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澤讓梓兒回相府的事梓兒沒答應,本以爲回絕了之後,就沒啥事,沒想到的是秦光澤竟然會找到定王府來。
“如果你不想見你父親,本王去見他就好。”
秦光澤的來意,北辰洛和梓兒大概都能猜到,就是爲着傷了皇上和給皇后下毒這件事。
責備梓兒是肯定的,或許還想着讓梓兒進宮認錯。
“我從來就沒怕過我爹,而且有你在,他也不敢說我什麼的,咱們一起過去吧。”
北辰洛想着梓兒說的也沒錯,有自己在,就算秦光澤有一肚子的火,也不敢對梓兒太過分。
況且他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梓兒被責備,在北辰洛心裡,梓兒那樣做,根本就沒有錯。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本身足夠強大,哪裡還能活下去?定王府皇上之間,永遠沒有用握手言和的可能,如果不是他們足夠強大,皇上哪裡只是像昨天那般欺負梓兒,只怕早就殺了他們。
對待時刻想要他們死的人,沒必要客氣,再說,就算他們不客氣,那些人又能拿他們怎麼辦?
上至皇上,下至滿朝文武,希望他們死的人多了去,想殺他們的人同樣多了去,可真正有膽子敢明目張膽動手的人,一個也沒有。
想到皇上和皇后竟然膽敢算計梓兒,讓她喝下絕育藥,北辰洛眼底的殺氣再也掩藏不住。
是以秦光澤見到定王之時,很快就感覺到定王竟是周身的殺氣,眼底的戾氣,比他面對盛怒中的皇上,還要讓秦光澤忌憚。
“見過定王爺!”
秦光澤的目光從梓兒面前掠過,恭敬地向北辰洛行禮。
梓兒進了正廳之後,就一直毫不掩飾地看着秦光澤,倒是沒在他身上感覺到怒氣,倒是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懼意。
“見過父親!”
秦光澤給定王行禮之後,梓兒身爲秦光澤的女兒,不管她行禮如何的不待見他,向他行禮也是應該的。
“沒事吧?可有受傷?”
讓北辰洛和梓兒稍稍意外的是秦光澤竟然一開口就是關心梓兒的話,兩人不着痕跡地對看一眼,對秦光澤的表現不置可否。
“我沒事,謝父親關心,父親請坐。”
三人分別落座,梓兒坐在北辰洛旁邊,正廳裡的主位。秦光澤在左手邊的首位坐下,在定王的下首。
“昨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后娘娘宣你進宮,怎麼就變成了給皇后下毒?炸傷皇上?雖然皇上沒有確切地指明是你給皇后下毒,是你讓皇上受傷的,可現在整個上京城的人,誰都在懷疑你。這件事的嚴重性,你可有想過?你這般行事,會累及定王的。”
秦光澤到底是憋不住,一坐下來,茶都沒有喝一口,就是一大堆的質問。
北辰洛遞了一杯茶水給梓兒,兩人都喝了一口之後,北辰洛淡淡開口:“梓兒做什麼都不會累及本王,再者她很快就會是本王的妻子,就算會累及本王又有什麼關係?本王難不成連自己的妻子也護不住?”
秦光澤沒想到竟然會是定王幫秦梓兒說話,且竟然這麼維護她。是以看着梓兒的目光,多了幾許複雜。
“王爺,”
秦光澤只是喚了定王一聲,看了看定王,又看了看周圍,他的意思北辰洛和梓兒都明白,這是有話想要和他們說,卻有擔心隔牆有耳。
“秦相有話請說!”
雖然定王沒有說什麼他這裡的人都可以相信,可秦光澤卻明白定王的意思,他剛剛那句話,就是讓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需要顧忌。
秦光澤沉默了一會,喝了一口茶,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定王爺可是想要那個位置?”
