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禮的前一個禮拜,應楚昊之邀,他們再次相聚,席間,一桌人團團圍坐,卻又相對無言。
“喂,怎麼都不吃啊?快吃快吃,今天我買單。”
感覺到氣氛有些僵硬,楚昊熱絡的招呼着。
一晃間,他們竟也有好幾年不曾再這樣聚在一起了,想想時間過的可真快,轉眼間,他們都已邁入了三十大關了。
“昊哥哥,你這是在打我的臉呢?”花逸雪淡淡的說道,“在我的地盤上卻說你要買單,難道是怕花氏管不起你這頓飯?”
“呵呵,要不這樣好了,一會我請大家喝一杯怎麼樣?”楚昊繼續提議。
“想那麼遠幹什麼,先把飯吃完了再說吧。”一旁,慕瑾輕輕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拿起了筷子。
“就是就是,吃飯吃飯。”楚昊也拿起了筷子,這樣的拘束在他們長這麼大好像還是第一次。
一桌人就這樣在食不知味的情況下將這頓飯草草了結,而楚昊想了一肚子的話竟然也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走吧,既然這頓飯算逸雪的,那我請大家喝酒好了,最近新開了一家酒吧,很特別,去看看吧。”
“我沒意見”花逸雪輕輕的點了點頭,“你呢?”看向一旁的夜清揚,他今晚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你去哪我便去哪。”
說着,他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在來這裡前,他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話筒那端的聲音很熟悉,一直以來,他都以爲他早已在那次的槍戰中葬身海底,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你今晚有心事?”看着他緊鎖的雙眉,花逸雪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夜清揚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他不想讓她擔心。
“我不想你有事瞞我,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夫。”
花逸雪輕輕的說道,修長的手指在他厚重的掌心間不停的畫着圈圈。
“真的沒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夜清揚企圖以淡笑糊弄過去,曾幾何時,自己也變成了一個這般就容易被人看穿心事的人。
“最好是這樣。”察覺到其他人異樣的目光,花逸雪緩緩的鬆開了他的手。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我們現在就去酒吧吧。”
隨着楚昊的一聲令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酒吧進軍。
“可以和你聊聊嗎?”
不知何時,慕瑾來到了夜清揚的身側,一雙清冽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當然可以”
夜清揚暫時拋開心中的擔憂,回眸靜靜的看着他,逸雪愛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他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你是真的愛逸雪嗎?”
慕瑾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能否認,他的出現太過於突然,以逸雪的身世來講,不能不讓人對他起疑心。
“對,我是真的愛她。”
夜清揚微微的點了點頭,其實,換種角度想想,他的這種問話很白癡,因爲他已經明明白白的告知了他想要聽的答案,除非他是白癡,否則是人都清楚這話該怎麼回答。
“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一旦有一天你有負於逸雪,我絕不會輕饒你。”
慕瑾看向他的眸子仍是平靜無波,雖然聲音也很平緩,但卻能清楚的聽出其中的威脅意味。
“不會輕饒我?”夜清揚一下子笑了,“請問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警告我?”
“不是警告,我不過是奉勸你罷了。”慕瑾仍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直覺的,夜清揚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因爲任憑他和昊怎麼調查,對於他的過去還是一片空白。往往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是最恐怖的。
“對於你的忠告,我會銘記於心的。”夜清揚含笑點了點頭,話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繼續得了。
“祝你和逸雪幸福。”慕瑾緩緩的伸出了手,臉上劃過一絲苦澀的笑意。
“託你的福,我們一定會幸福的。”夜清揚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這一握代表着慕瑾的最後一絲希望灰飛煙滅。
“你們倆在那裡嘀嘀咕咕的幹什麼呢?還不快去,就等你們了。”楚昊在前方大聲催促着。
慕瑾和夜清揚對視了一眼後,一起向前方走去。
就在他們剛坐上車的時候,夜清揚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他迅速的接通了電話,“進行的怎麼樣了?”
“阿揚,子俊出事了。”那端是齊瞳略微有些慌亂的聲音。
“什麼?他現在在哪裡?”夜清揚的面色更加的冷峻,敢傷他的人,他一定會讓他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聖德醫院”齊瞳急匆匆的說道。
“好的,我馬上過去。”匆匆的掛斷電話後,夜清揚對一旁的花逸雪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逸雪,我臨時有點事要處理,不能陪你了,抱歉。”
“出什麼事了?”看着他明顯變了的臉色,花逸雪的心頭隱隱的劃過一絲不安。
“沒什麼,只是公司的一點小事而已。”夜清揚淡淡的笑了,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輕輕的一個吻,“回去後給我電話。”
“好,你也當心點。”花逸雪乖順的點了點頭。
“恩,知道了,我先走了。”說着,對一旁的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後,夜清揚急急離去。
“他要去幹什麼?”李子純微微的皺了皺眉。
“公司臨時有事。”花逸雪不以爲然的說道。
“公司有事?”李子純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個時候公司會有什麼事?
“走吧,他會處理好的。”拍拍小弟的肩膀,花逸雪佯裝無所謂的笑了笑。
病房裡,齊瞳正在那等候着,一看見夜清揚過來,連忙站了起來。
“子俊怎麼樣?”三步並作兩步走的來到牀前,夜清揚輕聲問道。
“手臂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不過由於失血過多,怕是要靜養好一段時間了。”看着病牀上一臉蒼白的徐子俊,齊瞳輕輕的說道。
“那個人呢?”
