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瞎掰!一派胡言!
這是黎翰軒聽到黎戩睜眼說瞎話後的第一反應。
這壞銀張口說瞎話的能力還敢再強悍一點嗎?敢不敢再誇張一點呢?
莫說他沒喝茶,就算他真的喝了一壺茶,也不可能撒出有茶味兒的尿啊?要依這意思,他喝一碗魚湯,尿出來的尿就是魚腥味兒了唄?
黎戩說出這麼低智商的話,有考慮過他這個三歲小孩的感受嗎?他三歲小孩都能識穿的謊言,黎戩竟然也敢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黎翰軒越想越激動,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慕容秋雨,期待對方戳破黎戩的謊言,發現事實真相。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慕容秋雨聽到黎戩這話,深深的思考了一番後,竟然點頭贊同道:“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
“哎呀我的媽呀!”黎翰軒驚呼一聲,險些一屁股坐地上。
黎戩冷眼飛射過來,“你怎麼的?”
黎翰軒被那冷冰冰的眼神威脅到,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沒怎麼,就是尿褲子了,有點害羞!”
黎戩滿意的勾脣,笑了,“念在你知道害羞的份兒上,這次就饒過你了,以後不得再犯!”
黎翰軒連聲點頭應好,心裡卻抑制不住的對着面前的慕容秋雨無聲哀嘆——
孃親啊孃親,你真是我的親孃喲!你到底是腦子被豬拱了,還是智商被狗吃了?你曾經的風華絕代呢?你曾經的縝密聰慧呢?
師父說的沒錯,歲月果然是一把殺豬刀。短短一年的多的時間,歲月那把殺豬刀就把他孃親的腦子砍成了一坨豆腐花兒!
好殘酷,好悲催,好可憐!
慕容秋雨忙着給黎翰軒脫褲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兒子在心中各種鄙夷。
她一邊給黎翰軒脫褲子,一邊對假模假樣看書的黎戩命令道:“黎戩,去打些溫水來,我給軒兒洗一洗。這腿上沾着尿,髒死了!”
黎戩痛快的應下,起身離開房間。他可不敢告訴慕容秋雨那不是尿液而是茶水!
待得黎戩離開房間後,慕容秋雨脫掉黎翰軒的褲子。小傢伙兒挺着圓圓的肚子,筆直地站着。雙手兜着衣襬,露出身下小的可憐的小小軒。
“……”慕容秋雨怎麼看怎麼扎眼,太彆扭了。
她別開視線,輕聲咳道:“軒兒,你把衣服放下吧!”
黎翰軒搖頭,堅決要兜起來,“不行,會把衣服弄髒的!”
“……”慕容秋雨無語,餘光掃到小小軒,額頭滑下三根黑線。
恰在這尷尬之時,黎戩動作很快的打了溫水回來。
慕容秋雨將黎翰軒抱進水盆中站着,拿了塊毛巾給他擦身子。
“好了,前面洗完了,轉過身去!”慕容秋雨洗完前邊,讓黎翰軒轉身。
黎翰軒‘哦’了聲,乖乖照做,穩穩的兜着衣襬轉過身。
慕容秋雨用毛巾細心的擦拭,連同黎翰軒粉嫩嫩的小屁屁也給一併擦洗了一番。擦着擦着,她忽然發覺哪裡不太對勁兒。
她歪頭,對着黎翰軒光溜溜的小屁股左看右看,總覺得好像是少了點兒什麼。
驀地,她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前晚給黎翰軒洗澡澡的一幕。當時,黎翰軒的小屁股上有一道奇怪的紅印。
她好奇詢問,黎戩是怎麼回答她的來着?
“這是咱兒子的胎記!咱兒子的胎記!胎記!”
黎戩當時篤定的聲音,瞬間涌上腦海。
慕容秋雨目光死死盯着黎翰軒粉嫩嫩什麼都沒有的屁股,只覺得腳底板涌起一股子怒火直接蹭蹭的朝腦門兒竄上來。
她抓着溼毛巾,怒聲喊道:“黎-戩!”
黎戩飛快擡頭,喜滋滋的應道:“秋雨,你叫我……”有事嗎?
最後三個字,還沒待說出口,迎面一團溼毛巾就呼嘯着砸過來,生生的砸到他頭上。然後,順着他俊逸如仙的臉滾落到衣服上,腿上,最後嘰裡咕嚕掉在地上。
黎戩直接傻掉,怔怔的看向慕容秋雨,“呃!秋雨……”
纔剛開口,就被慕容秋雨怒聲打斷,“黎戩,你太過分了,你這個大騙子。”
大騙子?騙子?黎戩做賊心虛,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讓颶風做的事情東窗事發了。可是,不應該啊?難道……
他目光森冷的看向孤零零站在水盆裡不明所以的黎翰軒,一副對方出賣他的憤怒模樣。
黎翰軒連忙搖頭擺手,“別看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黎戩不覺得黎翰軒這種時候敢跟他撒謊,於是腆着臉朝慕容秋雨訕訕的笑,“秋雨,這事兒你聽我解釋……”
他想告訴慕容秋雨,朝陽城這小地方的醫館不靠譜兒,裡面賣的湯藥,尤其是避孕湯藥對女人的身體損傷很大。他還想說,男人和女人做一次不會那麼準就懷上孩子的。
可是,他還沒待說出這些,慕容秋雨就氣沖沖的再次打斷他。
“解釋?”慕容秋雨怒極反笑,她揚手指着黎翰軒光溜溜的小屁股,譏諷的笑道:“好呀!那你就給我解釋解釋,軒兒屁股上的胎記去哪兒了吧!”
