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七王府後院房上,一場無聲的較量就此展開。
慕容秋雨深知先下手爲強的道理,故而一馬當先,劈手朝周靖寒攻擊而來。
周靖寒早有防備,側身避開慕容秋雨的襲擊,反手扣住了對方肩膀。
“美人投懷送抱,在下真是好福氣!”周靖寒故意將聲音放的粗獷不好辨認。
“呵!投懷送抱的,不一定是美人,也有可能是毒蠍!”慕容秋雨冷哼一聲,迅速抽出腰間的蠶絲雪錦,反手朝周靖寒脖頸套去。
她本以爲應該一擊即中的招式,可是奈何,對方卻好像對她的武功招式瞭若指掌,早就意識到她會有此一招似的,一手扣住慕容秋雨的纖腰,另一隻手牢牢攥住了蠶絲雪錦的一端。
“……”慕容秋雨眸底閃過訝異之色,一手緊抓住蠶絲雪錦的這一端,另一隻手握拳朝周靖寒面門襲去。
周靖寒靈敏避開,慕容秋雨立刻轉身,屈膝朝周靖寒下盤狠踹過去。
“果然是個毒蠍子!”周靖寒沒料到慕容秋雨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招數,氣的鬆開緊攥住蠶絲雪錦的手,果斷擋在褲襠處,阻止住了慕容秋雨踢踹過來的腳。
慕容秋雨冷哼一聲,手中蠶絲雪錦再次攻向周靖寒。這一次,她不急於一招索命襲擊他的脖頸,而是將蠶絲雪錦甩向他戴着黑麪巾的臉。
“啪”的一聲,蠶絲雪錦夾雜着慕容秋雨強悍的內力,如同一隻手似的,重重打在周靖寒臉上。
周靖寒面頰一痛,好在黑巾沒有被打落下去。不然,就算此刻夜色黑沉,依着慕容秋雨的武功,想要看清楚他的輪廓也非難事。
不過,在慕容秋雨一個女流之輩的手上吃了虧,被打了臉,周靖寒心中還是怒了。
他不敢再懈怠,開始正視起與慕容秋雨這場奮戰。
較量,如火如荼展開。小蘭,小竹聞聲提劍出屋,閃電和季廣也趕過來了。至於王府的暗衛,更是在聽到異動的第一時間就點燃火把傾巢出動。
黎戩風輕雲淡的打了個手勢,那些人按兵不動,在院子裡仰望房上的激烈戰鬥。
此刻,周靖寒與慕容秋雨已經前後過了三十幾招。
周靖寒越打越勇,招式凌厲,咄咄逼人。
相比之下,慕容秋雨就略顯狼狽,明顯有些招架不住。
周靖寒心中暗想,呵!女將軍王慕容秋雨也不過如此。若他就此拿下慕容秋雨離開,倒也省了不少力氣。
如此一斟酌,周靖寒健步如飛朝慕容秋雨攻過去,如鷹爪般的大手試圖抓住對方。他算計的很好,單手扣住慕容秋雨肩骨,另一隻手扯住對方手上的蠶絲雪錦,就勢將其捆縛住。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
當週靖寒成功扣住慕容秋雨的肩骨後,正欲伸手抓她手中的蠶絲雪錦,突覺身後一陣濃烈的陰風襲來。
周靖寒伸出去的手一頓,瞬間就眯緊雙眸。原來,這兩個人在耍戲他,慕容秋雨不過是試探他招式的誘餌而已!
“呵!”周靖寒冷笑。
黎戩想當魚鉤,也要看他是不是會上鉤的魚才行。一個殘破不堪的小魚鉤,妄想釣起大鯊魚,這不是自不量力麼?
周靖寒心念一轉間,大手一把推開慕容秋雨。在轉過身的同時,掌風灌以無窮內力,重重迎上了黎戩突襲而來的拳頭。
“砰!”一拳一掌重重相對,周靖寒被強悍內力震的接連後退兩三步才停穩腳步。
定睛一看對面,黎戩竟是身形未動分毫,如老僧入定般。
“……”周靖寒漆黑的眸子終於閃過了一抹震驚之色。
黎戩輕蔑的看着周靖寒,銀色面具下的雙眸,在火把照耀下閃閃發亮。
只聽他輕聲戲謔道:“哎呀,長這麼大還沒跟瘋狗較量過。剛剛念在你是一頭畜生的份兒上,讓你幾成。怎樣?敢不敢動真格的來一場?”
這話,一方面嘲諷周靖寒是畜生,一方面在恐嚇他不是對手。
周靖寒自負狂傲,只當自己剛剛是攻擊慕容秋雨防衛不得當,才被黎戩偷襲成功。
他冷聲斥道:“哼!乳臭未乾,也敢口出狂言。今晚,就讓你爲你的言行付出代價!”
話音落地,周靖寒主動出招攻向黎戩。黎戩也不含糊,應付的遊刃有餘。
慕容秋雨立於房頂一角,蹙眉觀看兩男相鬥。暫時看着,兩個人不分伯仲。
不過,周靖寒的武功招式略顯套路化,而黎戩武功沒有特定的門派。他身法快速,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相信不多時黑衣人就會落敗。
事實上,這是慕容秋雨第一次看到黎戩展示他超凡的武功絕學。難怪這廝之前在邊關能抗敵那麼久還苦撐着,原來是……有如此了得的強悍武功!