北辰洛和梓兒對看一眼,秦光澤說出的這一句話,雖然唐突一些,不過他們並不覺得意外。
雖然對於一些事情,他們還沒能才清楚,可秦光澤的野心,並不止於相爺這個位置。雖然丞相是百官之首,可丞相的官位,並非是世襲的,他如果不能再爲官了,秦家就不會再有丞相。
所以,秦光澤想要爵位,最好是王爵。
只不過這個願望隨着最近皇上對他的冷落,離他越來越遠了。再說,想要封王,還是異姓王,以他秦光澤一介文官而言,是相當難的。至少史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丞相能封異姓王的例子。
而這些資料,也是北辰洛再查秦光澤的時候,查到的。
“相爺多慮了。”北辰洛淡淡地喝了一口茶,他要那個位置做什麼?他之所以讓自己這麼強大,也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而已。
秦光澤眉頭微皺,目光毫不躲閃地看着北辰洛,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定王爺很快就會與梓兒成親,定王府與相府的關係,就不一樣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定王爺如果有什麼打算,有什麼地方用得上本官的,定王爺大可放心地和本官說。”
北辰洛幫梓兒續上茶水,將桌子上的點心推到梓兒那邊,“都是你喜歡的,晚膳還要一些時候,現在吃些點心,不耽擱晚膳。”
“嗯,今兒個的鳳梨酥做得很好吃。”梓兒向來喜歡吃小點心,特別是鳳梨酥,已經連續吃了三天了。不過她可不敢和北辰洛說,她昨天因爲小點心吃多了,晚上連半碗飯都沒吃,就喝了一碗湯。
“秦相也嚐嚐看,這做點心的師傅,還是本王特意從延州城帶回來的。”
北辰洛同樣拿了一塊鳳梨酥,好像剛纔秦光澤說的那些話,不是什麼重要的話一樣,悠哉地喝着茶吃着點心,他的反應,與秦光澤之前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秦光澤以爲,定王聽了他的話,要麼嚴詞拒絕,要麼,婉轉地將他的意思表達出來,他實在沒有想到,定王竟然會在自己說出那些話之後,這般愜意悠哉地品茶吃東西。
秦光澤看了一眼旁邊同樣擺放着的點心,最後還是跟着拿起一塊鳳梨酥,咬了一口。只不過因爲心裡裝着事,所以這鳳梨酥到底好不好吃,他還真沒注意。
秦光澤邊往嘴裡塞着點心,邊想着事情,不知不覺中,一小碟點心竟然被他吃完了。
“看來秦相也很喜歡這鳳梨酥,可還需要讓人在拿一些過來。”
雖然北辰洛剛纔一直沒有說話,可他落在秦光澤身上的注意力,卻沒有移開,看到秦光澤伸手摸向那沒有了點心的空碟子之時,眸光微微一閃,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能夠在他北辰洛面前失了神,這位秦相是有多希望他謀朝篡位啊?
秦光澤聽到定王的聲音之時,他的手還在碟子上摸着點心,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空碟子裡摸東西吃,不由得有些尷尬。
“王爺說的沒錯,這鳳梨酥,是本相吃過的最好吃的。王爺對梓兒這麼好,是這丫頭的福氣。”
北辰洛淡淡地笑了笑,“能娶得梓兒這麼好的妻子,也是本王的福氣。”
秦光澤對西瑞生了叛心,是很早就有的,還是知道梓兒會嫁給自己之後呢?
如果是很早就有的,那麼,也許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是自己一直想要查,卻沒有查到的。
想到那一塊前朝的教主令,北辰洛眸光一閃,秦光澤今日前來,到底是真心想要投誠於他,還是想要拉近他與定王府的關係,從而有機會挑撥定王府與皇上的關係?
