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蓉一聽趙勤這句話,雖然語氣還是跟剛纔一樣的平靜,但她就是知道他又吃醋了。她心裡覺得好笑,還是很有耐心地說道:“你看,吳桐來這裡應該也沒有多久的時間,但她也已經很瞭解了,還知道要多花一點時間才能引起神醫的注意了。像我這麼聰明的人,這麼點小事,當然還難不住我。而且難道你不知道,我最熟悉瞭解的人,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你!”
趙勤聽到前面的話,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但是聽到後來,原來自己只不過是其中一個,竟然還有一個。趙勤心裡想着,嘴上就已經控制不住直接問了出來:“還有一個是誰?”
另一邊,就聽到吳桐正在回答神醫說道:“吃飯了!”神醫的聲音不小,她的聲音倒是剛剛好,反正只要製造出很大的聲音引起了神醫的注意,之後就可以正常地和他交流了。
雲蓉看了那邊一眼,這才又看着身邊的趙勤,故作神秘地說道:“還有一個,我和他幾乎是朝夕相處、日夜相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快要二十年了,比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得多,你說我怎麼可能會不瞭解他?”
說到這裡,雲蓉故意停下來,賣了個關子。
趙勤果然上當,一把握住了雲蓉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他是誰?”他是真的很好奇,到底還有誰,陪在雲蓉的身邊比自己多那麼多,而且看上去,在雲蓉的心裡真的非常重要!
“還用說嗎?其實除了我之外,你也是跟他最熟的人之一了。我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他,又含辛茹苦,將他撫養長大。他有多大,我就認識了他多少年,對他熟悉和了解了多少年。再加上他還在我肚子裡的那段時間,就更長了!”
趙勤鬆了一口氣,只是雙手依舊握着雲蓉的手,還捨不得鬆開,不過沒好氣地看着雲蓉,知道自己被她給耍了一把。雲蓉更是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不過,一提到趙凜,他們還真的是很想他了,不知道他和青青在皇宮裡頭的日子過得怎麼樣。沒有他們兩個陪在身邊,不知道他們還習慣嗎?幸好還有最是忠心耿耿的血色和殘陽一直留在皇宮裡面,有他們兩個人的照應,相信趙凜和青青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而且,趙勤和雲蓉還寄了一封厚厚的兩個人親筆寫成的信託人送去給他們兩個人。他們必定收到了信,而寫的回信早就已經在路上。算一算時間,再等上那麼幾天,應該也就到了!
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的身邊,不是孩子離開就是父母離開。而他們這對父母,就放心地離開了。
趙勤和雲蓉都已經說了好一會兒話了,竟然還不見神醫回答吳桐的話或者乾脆走出來和他們一起吃飯。
兩個人你看看我,再看看吳桐,她竟然還就站在門口等着,也不再敲門或者喊話之類的催促神醫。
還好神醫終於回話了:“等一下,我就來!”
然後,就又沒有聲音了。不過有了他這句話,吳桐也不站在外面傻等着了,轉身往這邊走來。
趙勤很是好奇,不由得問道:“他到底在裡面忙什麼?”
“還能忙什麼?那個人也在裡面,他肯定是忙着給那個人治傷了。”雲蓉回答,“他就是這樣,只要碰上了他感興趣的事,像是醫術、藥還有病人,他不管就是不管,但一旦要管,就勢必要管到底。醫術要研究透徹了,病人也一定要治好了。”
“他已經進去那麼久了,還沒有給那個人治好身上的傷?”趙勤還是有些不明白,真的需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嗎?神醫該不會是躲在裡面,因爲自己在外面兒不肯或者是不敢出來了吧?
不過趙勤自己要知道,神醫要真的是因爲自己而不出來,那也絕對是因爲不屑,跟“不敢”什麼的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事實上,以神醫的性子,他不跟趙勤對着幹就算不錯了,哪裡可能會避而不見。
“你忘了,當初神醫爲了治你的病,把你和他關在一間房間裡面,足足關了幾天幾夜。這個人的病情或許沒有你的這麼奇怪,但也確實傷的很重的!”雲蓉說道,情不自禁又想起了曾經在房間外面苦苦等候趙勤和神醫能夠儘快從那間緊閉的房間裡出來,而且還要一邊祈禱着,趙勤一定要是平平安安的!
