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從前是最愛惜自己的容貌和儀表的,若她沒瘋,即便她現在已然殘廢,恐怕她現在如此污穢的樣子吧?況且又整天被一個粗使丫鬟這麼欺凌,只怕她早就自盡了。即便她從前是如此怕死。可比起生不如死,死,或許並沒有那麼可怕。
不過,她此行來的目的可不是這個。
想到這裡,洛雲汐紫眸中一瞬間閃過一絲極爲明亮的光,波光瀲灩中,給人驚豔的同時,又夾雜着一種極爲惡劣的感覺。
洛雲汐悠悠的在屋內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正準備悄悄開溜的襲月身上,脣角勾起一抹極爲淺淡的弧度,道:“襲月,你可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嗯?”
聞言,襲月這才堪堪收回邁出去的步子,十分僵硬的轉過身來,欲哭無淚道:“記得記得,自然記得。”
就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現在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一想到這個,襲月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原本,她問主子將毒藏在了哪裡的時候,告訴他必須答應她的一件事情之後,她就毅然決絕的、大義凜然的拒絕了。然後,洛雲汐卻又輕飄飄道:“過段日子我便打算回夜魂一趟,你便和我一起吧!想來,夜魂衆人與你這麼久未見,一定是極爲思念你的,肯定願意將攢了許久的褻褲交予你來清洗。”
襲月悲憤了,咬碎了一口的銀牙,果然還是屈服在了某女的yinwei之下。
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想給那羣可憎的,猥瑣的男人們外加一衆女人們洗褻褲。
如今,襲月心中是無比的後悔。她現在倒是寧願去洗褻褲了,因爲……她真的不想扮成丁姨娘啊!
偷偷瞄了一眼洛雲汐的臉色,知道抗議無果的襲月,默默上前把丁姨娘的衣服給扒拉了下來,將自己身上穿的家丁服脫下,套在了丁姨娘的身上。又苦着穿上了丁姨娘的衣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易容面具,好好的易容了一番,才目光幽怨的看着洛雲汐,一副“深受折磨”的表情。
洛雲汐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更襯得一雙紫眸褶褶生輝,如琉璃一般晶瑩、透亮。
偲影此刻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想笑卻給足了襲月面子,默默的憋着笑。
直到聽到外面隱隱傳來一些罵罵咧咧的女聲,洛雲汐才斂了笑容,繼而正色道:“偲影,你先把丁姨娘送到淸雨閣去,記住千萬不能讓他亂吵亂嚷,我和襲月在這會兒守着。”
偲影對洛雲汐拱了拱手,道:“屬下遵命。”話畢,偲影便上前拎起了昏迷的丁姨娘。因着怕被人看到,只得帶着丁姨娘從後門出了蘭苑。
洛雲汐又吩咐了襲月幾句,見襲月已經學着方纔丁姨娘的樣子在牀上跪坐下來,才施展輕功,一躍至房樑上,藉着如此高度,將整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都看的清清楚楚。
聲音已經越來越近,片刻的時間,那丫鬟已然回到了屋子。
一進屋子,丫鬟就罵罵咧咧的開始破口大罵,左不過就是罵洛雲汐三人騙她白跑一趟的事。罵了許久,丫鬟似乎還不解氣,又把“丁姨娘”好一頓折磨,才解了氣,襲月那邊也忍得很是辛苦。罵罵咧咧的又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手中卻多了一個飯碗,放在丁姨娘面前。
那是一碗米飯,還和着一些湯水,上面還有幾片菜葉在漂浮着,赫然是一晚餿了的飯菜。
因着襲月扮成丁姨娘的模樣,所以雙眼是蒙着的,再加上丁姨娘是被折斷了十指的,她一時半會兒也模仿不來,只得將手都縮進了衣衫裡。因此,她現在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只是空氣中的氣味讓她長髮遮擋下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卻拼命忍着不說話,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