“梓兒你和王爺成親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你自己來操辦的,所以在你成親之前,如果沒有什麼事,還是回家住吧。”
雖然說要嫁給定王的是他的女兒,而他很快就會成爲定王的岳父,可在定王面前,秦光澤說話定然是仔細斟酌過的,就連與梓兒說的話,也是好聲好氣。
“如果相府那邊的事情忙不過來,本王讓幾個人過去幫忙吧,至於梓兒,她之前因爲受了傷,身體一直都沒能好好調養過來,所以成親需要準備的,相爺就交給本王派過去的人來辦即可。”
秦光澤本來是想讓梓兒回相府,他也好旁敲側擊一下,定王爺到底是什麼想法,按說秦梓兒沒和定王成親,卻住在定王府,是非常不合規矩的,只是即便自己用規矩來約束秦梓兒,她也不會聽他這個父親的話。
現在定王又是這麼*她,爲她撐腰,秦光澤只能婉轉地提一提讓梓兒回相府的事。
可沒想到,秦梓兒沒開口,定王卻是幫她回絕了自己。
說真的,秦光澤心裡當然不舒服,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秦梓兒的父親,做父親的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兒,是天經地義之事。
定王卻連這個也不允許,分明是一點也不給他這個岳父臉面。
可秦光澤心裡雖然生氣,卻也不敢與定王鬧僵,對於秦梓兒,他早就管不住,自己身上還有秦梓兒下的毒,別說有定王護着,就算沒有定王護着,單憑秦梓兒給自己下了毒,卻沒有大夫懂得怎麼解這個威脅,自己也不能對秦梓兒做得太過。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或許他不會留下秦梓兒的命。
可想着秦梓兒如果嫁給定王,所能給他帶來的好處,秦光澤又有些慶幸當初沒有殺了秦梓兒。
秦光澤離開之後,北辰洛和梓兒繼續處理着各自的事情,梓兒管着的大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北辰洛的就比較多了,各地傳回來的情報,定家軍那邊的情況,這些事情幾乎每天都有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北辰洛帶着梓兒進宮。皇上受傷和皇后中毒一事,上京城裡人人議論,雖然梓兒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待她,如何說她,可北辰洛又哪裡捨得讓她受委屈。
他不能威逼那些百姓停止議論,停止損壞梓兒的聲譽,但是他可以找皇上。
宮裡傳出來的消息,於老百姓而言,當然是最具權威的。
皇上剛剛下了早朝,回到御書房歇着,最近他的身體是越來越不中用了,不過是一個早朝,就讓他感覺到了疲憊。
“皇上,定王爺和相府秦大小姐求見。”
皇上剛想起來處理政務,聽到太監的通傳,眉梢不由得緊緊地蹙起。每一次秦梓兒進宮,都不會有什麼好事,和定王一起進宮的秦梓兒,更是讓皇上心生不安之感。
“傳!”如果是秦梓兒,他這個皇帝當然不必見她,可定王起來求見,不管自己這個皇帝有多不待見定王,也不能不見。
堂堂皇帝,卻受制於一個臣子,豈能讓他不想將這個臣子連根拔起?除之而後快?
皇上揉了揉眉角,本來他還以爲定王昨天回來之後,會連夜進宮呢。
宮門雖然早早就上了鎖,可定王夜探皇宮的事情,並不是沒有過,以定王的武功,皇上心裡也很清楚,就算他要偷偷潛進宮裡來,自己也奈何不了他。
想想自己這個皇帝,當得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見過皇上!”北辰洛自然不會下跪,不僅他不會下跪,他也不讓梓兒下跪。雖然梓兒也不打算跪,可北辰洛叮囑她不必向皇上下跪的舉動,還是讓梓兒很高興的。
皇上看到秦梓兒就這麼直直站在定王身邊,眼底的戾氣如果不是隱忍下來,只怕早就直直朝秦梓兒射過去。
“朕讓定王去處理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嗎?”
皇上對待定王,還是很客氣的,讓人上了茶水,待定王坐下來之後,皇上才繼續開口。
定王點點頭,就擱在他手邊的茶水,他卻一點喝的意思也沒有。
“定王辦事,朕自是放心的,不過是定王用的時間極短,實在大大地出乎朕的意料之外,所以朕纔會有此一問。”
皇上的目光從梓兒臉上劃過,心裡思量着定王今日帶秦梓兒前來的目的。
“皇上,想來皇上也是知道,現在整個上京城的百姓都在議論關於本王的未婚妻給皇后下毒,害皇上受傷一事。”
北辰洛沒有拐彎抹角的話,讓皇上脣角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的冷芒更是深了幾分,別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定王。
“不知定王爺的意思?”