那段日子到底有多難熬,趙勤一直都是昏迷的,他說不出來。但是隻要回想一下曾經過去的那十五年,所有人都告訴他,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經過世了,唯獨自己堅信,妻子和孩子都還好好地活着,而且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那種痛苦和無望,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所幸,他們一家三口都好好地活了下來,如此的幸福。而過去的痛苦的曾經,也都成了他們寶貴的回憶。
現在偶然提起的時候,當時的那種痛苦還歷歷在目,恍如昨日,但也正是因爲這種種痛苦,憶苦思甜,才讓他們更加珍惜現在美滿的生活。
吳桐走了過來,將兩個人的話都聽在耳裡。她什麼都沒說,徑直坐了下來,但顯然他們兩個人的話,都被她放在了心裡,而且似乎還有了什麼觸動,以至於她的神色變得好嚴肅認真了起來。
如此一來,三個人頓時面面相覷,好像都沒什麼好說的了,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尷尬而且沉悶。
雲蓉主動打破這種氛圍,主動開口說道:“神醫還是不肯出來吃飯嗎?”
吳桐看着她,回答道:“剛纔你沒有聽到嗎?他說等一下。”
很顯然,吳桐的語氣不善。剛剛她起身去叫神醫之前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叫了人以後回來就變成這樣了?總不至於是她把自己從神醫那裡的不高興都轉移發泄到自己身上來了吧?
可是雖然才只有大半天的相處,根據自己的識人的眼光,吳桐也不是一個這麼小氣而又不論是非的人啊。
不過,當着她的面,畢竟還是不熟悉,雲蓉也不可能直接就問她爲什麼不高興或者爲什麼對自己這麼有意見。
趙勤也不說話,只是握着雲蓉的雙手又緊了緊,就好像是自己給她的鼓勵和支持。
只要自己最看重的人也最看重自己,這就是最難能可貴的。至於其他的,也確實不需要這麼放在心上。
方纔神醫說的時候,雲蓉倒是有聽到,不過沒有放在心上,聽過就算了。她忽然想到,難道吳桐真正在意的是這一點,所以纔會忽然對自己出言不善?
雲蓉閉上了嘴巴,不打算再說什麼。
反倒是吳桐,又說道:“以神醫的性子,他既然自己主動就說了等一下,他馬上出來。那他一定很快就會出來了!”
就好像是爲了印證吳桐的這句話一樣,她的話還沒有我說完,那扇緊閉了一兩個時辰的木門就忽然打開了,緊接着神醫從裡面走了出來。身後燦爛的燭光從他和門之間不大的縫隙漏了出來,再加上他一臉的肅穆,還真有了幾分與衆不同的氣勢。
不過,等他往這邊走來的時候,坐在凳子上而且爲了迎接他的到來都站了起來的三個人不由自主皺緊了眉頭,甚至想捂住自己的口鼻。
也不知道神醫把自己和那個傷者關在房間裡面做了什麼,反正他的身上又濺到了不少的血,衣服被染紅了一大片,不僅如此,雙手上,還有臉上,也都沾染到了不少的血,甚至都不能確定,到底是他的還是純粹都只是那個傷者的。
而當神醫越來越靠近的時候,他身上帶着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這可不是什麼好聞的氣味,也絕對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適應得了的氣味。於是,這三個人的眉頭也隨着神醫的靠近而越皺越緊。
反應遲鈍的神醫也終於意識到了,馬上停住了腳步,說一聲:“我先去洗乾淨一下。”一邊說着,一邊就轉身跑走了。
吳桐眼見着就麥凱樂餓步子,好像要跟上去。但她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驀地停住了腳步。
三個人再次面面相覷,最後想了想,還是坐下來,再等一會兒好了。不過看看桌子上的飯菜,再摸摸早已經餓扁了的肚子,只怕等神醫終於可以落座大,大家舉起筷子、端起飯碗開動的時候,只怕又要把飯菜端到廚房裡面去回爐熱一下了。
好在,神醫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匆匆洗乾淨了一下身上顯而易見的弄髒了的地方,再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趕緊跑了過來。話都來不及多說一句,衝了過來就“啪”的一聲坐在了椅子上。隨即就伸手端起了一碗飯,拿起了筷子,急急忙忙塞了兩口飯到嘴裡,這才意識到大家都還沒有動靜。
神醫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一邊說着:“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趕緊快吃啊!還好現在是夏天,飯菜涼了將就一下也照樣能吃!”一邊就拼命往碗裡夾菜再往自己的嘴裡餵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