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話呢,傻乎乎看着我做什麼?”蘇晉庭人已經站在了牀沿邊上,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仰着脖子的美盼,大概是見她眸光呆呆的,又好似有着幾分警惕,只是那些警惕,顯得太過微不足道了,他俯身,伸出一隻手來,捏住了她的下頜,“盼盼,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很容易想要對你犯罪。”
“………”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壓着自己,做的那些事,他現在竟然還一臉若無其事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敢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美盼頓時起身,伸手就往蘇晉庭的胸口重重推了一把,骨子裡的那些傲嬌的小脾氣就上來了,帶着一點起牀氣就顯得更是有點小野蠻,“蘇晉庭,你這個無恥的流氓!別以爲我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嗯?發生什麼事了?”蘇晉庭挑起眉頭,自己都沒有發現,現在被她罵幾句無恥、流氓、下賤之類的,都已經是不痛不癢,有時候還會覺得,她連罵人的樣子,都會讓他有一種從腳底升騰上來的酥麻感。
這滋味兒是真好,也真是纏人。
美盼光是盯着他那雙綠幽幽的眼睛,就知道他這話擺明就是故意的。
她臉皮是薄,不過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一直柔弱的小兔子,偶爾還會是小豹子,“發生什麼事情還要我給你說明嗎?別拿你的髒手來碰我,挪開!”
別以爲她就會臉紅紅的說不出話來,他不過就是仗着自己臉皮薄,總拿這樣一幅姿態來對付自己,美盼一想到這個,就恨得牙癢癢,破罐子破摔一樣,顧不上什麼害羞還是臉紅的,就是生氣。
她用力揮了一把,蘇晉庭的手被她大力拍開。
男人蹙眉,語氣稍稍冷了一些,“非得這麼和我鬧騰纔好?”
“你覺得我是在和你鬧騰麼?你強迫我做那種事的時候,又算是什麼?蘇晉庭,我最討厭別人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對我……對我那樣!”
脾氣還挺大的,都過了一晚了,昨天晚上他抱着她上來,擔心吵醒她,所以只拿着溫熱的毛巾給她擦了擦身,又給她換了衣服,讓她安然睡了一個好覺,這麼伺候着一個比自己小了10歲的小丫頭,說實話,對於蘇晉庭來說,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她現在倒好,一睜眼,就滿身是刺的和自己“算賬”。
蘇晉庭挑挑眉,非常自然又坦蕩地說:“那怎麼辦?當時我那玩意兒都硬成那樣了,我只往你手上套弄了幾下,也沒有往你別處弄,這樣都得和我鬧脾氣?”
“………”
美盼氣的胸口一堵,想着這種話,要是有心臟病的人,估計會活活被氣死,之前還聽徐倩總說什麼,蘇晉庭這個人,在別人的評價之中有多了不起,可那些人知道他其實就是一個恬不知恥的流氓嗎?
“……我懶得和你廢話!”
美盼太陽穴跳着疼,伸手一把推開了面前的男人,就朝着浴室的方向走。
蘇晉庭看着她那氣呼呼的小背影,眸光再度柔軟了來下,嘴角跟着上揚。
………
美盼一個人在洗手間生悶氣,當她看到那脖子上紅紅的一塊的時候,又嚇又氣,她知道這是蘇晉庭的傑作,昨天晚上她可沒有喝醉,太多的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個可惡的混蛋!
她該是怎麼見人嘛?!
