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凌,你讓我離開,我以帝嵐的名義起誓,讓你的那絲魂魄保留原本的記憶存在於我身體之中。”帝嵐盤膝而坐,臉色不斷變幻之中。
即使在這個時候,他的聲音依舊如昔,淺淡從容,讓人聽了頓生好感,悲憫蒼生。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輕易的改變主意,但是百里容凌只是輕笑一聲:“帝嵐,我是你十方魂魄之中的一脈,你覺得我應該相信你嗎?”
面對百里容凌的質問,帝嵐居然自己輕笑起來,他眼神微垂,眼神清冽,緩慢的站立起來:“我都差點忘記了,你本身就是我,我的謊言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會忍不住相信,可是你仍然沒被迷惑。”
帝嵐的聲音很輕,也很柔,也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一掌直接擊向自己的左胸。
他傳來一聲的悶哼,良久之後百里容凌的聲音纔有些虛弱的傳出來:“帝嵐,你果真很強,你能夠捨棄一切,這一點我就不如你。”
百里容凌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甚至就是他也沒有料到帝嵐會突然之間對自己動手。
當年天地之間踏入十方神境的只有三人,帝嵐就是唯一還在的人。
帝嵐的體內,兩個小人各自站立在一個地方,十分警惕的看着對方。
“容凌,你我本就是一體,你不過是我一抹魂念所化,你固執的不肯被我煉化,溶入我的身體,又是何苦。”
帝嵐體內的虛空之中,兩個小人對立,帝嵐長嘆一聲,看着百里容凌那一抹已經虛化的人影說道。
他心中着實也有些惱怒,當年天地之間只有他們三人踏入了神境,而萬年之後,天地之間再無人踏入神境,這片天空之下,已經無人能夠再踏足這個境界了,想要更高的領悟,他不得已之下只能夠將魂魄分散,入世間體會一切。
然後將這各自經歷有着感情的魂魄再次的收回到身體之中,他對神境的領悟就到達了另外一種程度。
只需要一點點!
只要他能夠踏足十方神境,他就能夠讓扶搖從沉睡之中清醒過來,他所有的執着都有了回報。
“來,相信我,百里容凌,將你自己交給我。”他一步步踏過去,朝着百里容凌伸出手,百里容凌整個人捲曲在角落之中,完全不肯擡起頭看向他。
“帝嵐,你如果過來,我就自爆這魂念!”
百里容凌的聲音很輕,一如他此刻的狀態,他卷在角落之中,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帝嵐。
帝嵐原本含笑的神情一瞬間收斂起來,他神情甚至顯得有些猙獰。
“百里容凌……”
他一字一句的喊着這個名字,卻突然之間臉色一邊,他伸手一張,天空之中瀰漫出一張巨網,直接將百里容凌所在的方向封印起來。
百里容凌神色淡漠站立在原地,看着帝嵐的身影逐漸遠去。
梨園之中,米歇爾的手剛好觸及面前的棺材,這個人是誰?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爲何冰天雪地之間有這樣一處梨花綻放的地方?
衆多的疑問一瞬間涌入米歇爾的腦海之中,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花在她面前綻放,聽見了風吹過耳邊的聲音。
那個人突然之間出現在她面前,如一縷清風在你不經意之間突然出現,他就那般淡淡的站立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什麼人?”
那個人終於開口了,清冷猶如天際懸掛的月神,淡淡的,聲音總有一種悲憫衆生,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沉醉進去的感覺。
米歇爾是見過面前這個人的,雖然每一次都是站立在遙遠的地方,用着仰視一樣角度看着面前的人。
但是她仍然知道面前這個人的名字。
帝嵐!在她未曾踏入珈藍的時候,她不過是魔族的公主,魔族最值得驕傲的兩位天才,可是當她踏入珈藍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真有這樣一個人,你見了就再也忘不了,你見了,自此眼中根本無法讓其他人入駐。
“我,我……”
她躊躇了半天,仍然一個字也無法說出來。
而面前那清冽的身影突然之間靠近,帝嵐那沒有任何表情的眼神之中慢慢的瀰漫上了溫暖,他伸出手撫上那沉睡之中的女子:“你知道她是誰嗎?”
米歇爾心中也存着這樣的疑惑,自然緩緩的搖着頭。
帝嵐淡淡的開口說道:“她就是當年踏入神境唯一的十方強者,扶搖!”
聽聞扶搖兩個字,米歇爾倒是忍不住掩口低呼一聲,畢竟當年三位踏入神經的上神名字也太過的響亮,她想普天之下恐怕沒有人會不知道扶搖這個名字。
“那她怎麼回?”
終究還是忍不住,米歇爾開口問道。
帝嵐沒有看向米歇爾,卻半蹲着身體,緩慢的伸出手撫上扶搖的臉頰。
柔聲的開口說道:“扶搖,你睡夠了嗎?醒來吧!你會看到,這天地之間,我爲你鑄造的神境。”
帝嵐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到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驚恐,米歇爾退後一步,不知道爲何,面前的帝嵐明明如此的平靜。卻讓她有種瘋狂至極的感覺。
“你們,所有人都會死,然後化作這珈藍山的養分,然後化入這漫天梨花之中,這梨花美嗎?”
米歇爾臉色隱隱有些蒼白,她似乎明白帝嵐的意思了。
她看向這漫天飛舞的潔白梨花,一瞬間,好像無數的人鮮血長流,她忍不住驚呼一聲:“瘋子……”
“瘋子?”帝嵐挑眉說道,他的雙手緩慢的從扶搖的上方經過,那漫天飛舞的白色梨花全數的涌入其中,化爲白色的杯子將扶搖整個身子遮擋住。
“沒有她,我的生命毫無意義?你們所有人眼中不老不死不滅的神境,對我而言,不過是孤獨,寂寞,可憐!”
帝嵐的神情依舊的平靜,只是話語之中的冰冷讓米歇爾狠狠的打了幾個寒顫。
她睜大了眼睛看着世人眼中神靈一般存在的男人,帝嵐的笑,笑的沒有任何的溫度。
他修長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那殘存的溫暖透過指尖傳遞到她臉頰,卻讓米歇爾感覺不到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