聞言,黎戩和黎翰軒雙雙瞪大雙眼,“胎記?”
呃?不是調換避孕湯藥的事情麼?怎麼成了黎翰軒屁股上的胎記去哪兒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了呢?
慕容秋雨哼了聲,怒聲斥道:“沒話可說了吧?前晚給軒兒洗澡,發現他屁股上有紅色印記,當時你說那是胎記。
黎戩,我怎麼這麼孤陋寡聞,今天才知道原來胎記這東西還帶長翅膀兒四處飛,飛着飛着就不見了的呢?”
“這個……”黎戩表面緊張的不得了,實際上心中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哎呦!原來慕容秋雨發現的是黎翰軒屁股上的掐痕不見了。他還以爲,調換湯藥之事東窗事發了呢!
幸好!幸好剛剛他說話慢,被慕容秋雨打斷了。不然一股腦兒的解釋出聲,就是不打自招了,還不得被慕容秋雨撓成土豆絲兒啊?
與換湯藥相比,黎戩不覺得自己把黎翰軒掐了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兒。
他起身走到慕容秋雨身前,笑意盈盈的致歉道:“秋雨,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事實上,如你所見,軒兒屁股上白白淨淨什麼都沒有。
那個傳說中的紅色胎記,呵呵呵,是他犯錯誤後被我一時失手,不小心掐出來的……”
“一時失手?不小心掐出來的?嗯?”慕容秋雨邁步朝黎戩走近,每走近一步,臉上的笑意就加深一分。
黎戩看着那笑,只覺得整個人都要醉了。哎呀,有多久沒看到慕容秋雨這樣嫣然一笑的媚態了,真是……越看越養眼,越看越癡迷!
“嗷!”突然,黎戩痛呼出聲。
原來,是慕容秋雨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雙手死死的拽住黎戩的耳朵一陣掐。那力道太重,黎戩疼的連聲慘叫。
“秋雨,快放手啊,疼!疼!疼!”黎戩裝可憐認慫。
可惜,慕容秋雨完全不理會,掐的更狠更用力了。
黎戩痛的陣陣驚呼,卻沒伸手推開慕容秋雨。
那廂,黎翰軒站在水盆裡看到此情此景,激動的雙眼直泛淚光。
蒼天啊大地呀!他親孃果真是他親孃,對他好的沒話說耶,竟然爲他一雪前恥,報仇雪恨了!
腫麼辦?好激動,可不可以在心裡吶喊歡呼一聲‘繼續不要停’什麼的?
當然,這只是黎翰軒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慕容秋雨掐了幾下後,忽然想起自己在廚房裡熬的湯藥。
她鬆開手,對黎戩冷笑道:“我這是一時失手,不小心掐出來的,知道麼?”
“……”黎戩雙手捂着耳朵,疼的臉都抽筋了,卻還得連連點頭賠笑,“知道!知道!打是親,罵是愛,掐掐才能證明是真愛!”
“真愛你個頭!”慕容秋雨拍開黎戩,大步朝門外走。
行至門口處,黎翰軒弱弱的喚道:“孃親,你不管軒兒了咩?”
慕容秋雨頓住腳步,這才後知後覺想起黎翰軒的存在。
她扭頭看着可憐巴巴站在水盆裡的黎翰軒,怒聲對黎戩命令道:“黎戩,你把軒兒擦乾換上褲子。如果你敢掐他,我一會兒回來跟你沒完!”
“不會,絕對不會了,我以後絕對不掐他了!”黎戩舉手做宣誓狀,一副被妻奴很徹底的表情。
慕容秋雨哼了聲,趾高氣昂的甩袖離開。她還得趕緊去看着廚房裡的湯藥呢!
這廂,房間內黎戩笑意盈盈的目送慕容秋雨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遠遠消失在轉角處,才倒抽一口涼氣,在原地撒歡兒蹦躂起來。
“艾瑪!這女人下手真狠啊!耳朵疼死了,疼死了!”黎戩毫無形象的哀嚎出聲。
黎翰軒嘴角抽搐的看着,覺得黎戩這個樣子很有喜感。
廚房內,慕容秋雨急三火四衝進去掀開砂鍋,卻見裡面的湯汁已經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小碗的樣子。
“啊哈!時間把握的剛剛好。”慕容秋雨喜滋滋的端下砂鍋,將藥汁瀝出來。
濃濃的刺鼻味道,夾雜着苦澀。慕容秋雨吹了吹,一仰頭盡數灌下。
她,是不可能品嚐出這湯藥被掉包的。畢竟,她失憶後也是第一次喝避孕湯藥,哪能細品出裡面都什麼成分?
慕容秋雨喝完湯藥後,徹底安下心來,步伐悠哉的回到房間。
房間內,黎戩已經給黎翰軒穿好了褲子,父子倆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麼。眼見慕容秋雨回來了,立刻雙雙噤聲。
慕容秋雨一揚眉,狐疑的問道:“鬼鬼祟祟在說什麼?”
“哪有?”黎戩一臉被冤枉的表情,“我們只是在研究明天幾時出發回帝都而已!”
聞言,慕容秋雨驚聲反問道:“什麼?明天就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