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葉瀾衣怒了,厲聲喝止道:“你做什麼!“
昊天的動作頓了頓,卻仍然面露警惕地沒有鬆開。
梵清弦的面容一片淡然,仿若完全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東西。
“我們?大概是見過吧。那日昊天塔前,曾與閣下有一面之緣。“
昊天眼中疑惑消散了幾分,卻依舊有些困惑地喃喃道:“我記起來了。那時我就覺得你面熟。可是我究竟在什麼時候見過你呢?”
“活得太久,有時候就會健忘呢。“
男子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後突然伸出兩隻手指,夾在了鏈索之上。
冰冷的寒氣順着鏈索蔓延,瞬間將漆黑的鎖鏈染上一層白霜。
“夜色已晚,我還要休息,閣下還是莫要在人家的屋子裡久留。”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帶上了幾分不容置喙之意。
“把她放下來。”
昊天的面色微變,唰地一下將結冰的鎖鏈抽回。
“閣下自己就有放人的本事,何必勞煩別人?何況,她是否願意離開,你又有問過她的意願了嗎?“
梵清弦淡淡說完,看也沒看一眼院子,“碰“地一聲,將房門關上。
納蘭拓嚥了口唾沫,“瀾衣,我覺得先生似乎生氣了。”
葉瀾衣面無表情地看着昊天,“回去。”
“你和我一起回去休息,修養魂力。”
昊天說着,擡手就想破壞吊着葉瀾衣的繩子。
然而,一股極冷的目光如鍼芒般刺入他的脊背,讓他的動作不自覺地停滯下來。
“昊天,你還當我是你的主人嗎?”
冷漠的聲音,從面前少女的口中發出,讓他一時間再不敢妄動。
“您當然是我的主人。”
黑衣男子毫不遲疑地跪了下來,用行動表現自己的忠心。
然而,葉瀾衣卻嗤笑一聲,冷淡地道:“我還以爲,你纔是我的主人呢。”
昊天的身體僵住了,低垂着頭一動不敢動。
他感覺面前的少女生氣了,卻有些不明白她生氣的原因。
自己不過是關心她而已。
但是對葉瀾衣來說,昊天這種打着關心名號卻絲毫不顧及自己意願的行動,就是對自己這個主人的挑釁!
她明白,昊天塔年歲悠長,修爲更是深不可測,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是無法讓他徹底折服的。
但是,葉瀾衣帶過許多桀驁不馴的手下。
她知道,越是縱容,對方反而越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長期以往,自己這個主人的身份,名存實亡。
也許是時候殺殺昊天的銳氣了。
“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僕人,你走吧。”
葉瀾衣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黑衣男子有些愕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女,卻只看見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
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又靜默地跪了許久,才慢慢站了起來。
“主人既然現在不想見我,那等主人想見了,我再來。”
說完,他就和出現時那樣,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瀾衣..”
納蘭拓見那個恐怖的黑衣男子消失,才又敢出聲,這個神秘人的威壓太恐怖了。
他有滿腔疑慮要問,扭頭卻看見葉瀾衣又已陷入到滿滿的書籍之中了。
次日清晨,納蘭拓被放下來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快被凍得僵住了。
他很佩服看起來仍然很生龍活虎的葉瀾衣。
卻不知以前葉瀾衣在刀尖上添血的時候,別說一夜不睡,三天三夜不睡覺也有過。
“看來有人今早沒有早飯吃了。”清朗溫潤的聲音傳來。
梵清弦站在兩人身側,臉上的笑容溫和又無奈,彷彿昨夜那個渾身散發出生人勿進冷意的,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納蘭拓自然不會不長眼地再去提及,試圖用可憐的眼神換回梵清弦的同情心。
然而他忘了,梵清弦根本看不見!
“好了,今天早上我們練習作畫。”
梵清弦輕一揚手,一張如雪的畫布在兩人的面前鋪開。
“先生,現在就開始上課?你也不吃早飯嗎?”
納蘭拓摸摸自己咕咕作響的肚子,決定還是直接暗示。
男子的神色都沒變一下,輕飄飄道:“你們背不下來,是我這個做先生的沒有用對方法,自然要陪着你們以身作則。”
納蘭拓和葉瀾衣對視一眼,突然齊齊打起精神。
連累先生不能吃早飯什麼的愧疚心,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直接將兩人的瞌睡蟲殺得乾乾淨淨。
“我看不見,你們自己的畫作自己評判,若是覺得過關了,我們就不用再繼續這項練習。”
梵清弦說着,丟下手中紫毫。
葉瀾衣默默地將剛畫好的圖給撕了。
連一個眼盲之人都能把一株牡丹畫得跟活的一樣,她紙上的這是什麼?一大團不小心滴上去的墨嗎?
不過納蘭拓還頗有幾分作畫的天賦,雖然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但好歹第一次做畫就已經能讓人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了。
“趁熱將這個喝了。”
正在葉瀾衣因爲納蘭拓洋洋得意而和他互毆的時候,好氣又好笑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不是因爲我畫得不錯,所以先生賞我吃飯了!”
納蘭拓興致勃勃地捧過碗,看也不看就一飲而盡。
片刻後,他面目扭曲地摳住自己的喉嚨。
“嘔!先生,就算我背不下來書,你也不用給我下毒吧!這什麼東西,這麼難喝!”
葉瀾衣遲疑地捧住碗,看納蘭拓的模樣,還真的不敢輕易往嘴裡倒。
正在遲疑,一顆白色的東西已遞到她的面前。
“含着再喝。”
“先生,爲什麼我沒有!”哀怨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誰叫你喝那麼快。”梵清弦輕笑起來。
“這裡面放了噬魂草伴生獸的血!”一喝下去,葉瀾衣就立刻嚐出來似成相識的味道。
梵清弦乾脆點頭,“風臨將一整頭伴生獸的血都放幹了。這些是他給我研究的。將這種血液和其他藥物混合,可以滋養靈魂力。”
“他的傷怎麼樣了。”葉瀾衣下意識詢問。
回來以後,她也就見過他一面。
葉瀾衣並不知道在自己決鬥的時候,陌風臨曾躲在遠處觀看,還以爲他一直在養傷。
梵清弦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彷彿九天極光在冰雪上折射出絢爛的色澤。
“看來風臨這傷受得挺值的。若是他知道你這樣關心他,肯定什麼傷都好了。”
聽着梵清弦調侃的語氣,葉瀾衣又羞又怒,脫口而出道:“恐怕他會傷得更加嚴重吧!”
以那條美女蛇的狡詐程度,肯定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好博取她的同情!
剛想到這裡,一個念頭突然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讓她手一抖,差點沒拿住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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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山就十五了!
那是他火毒發作的日子!
他這次受了重傷,能順利扛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