心中忍不住想,若黎戩在排兵佈陣方面能學有所成,該將是怎樣一個令人望而興嘆的強者?
那廂,黎戩與周靖寒打的更顯激烈,如慕容秋雨之前所料想那般,周靖寒漸漸開始招架不住黎戩雜亂的招數。
因爲他武功走套路化,很快就被黎戩找出攻破的招式。而黎戩招式不固定,他很難討到便宜。
周靖寒知道自己輕敵了,此刻不能再戀戰下去,不然定要吃大虧。
他狼狽的避開黎戩襲擊,有心想要踏夜逃離。然,黎戩卻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做似的,步步緊追,不給他逃脫的機會。
“畜生,本王還是那句話,留下一隻狗爪,就讓你活着離開!”黎戩厲吼一聲,拳頭夾着陣陣勁風朝周靖寒攻去。
那拳頭直擊向周靖寒右手臂,大有一拳捶廢他的姿態。周靖寒意識到危險,連忙疾步退開,想要側身躲避這一拳。
他堅信,黎戩這一拳是灌注了無窮內力,若打在他右臂上,只怕不殘廢也得半廢。
可惜,周靖寒算計失誤。
黎戩口口聲聲嚷着要他一隻狗爪,他主觀意識裡就以爲對方想廢掉他一隻手。可是他低估了黎戩的陰狠邪惡,這廝並不滿足於廢掉他一隻手,而是志在……要他的命!
此番周靖寒堪堪避開他認爲最強悍的一拳,可是黎戩卻另一隻手化掌如風,狠狠的拍在周靖寒胸口處。
這一掌,黎戩足足灌注了九成的力道。他之前用一成的拳力轉移周靖寒的注意力,爲的就是一擊必中的全勝。
他黎戩眼裡不容沙子,剛剛這個黑衣人膽敢調戲慕容秋雨,光是廢掉他一隻手,怎麼夠?
周靖寒在最後關頭才意識到黎戩這一招聲東擊西,他拼盡全力後退,仍未能躲避開黎戩這夾雜深厚內力的雄勁掌風。
“砰”的一聲,周靖寒胸口中招,整個人被打飛出去,重重的撞到院牆上,而後掉落在地上。
周靖寒單手捂住胸口,死死咬住脣齒。
房頂之上,黎戩搖搖頭,薄脣掀起譏諷的笑容,“嘖嘖,畜生就是畜生,如此不堪一擊!”
一旁,慕容秋雨低聲失笑。這男人,勝了就勝了,還不忘落井下石。這一刻,見證着黎戩強勢的一面,慕容秋雨心中是自豪的。
“……”牆角處,周靖寒有心開口,可是嗓眼兒間的腥鹹以及胸口處傳來的火辣劇痛,令他不能再說話。
他不得不正視起眼前這個二十有餘的年輕男子,明明是這麼小的年紀,可是內力竟然深厚到令他望而卻步的程度。
就好像……就好像這黎戩是擁有着至少百餘年的超強內力,可是……他才二十多歲呀!
周靖寒眸底寒光閃爍,怒視黎戩。終是未說一語,強忍痛楚飛身離去。
“追!別讓他跑了!”有暗衛大聲喊出聲。
黎戩在房頂之上阻止道:“窮寇莫追!”
“王爺!”以閃電爲首的暗衛們紛紛驚呼出聲,不敢相信黎戩說的是不讓他們追。
按理,不該下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嗎?
疑惑間,就聽黎戩冷聲說道:“大家都回房休息吧。今夜之事,爛在肚子裡。”
衆人心中費解,可是卻也不敢反駁主子的命令,紛紛散去。
一時間,後院只剩下小蘭小竹姐妹和閃電,季廣還沒離開。
黎戩與慕容秋雨飛身下房,四人立刻迎上前噓寒問暖,問東問西。
“七爺,慕容,剛剛那賊人爲何不追?他受了重傷,肯定能追上的!”季廣大呼小叫詢問出聲。
黎戩沒回答,邁步走進後院正廳。
季廣一看對方不是回主臥,臉上閃過笑意,一蹦一跳的跟在後面。
正廳內,季廣亟不可待的詢問黎戩放走賊人的原因。
黎戩還未回答,慕容秋雨就率先開了口,“那人身份特殊,若死在七王府裡可大大不妙!”
聞言,黎戩薄脣掀起一抹釋然的淡笑,“還是秋雨聰明!”
頓了頓,問道:“秋雨何時知曉他身份的?”
慕容秋雨冷着臉,“他擁我入懷的時候!”
“……”黎戩脣角笑意僵住,緊繃了起來,“畜生就是畜生,忘不掉撒野的本性!”
小蘭小竹,閃電季廣,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對這對夫妻說的話表示無法理解。
“七爺,慕容,我笨的很,你們這樣打啞謎,我累死全部的腦細胞也猜不到對方是誰啊!”季廣無語的抱頭。
慕容秋雨深呼一口氣,眼底閃過冷戾殺意,“那人,是北周皇朝的攝政王……周靖寒!”
“周……他怎麼會來七王府呢?難道是覬覦慕容你?”季廣驚問出聲。
黎戩和慕容秋雨互相對視,沒有作聲。
他們也不知道周靖寒爲何夜探七王府,不過他們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周靖寒今晚吃了大虧,半條命是被留在七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