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只有浮空懸掛的東方天曦知道此刻在百里容凌身體之中的是另外一個人。
她雙眼死死的盯着百里容凌,眼睛之中射出目光太過的特殊,輕易讓帝嵐感受到了。
所謂神降,就是有某種聯繫,一般是血脈相近,而且需要靈力極爲強悍的強者才能夠施展。
在整個中州之中,能夠施展神降的估計不會超過十個。
東方天曦就這樣一直看着他,帝嵐緩慢的轉過身,對上東方天曦的眼神,那一瞬間,帝嵐微微一怔。
而東方天曦則是從他那明明悲憫衆生卻顯得冰冷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個事實,眼前這個人不是容凌,容凌不會用這般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那一瞬間,她的心猶如撕裂一般的拉扯,她整個人宛若受到了重擊一般,瞬間沉默。
而帝嵐眼神掃過東方天曦,那麼一瞬間,他居然好像察覺到了扶搖的氣息,他脣角上揚,露出一抹輕飄飄的笑容。
扶搖是他親眼看着入棺的,與常人不同,他們跨過了聖級巔峰的人,踏入的是神境,只有站立在這裡的人,纔會知道整個天風大陸是如何渺小的存在。
扶搖與其他人不同,扶搖靈逝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找到靈魂存在的痕跡,即使當年的凰月,也是他親手送入輪迴的。
凰月會再次出現,不過是時間長短的事情,而扶搖,卻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他淡漠的眼神掃過東方天曦不過是瞬間,就再也沒有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就是你這樣一個廢物,壓敢在我面前稱自己爲本座!簡直就是笑話,難不成是我歲千年不曾踏入這片大陸,導致世人遺忘了我的存在?”
帝嵐的聲音很輕柔,輕到讓妖塔器靈忍不住生生的打了個寒蟬,不知道爲何,他感覺到一種寒意似乎從骨子之中緩慢的蔓延到他全身。
身爲器靈,敏銳感是超越了一切的,直覺告訴他,此刻面前這個人最好不要惹。
妖塔器靈第一時間就化爲一道白光,想要直接遁入整個妖塔之中,畢竟在這一方天地之中,他具有非常大的優勢。
帝嵐一直靜靜的站立在原地,不曾動過分毫。
“螢火也敢與皓月爭輝。”
帝嵐輕聲的說着,他說話永遠都是這般,溫柔如水,每個人聽着他的聲音就猶如在夢境之中,被他所憐憫一樣,溫柔到讓人陶醉。
他周身甚至沒有動過分毫,不知道哪裡起的風揚起了他的衣衫,那原本化爲一道白光的妖塔器靈直接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半空之中跌下來。
原本被他力量所禁錮的東方天曦和沐疏一瞬間就感覺到原本束縛在身上的力量消失了。
東方天曦皺着眉頭,從半空之中落到地面上。
她第一時間並沒有看向跌倒在地上的妖塔器靈,她心知,只要帝嵐在,妖塔器靈根本就不足一提。
她幾步走到帝嵐的面前,朗聲開口:“到底怎麼樣你才能夠離開?”
“呵呵,這一次可不是我主動來的,而是他讓我來的。”
帝嵐低垂着頭低聲淺笑,笑容溫和,雖然對着東方天曦,但是眼神卻並沒有看向東方天曦。
東方天曦心中有些惻然,她知道帝嵐說的沒有錯,神降這東西只能夠在最親近擁有血脈之力的人之間才能夠使用,而百里容凌是帝嵐的分魂,所以帝嵐能夠神降到百里容凌的身上。
“何況,他讓我來,無非就是想讓你活着。”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讓他不擇一切手段逃離,不願意與我重歸一體,卻又因爲你,主動召喚我的神降。”
帝嵐看向東方天曦的眼神之中看不出任何的色彩。
即使面前的人是整個中州乃至天風大陸的神,東方天曦也從來沒有畏懼過。
她高昂着頭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是我的,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能夠將他從我的身邊帶走。”
“呵呵,真是很霸氣的宣言!”
帝嵐半眯起眼睛,陷入了回憶之中,萬年之前,也有這麼一個少女,淺笑兮顏,擋在他的面前說着一般無二的話。
“他的命是我的,誰也不許動。”
因爲這句話,那個少女自此陷入了沉睡之中,甚至魂魄消逝,而他孤獨了數萬年。
他低聲的笑起來,眼神如冰一般的寒冷。
“你覺得你能夠擋住我?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他柔聲的開口,趴在地上的妖塔器靈這個時候突然之間擡頭衝了過來,妖塔器靈的雙手直接幻化成尖銳的劍刃,筆直的刺向帝嵐的身後。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東方天曦一把掀開帝嵐,擋在了帝嵐的面前。
那利刃直接刺入她身體之中,鮮血順着利刃緩慢的流淌下來,這下不只是妖塔器靈呆住了,就是帝嵐也忍不住有些驚訝的挑高了眉。
“爲什麼?”
東方天曦緩慢的退後幾步,兩柄利刃從她的身體之中抽出,鮮血快速的流淌下來,她臉色蒼白,伸出手後快速的點了自己周身幾個大穴位,流淌的鮮血才停頓下來。
她苦笑一聲,她也不想啊,正常人會好端端的衝上去擋刀嘛。
問題是這肉體是容凌的啊,容凌的身體原本就是千瘡百孔了,其實就是再受點傷估計也沒差。
但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眼睜睜的看着百里容凌的身體在自己的面前受傷,一如每一次出現危險,百里容凌都會選擇擋在她面前一樣。
君心何等待我,我以赤城之心還之!
這就是她做人的道理,何況,情之所鍾,萬般不由人。
好疼!東方天曦一張臉幾乎是扭曲了,她咬牙切齒的看着妖塔器靈,器靈冷哼一聲,後退了幾步。
“誰讓你跑上來,我是要殺他。”
雖然對東方天曦也談不上喜歡,但是也絕對談不上厭惡,何況東方天曦這修爲在妖塔器靈的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他就是要解決也是解決具有危險性的帝嵐。
帝嵐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就是沒有她,你也傷害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