北辰洛的臉色沉了幾分,聲音清冷蕭肅:“本王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皇上將事情說清楚。”
“定王爺確定要朕說清楚?定王爺應該很清楚,秦小姐確實是給皇后下毒,害得皇后差點性命不保。而朕身上的傷,也是拜秦小姐所賜,朕今天的早朝,身體幾乎承受不住。”
定王的話,讓皇上有些不明白,只不過皇上是絕對不會相信,定王的意思,是將秦梓兒給皇后下毒,炸傷他這個皇帝的事情,公佈於衆。
秦梓兒因着前天她在宮裡所做之事,而聲譽受損,如果不是有定王護着,只怕想要殺了秦梓兒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
北辰洛清冷的目光幽幽地看着皇上,忽而脣角一勾,脣角揚起一抹魅惑邪肆的淺笑。
“那麼,皇上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本王,秦梓兒爲何要對皇后娘娘下毒,又爲何會害得皇上受傷?”
皇上聽到定王的質問,心口涌過不安,面色卻依然鎮定如常,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藉以讓他心裡的忐忑,稍稍放鬆下來。
“秦梓兒的性子,囂張跋扈,連自己的父親和祖母都敢下毒,她仗着定王爺你的*愛而不將皇后放在眼裡,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是嗎?就算秦梓兒沒有本王的*愛,她也不需要忌憚誰。秦梓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本王心裡當然瞭解,如果不是有人惹怒了她,她不會隨便欺負人。如果她真的給皇后下了毒,那麼,事情必有蹊蹺。本王聽說,皇上和皇后娘娘對我定王府的子嗣很是重視,聽說皇后還打算讓本王多多納妾,以便讓定王府人丁興旺。
本王很感謝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關心,只不過,本王有一點不明白,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這麼希望定王府人丁興旺,爲何又要給本王的王妃暗中下了絕育藥,讓本王的王妃,不能孕育本王的孩子?難不成皇上覺得,我定王府又庶子庶女就好,嫡子嫡女,就不需要了。不過本王在與秦梓兒訂親之前,就說過用不納妾,我定王府是不會有庶子庶女的,所以,難不成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定王府從此絕後?”
北辰洛手裡的茶杯,隨意地落到地上,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待皇上往地上一看,地上哪裡有破碎的茶杯,只有一團細細的粉末。
皇上心底一顫,不辭勞苦的武功,竟然高深至此?這般輕而易舉地,就能將一個茶杯,捏成粉末?
定王的武功,讓他心生不安,可定王剛剛說的那些話,卻讓皇上心驚膽顫。
讓秦梓兒喝下絕育藥是他的意思,可現在被定王質問,他必須要將事情圓過去。
“定王爺和秦小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朕和皇后怎麼可能會讓秦小姐喝下絕育藥呢?”
“梓兒的醫術和毒術,本王是相信的,所以讓本王不信的,就只有皇上的話了。皇上莫不是在皇位上坐了太久,對那個位置厭倦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本王不介意重新幫着西瑞國找一個可以幫皇上,讓皇上好好頤養天年。”
北辰洛神色淡淡地看着皇上,眼中的寒氣像是越聚越濃,他的手輕輕地放在一直的扶手上,可那扶手卻也同樣瞬間,就化爲粉末。
皇上的額頭冒出一顆又一顆的汗水,他的後背早已溼透,雖然現在是大冬天,天氣很冷。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身上流出來的汗,控制不住心裡的恐懼。
“定王爺真的誤會了,朕與皇后真沒有給秦小姐下毒,秦小姐的醫毒之術名譽天下,朕又豈會在秦小姐面前班門弄斧,在秦小姐的眼皮子底下給她下毒呢?”
給秦梓兒暗中偷偷下了絕育藥的事,絕對不能對定王承認,不然,西瑞的江山,真有可能會易主。自己這個皇帝,也就做到頭了。
“本王現在不想知道是真的誤會,還是確有此事,本王只事希望皇上將梓兒給皇后下毒的傳聞澄清。至於皇上你身上的傷,也勞煩皇上處理好。上千侍衛圍攻本王的未婚妻和她一名侍女這件事,讓本王心裡對本王的未婚妻感到非常愧疚,所以別說本王的未婚妻害了誰受傷,就是她真是殺了人,本王也不會怪她,本王沒找那個這般逼迫她,傷害她的人算賬,已是最大的讓步,可如果這件事會連累到她,那麼本王,只好慢慢替她討回公道了。”
皇上又豈會聽不出定王爺的意思,如果他不澄清外面對秦梓兒不好的流言,那麼定王就會有所行動,而他的行動,要對付的,就是他這個皇帝,或者還有可能,是整個西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