夜清揚冷冰冰的問道,他甚至連提起他的名字都不願意。
如果被他抓到的話,他一定會讓他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眸子裡射出兩道冷冷的光,這筆債他發誓一定會討回來的,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
“死了”齊瞳的聲音淡淡的,一個生命的隕落對他來講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他擊中了子俊的手臂,可子俊也擊中了他的心臟。相比之下,還是子俊賺了點便宜。”
“是嗎?”說着,夜清揚在牀邊坐了下來,看着那裹滿厚厚紗布的胳膊,他的心中五味雜陳,這本該是他的傷,如今卻讓子俊來承受了。
“放心好了,子俊沒事的。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嗎?他絕對是禍害中的禍害,怕是比龜活的時間都要長呢。”
齊瞳開玩笑的說道,說真的,像現在這樣,看着子俊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裡,好像還是頭一次呢,不過這種感覺並不是太好。
“哎吆”話音剛落,齊瞳登時發出了一聲悶哼。
“趁我不注意就說我壞話,你還是不是我兄弟啊?”一道極其虛弱的聲音從病牀上傳來,轉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徐子俊竟然睜開了眼睛。
“臭小子,敢情你憋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爲了踢我這一腳呢。”捂着發疼的地方,齊瞳沒好氣的說道,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這小子的力氣還是這麼大。
“子俊,感覺怎麼樣?”苦笑的看着這一對活寶,夜清揚輕輕的問道。
“身體倍棒,吃嘛嘛香。”露出一口大白牙,徐子俊“嘿嘿……”的笑了起來,“不過……”隨即,他又變成了一張苦瓜臉。
“怎麼了?”夜清揚和齊瞳同時心中一緊。
“一個星期後,我不能當你的伴郎了。”徐子俊悻悻的說道,隨後用力的瞪了齊瞳一眼,“白白便宜了這個臭小子。”
“唉~~~”夜清揚和齊瞳相視無言,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
“行了行了,看看你們那張大便臉,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要死了呢,晦氣,真是晦氣。”徐子俊連連擺手,可是受傷的動作太大一下子扯動了傷口,登時,他又齜牙咧嘴的叫了起來。
“行了,別逞能了,好好休息吧!”夜清揚一臉的苦笑,看來讓子俊安靜一會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知道了,你們也趕緊走吧,不要妨礙我跟護士小姐聊天,你還別說啊,沒想到這醫院竟也是藏龍臥虎之地,早知道有如此漂亮的美眉在這裡等我,我應該早些時間便過來的。”
徐子俊一臉的壞笑,原來只要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世界各處都是寶藏。
“你就貧吧你。”說着,齊瞳站了起來,“阿揚,我們走吧,他還能想這種事情,就說明他什麼事都沒有,我們也就不要在這裡礙眼了,否則,如果他最後因欲~求不滿翹掉了,豈不是顯得我們兄弟很不仗義。”
“齊瞳,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上輩子欠你的啊。”
徐子俊咬牙切齒的看着他,他可算是明白了,有時候啊,兄弟就是落井下石的代名詞。
“好了好了”看着這一對活寶,夜清揚連忙出來打圓場,“子俊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有事隨時叫我們。”
“知道了,都滾吧!”
揮了揮那隻沒受傷的手臂,徐子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一番脣槍舌戰下來,還真是有點累了。
病房外,一羣黑衣人仍是整齊的肅立着,給這個陰風陣陣的過道里更是平添了一份詭異的氣氛。
“好好照顧他。”說完,夜清揚和齊瞳並肩而去。
“要不要去喝一杯?”
齊瞳輕聲的提議道,午夜的街頭顯得格外的靜謐,仰頭看天,今晚的月亮很圓,像一個人大大的笑臉。
“算了,這幾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的,子俊這邊就拜託你照顧了。”
說完,夜清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子俊你就放心吧”看着他,齊瞳一臉的擔憂,“出什麼事了嗎?”這些日子,感覺他瘦了很多。
“沒事”夜清揚微微的搖了搖頭,“好了,回去吧,時候不早了。”
“真的沒事?”齊瞳仍是有點不放心。
“千真萬確”夜清揚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有事就叫我。”
說完,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齊瞳轉身離去。
仰頭看着夜空,天空仍是如黑絲絨一樣的美麗,碩大的玉盤高掛於蒼穹之上,散發出冷冷的光,深吸了一口那清冽的空氣,夜清揚也轉身上了車。
遠遠地,便看見別墅門口站着一抹黑影,猛踩油門之下,車子登時如風一般的來到黑影面前。
“子純,你怎麼在這裡?”夜清揚一臉的驚訝,他不是和逸雪在一起的嗎?
“放心好了,姐姐已經被我送回家了。”
看出他的疑惑,李子純靜靜的說道,“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子俊受傷了。”
知道瞞不過他,夜清揚索性實話實說,反正子純也不是外人。
“嚴重嗎?”李子純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擔憂。
“沒事,只是估計要躺上一段時間了。”
走下車,夜清揚轉身看着他,“要不要進去坐一會?”
“不了”李子純淡淡的說道,“你會保護她沒事的,對嗎?”
“我會用命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