺得,原來主人在開闢這片投放了無數妖獸的空間時,其實是打算給後輩子孫留一個修煉晉級的場地吧。
她對這位強者十分欽佩,也十分好奇。
現在的聖靈強者,似乎沒有聽說誰有這種分割空間、凝固時間的本事。
但是這片大陸上,其實卻有無數個危險重重的上古遺蹟存在。
這讓葉瀾衣隱約覺得,在聖靈之上,還有未知的更高修煉級別。
而幾萬年前,不知又是一個怎樣強者林立的輝煌時代!
葉瀾衣對夏禹心中的那點小算盤清清楚楚,對他還是決定回來找自己也並不太意外。
畢竟,現在兩人也算同患難。
夏禹其實對他們現在真實的處境一無所知,還以爲自己是掉到紫雲山某個山腹來了。
葉瀾衣向來秉承能宰人絕不放過的理念,對夏禹丟下自己獨自逃命的行爲發表了強烈的控訴。
在葉瀾衣邊數落邊透露自己瞭解兩人所在地點的暗示下,夏禹就這麼給敲詐走了身上僅有的兩顆療傷地元丹。
“葉師妹,你說我們掉進了一個上古秘境?”
夏禹顯然對這條信息有些無法消化,臉色瞬間就白得更紙一樣。
“沒錯。我是從上面迷宮掉下來的,上面刻着一些古文。”葉瀾衣半真半假地透露着。
夏禹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熱切地回頭看了葉瀾衣一眼。
“你說我們再爬回上面的迷宮怎麼樣?”
葉瀾衣深吸一口氣,努力剋制住自己想揍人的衝動。
“你瘋了麼?上面機關重重,妖獸成羣,如果不是誤打誤撞掉下來,現在我還被困在裡面。”
“都說上古秘境裡面藏有很多寶貝,這溶洞裡面肯定啥也沒有,我覺得越危險的地方寶貝纔會越多。”
“那也要你有命拿。”
葉瀾衣毫不留情將夏禹抽風的積極性給打擊掉。
少年嘆了口氣,看了看眼前沒有絲毫變化的景色。
“唉,也不知道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
他自言自語着,等待着葉瀾衣的回答。
可是背上安安靜靜,再沒有任何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