美盼這邊氣的在浴室裡團團轉,外面又忽然被人敲了敲門,蘇晉庭站在浴室門口,不等她說話,直接道:“換洗的衣服是我讓人買的,給你放在門口了,洗漱完就下來吃點東西,今天是除夕,我等下送你回秦家。”
美盼咬着脣,人就站在門邊上,這纔想起來,原來今天都是除夕了。
她離家出走了一天,本來還打算拿着跟學長借的3000塊錢去外地過的舒暢貧窮的年,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回去。
………
“你昨天那套衣服口袋裡有2900多塊錢,我幫你拿出來了,也給你放在這裡了。”
那3000塊錢,她中途只用了十幾塊錢打車。
美盼一直都沒有出聲,不過兩隻耳朵卻是豎着,確定蘇晉庭離開了房間,她才輕手輕腳打開了浴室的門,把衣服和錢都拿了進來,最後嘆息又嘆息,還是把衣服給穿上了。
蘇晉庭買的衣服是她喜歡的風格,休閒又隨意,看得出來價格也不低,她知道這個牌子,沒想到這個男人思想雖是有點齷齪,不過品味,倒也不錯。
美盼穿戴整齊之後,將2900多塊錢放在了口袋裡,想着自己既然不走了,那得趕在今天晚上之前把錢還給學長。
南方人總是會有習慣――年前錢的錢,在除夕夜還是得還光,否則得話,就代表了,從今年到明年,你始終都是欠了別人錢。
美盼下樓的時候,心情也不見的有好轉,因爲一想到自己是在蘇晉庭的房子裡,她就渾身不舒服,大概還是那口氣,始終都有些咽不下去,說白了,她是比一般的千金小姐好很多,沒有那種自以爲是的脾氣,可她到底是豪門出生,還是挺傲嬌的,說白了,有點小公主的毛病。
蘇晉庭對她的那種霸道強勢,纔是所有問題的根源。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是——此刻自己就是要這麼和他慪氣,不過就是因爲她覺得這個男人不夠尊重他,從而徹底忽略了他在“欺負”她的時候,其實她也是有感覺的,那種心動酥麻的感覺。
蘇晉庭人就在廚房,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他出來,正好就見到美盼在玄關處換鞋,一聲不吭打算走人。
男人大步上前,伸手就直接攬住了她的細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拉。
“你幹什麼?我要回家――”
“急什麼?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回秦家。”蘇晉庭說着就將人拉着往餐廳的方向走。
美盼本來還在掙扎的動作,因爲聽到他說到糖醋排骨,動作陡然一頓。
糖醋排骨?
這是她最愛吃的一道菜,關鍵是――她明明記得自己昨天晚上有做夢,夢到小時候爸爸一個禮拜都會給自己下廚一次,做糖醋排骨吃,她那時候每天都會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爸爸做的糖醋排骨特別的好吃。
只是現在,自己長大了,倒是很少提這樣的要求,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爲,秦媛不愛這種酸甜的東西,她要在家裡吃,她一定是會有怨言。
久而久之,她不想讓自己的父親爲難,饞蟲就只能積累在胃裡。
這個男人……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喜歡吃糖醋排骨?
美盼看着桌子上面放了不少的菜,其實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不過最右邊的那盤糖醋排骨纔是她的最愛,她被蘇晉庭摁着肩膀,坐在凳子上,男人伸手將筷子塞到她的手中,一手撐在桌面,一手依舊是撐在她的肩膀上,低聲在她耳邊,溫和的說:“嚐嚐?”
“……你、你做的糖醋排骨?”
蘇晉庭從一旁拉過凳子,坐在了她的邊上,答非所問,“你嚐嚐。”
大概還是因爲這糖醋排骨太誘人了,所以連前一刻她還在心中怒罵着這個蠻不講理又行爲放蕩的惡劣男人,這一刻卻隱約又一種好奇,又好像是感動……
就是因爲一碗糖醋排骨?
美盼捏緊了手中的筷子,頓了頓,還是夾了一塊,送到嘴裡的時候,雖然沒有爸爸做的那種味道,可她不得不承認,非常好吃。
這真的是蘇晉庭這個男人做的?
爲什麼她想什麼,他竟然可以知道?還可以送到自己的面前?
………
“味道如何?”蘇晉庭見她咀嚼了兩下,就嚥下了,也不出聲,傻愣愣的低垂着眼簾,不知是在想什麼。
美盼不知應該如何形容這種心情。
也許吃一碗糖醋排骨也不見的是一件多難的事,哪怕爸爸不做給她吃,她也可以去每一個餐館點這道餐,在這個城市,這個菜,一年四季都可以點到。
可她總是想要讓自己身邊的人下廚做給她吃,因爲那是屬於親情的味道,其實誰都不知道,她心裡一直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爲什麼會是蘇晉庭這個男人?
“……真的是你做的?”她擡起眼簾,看向身邊的男人。
蘇晉庭挑眉,伸手輕輕的拂過自己的脣角,姿態隨意,“誰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吃,把這一盤都吃光。”
美盼沒有出聲,又夾了一塊,送到嘴裡。
蘇晉庭看着她那沉默的小樣子,眼尖的很,能夠看出來她心底藏着一些哀傷,大概也是關於親情的那回事。
看着她臉上的那些手指印消退都差不多了,蘇晉庭眸光閃爍了一下,修長的手指輕敲着桌面,聲音不如剛剛那般的隨意,此刻是認真嚴肅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因爲是怎麼樣,所以一定要怎麼樣。其實因爲和所以,是可以根據自身的想法去改變。但是你要記住,不要太委屈自己。”
他忽然伸手,指腹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美盼吃東西的動作陡然一頓,蘇晉庭眸光流轉,灼灼的光,就落在她的臉頰一側,聲音愈發低沉,“也別讓自己受傷。”
因爲,我發現,你受傷,我似乎是在,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