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光幕慢慢消散。
聖靈強者的強大力量炸開,卻只將一具殘缺的身體炸得屍骨無存。
而原本在葉峰海身旁的葉秦天,卻不知何時移到了一道淡然的身影之後。
他穿着簡單的亞麻色長衫,劍眉入鬢,眉目清俊,雖然因爲過分的消瘦而兩頰凹下,卻仍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雋永氣質。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個同樣簡單的輪椅之上,眼神平靜地凝視着葉明越。
雖然看起來像一個病弱美男,但葉瀾衣卻直覺在他看起來殘廢的身體裡蘊藏有無盡的力量。
葉明越看見那個男子的瞬間,如遭雷擊,竟半天沒有辦法吐露一詞。
最後,當他的目光從自己兒子殘缺的血肉上掃過時,才仿若一下子被刺激到般跳了起來。
“你怎麼還活着!”
“明越!”聽了他的質問,葉秦天咳出一口血,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銳利的殺機。
“爺爺,你沒事吧。”葉瀾衣看見這一幕,知道葉秦天多少還是被波及,急忙跑上去往他的口中塞了顆丹藥。
她感覺輪椅上坐着那人目光一直在隨着自己移動,便毫不掩飾地直視了過去。
沒想到,她卻從那雙淡然的眼中窺見了一抹可以稱得上是欣慰的笑意。
葉瀾衣愣了愣,不知如何反應。
那邊葉明越已經又鬧開了。
“好啊!好啊!父親!你果然是偏心的!居然敢用假死的招數將他留下!你知不知道,若是被那些人發現,我們全都得死!”
葉秦天尚未開口,葉瀾衣已冷冰冰地接了話。
“所以大伯,你是在暗示我們應該把你殺了滅口麼?”
輪椅上的男子狀若詫異地看了一眼葉瀾衣,輕聲自語道:“果然如君澤所說那樣是個暴力的女孩子呢,呵。”
雖然那人不知和自己什麼關係,笑聲也帶着幾分善意,葉瀾衣還是用威脅的眼神看向葉君澤。
彷彿在無聲地詢問着,他是什麼人?你就是這麼說你姐的?
葉君澤對上那雙質疑的眼睛,心虛地垂下眼眸。
葉秦天卻突然擎起葉瀾衣的手,將她拉到輪椅上的男子身側,欣慰地道:“瀾衣過來見過你的小叔。”
小叔?
葉瀾衣一臉呆愣,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完全沒聽人提及過!
驀地,她腦海裡閃電般竄過一段歷史。
那是幼年的原主因爲葉以珊有父親而悶悶不樂時,祖父輕聲跟她說的故事。
老國公爺確實是有三個兒子的。
除了長子葉明越之外,她和葉君澤的父親葉明寒以及幼子葉明書都天賦異稟。
而且據說因爲他們的天賦太驚人,所以很早就被送入某個隱世大勢力修習。
然而這一去,葉秦天就再沒見過自己的二兒子。
唯有兩個幼小的姐弟被送了回來。
那個送他們回來的人,就是葉明書!
只是,所有的故事都在送她回來之後戛然而止。
在葉家,再也沒有人提及這位天才的小公子。
現在,如果不是老國公命懸一線,恐怕他也不會出現吧。
“該來的,總會來。”葉明書突然感嘆地冒出一句話,將目光轉向葉明越。
“大哥,我很失望。我們三兄弟中,只有你有承歡父親膝下,盡父子孝道的機會。可惜,你就是這樣履行身爲人子的責任的!”
清淡平靜的話語,卻仿若尖銳利刃,直中人的要害。
葉明越卻哈哈大笑,“那也要他值得我盡孝!”
怨毒的眼神從葉瀾衣和葉明書身上滑過,他狀若瘋狂地冷笑起來。
“這個你帶回來的小孽種,害死了我的女兒!害死了我的兒子!這一筆賬,我做鬼也不會跟你們..唔.。。啊!”
不等葉明越的話說完,清脆的“啪啪”兩聲已在他的臉上響起。
葉瀾衣以誰也沒想到的速度驟然發難,對着葉明越扇出兩掌,然後又回到葉秦天身邊。
“葉海峰是被你自己害死的。而葉以珊,我可沒逼着她吞服兇獸晶核。我說你要怪也應該怪太上長老吧。”
葉瀾衣嗤笑了一聲,“我做過的事情從不會否認,同樣,無關的罪責也休想安到我頭上來!”
葉明越似乎給她打懵了,聽見太上長老兩字,才突然一下子打了雞血樣喃喃起來。
“對了,太上長老!還有太上長老!要是他知道葉明書還活着,你們都要完蛋!哈哈哈!”
葉明越笑着就想往門外衝。
然而,書房的門碰地一聲被靈力關上。
葉秦天氣得手腳發冷,眼中一片寒意。
“孽畜!他是你的親弟弟!”
“太上長老?”葉瀾衣突然開口,露出一抹有些陰沉的笑意。
“你這麼想見他?那看來只能自己跳黃泉了。”
“你、你說什麼!”葉明越震驚地張大眼,仿若不可置信,“難道、難道你殺了他!”
葉瀾衣的嘴角上翹,漫不經心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唔,我可沒這個本事,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死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反而讓葉明越更加篤定了什麼,看着葉瀾衣的眼神如同看着世間最毒的蛇蠍。
“我不相信!你不過是個小小靈者!對對,你殺不了他的!而我,可以隨意捏死你給珊兒報仇!”
葉明越再也忍不了了,瘋狂地朝着葉瀾衣撲過來。
他剛一起身,兩道亮芒就飛快地打上了他的腿,讓他在地上狠狠摔了一個狗啃泥。
“大哥,我雖然殘了,但也不是廢人。怎能讓你在我眼前傷害二哥的孩子。”葉明書慢慢垂下手。
葉瀾衣暗暗心驚。
葉明書出手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他之前接下那道聖靈力量的舉動,讓葉瀾衣隱隱有個恐怖揣測。
恐怕,他是葉家隱藏的第一高手!
這樣強大的修爲,就算雙腿已殘,卻仍有着震懾其他家族的強大力量,可爲何祖父要用死隱瞞他的存在?而葉明越又口口聲聲宣稱他會給家族招來禍事?
“葉明書!她真的是老二的女兒麼!你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葉明越嗤笑一聲。
“當然是。”葉明書忽然擡頭,溫柔地看了葉瀾衣一眼。
“她的身上,流着葉家,最純淨,最高貴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