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衝聞言,嘿嘿一笑,對於道蓮此人,他是隻聞其名,未見過其人,聽傳言,“煙鬼”莫三就是折在他的手裡,不過,“七鬼”衆人,也是一個不服一個,田衝並沒有覺得莫三有多厲害,所以此時,田衝並未如何懼怕道蓮。
田衝道:“道蓮大師,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要廢我武功,總得有個說法吧?”
道蓮斂容說道:“你強搶民女,乃是遠近知名的採花大賊,人人得而誅之,恰巧讓我遇見了,我便不能不管。”
田衝陰森一笑,說道:“若是雲林禪寺如字輩的高僧來管管我,恐怕我還會聽上兩句,若是你嘛……”
“這麼說,閣下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麼?”道蓮眉毛一挑,說道。
田衝見道蓮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心裡也有點沒底,笑道:“嘿嘿,道蓮大師,你們雲林禪寺,與我們這些江湖中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爲了一個民女,與我過不去呢?我放她回家還不成麼?”
道蓮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日小僧放過了你,你難保不會有下次,所以,還是廢了你的修爲較爲妥當。”
天衝怒道:“古語有云:‘食色性也’!男女之事本來便是人之本性,我玩女人,你又憑什麼來管我?”
道蓮笑出聲來,說道:“你倒會狡辯,不過,你是否聽過另一句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若別人強搶你的女兒,在將你打入大牢,你又作何想法?”
“混賬!”田衝怒喝道:“老子可沒空與你這裝模作樣的小和尚多費口舌,來人!”
話音一落,便有許多莊丁拿着兵器搶了出來,很快便將道蓮三人團團圍住,看得出,田衝圈養的這些莊丁都是受過訓練,有武藝在身的人。
“給我上,殺了這和尚,你們這個月的工錢翻一番!”田衝大喝道。
“殺!”
“打死他!”
莊丁們意圖一擁而上,以多勝少。
道蓮喝道:“做這種人的走狗,不害臊麼!”話音一落,一聲刺耳的鳴響,猶如巨大的鑼聲一般,便見一道金色的衝擊波,以道蓮爲中心,呈圓形向外壙去,莊丁們與那衝擊波一碰,一個個丟盔卸甲,被擊倒在地,翻滾着,嚎叫着。
再看道蓮,已然是左手豎在胸前,彷佛沒事發生一般,就連離他最近的單鬥金與阿秀,都沒能看到道蓮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道蓮這一招,也是“大光明神掌”之中的招式,有個名目,叫做“普度四方”。
“好傢伙,道蓮大師……你好高的修爲啊……”單鬥金不禁讚歎道。
田衝見道蓮一招之間便擊倒了所有莊丁,也懼怕了起來,諂笑道:“道蓮大師,我以後不敢了,你放過了我,不好麼?”
道蓮跨過了倒在地上的莊丁,向田沖走去,說道:“種惡因,得惡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覺悟吧。”
田衝怒道:“去死吧!”他右手猛地從腰間掏出一間物事,向着道蓮一抖,竟是石灰粉!田衝陰森一笑,從背後掏出一把匕首,跟着石灰粉之後,向道蓮刺了過去。
石灰粉夾着田衝的內力,全數向道蓮的面門撲了過去。
道蓮提了一口大悲真氣,“呼”的一聲對着石灰粉吐去,石灰粉被道蓮真氣一激,竟全數倒飛而回,全部打在田衝的臉上。
田衝大叫一聲,匕首也刺歪了,他雙目不能視物,拿着匕首胡亂揮舞。
道蓮搖了搖頭,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自作自受,因果循環的道理!”
道蓮身影一晃,啪的一掌擊在田衝手腕之上,田衝手中的匕首飛上了天,接着,道蓮一掌劈在田衝頸後,田衝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匕首落了下來,貼着田衝的臉頰紮在了地上。
“大師饒命……大師饒命啊!”田衝聲嘶力竭的嚎叫着。
“看你還敢爲非作歹嗎!”單鬥金只覺出了口惡氣,無比暢快。
阿秀也抱住了單鬥金,眼中流出淚來,只覺天理循環,這世上終究還是邪不壓正。
“大師饒命啊……我……我再也不敢了!”田衝依然趴在地上求饒着,如今他才明白過來,他和道蓮之間的修爲高低之差,無異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道蓮要想殺他,就如一個壯漢要打死一個小屁孩兒一樣簡單。
道蓮蹲下身去,右手握拳,說道:“這一拳,我是替阿秀還有單家人打的!”
田衝的慘叫聲中,道蓮一拳擊下,正中田衝的脊椎,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想起,四周揚起一層灰土,田衝身體一陣痙攣後,便不動彈了。
阿秀驚道:“大師……你殺了他嗎?”
道蓮合十說道:“沒有,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並未取他的性命,只不過,他的脊椎已受重傷,成了廢人,下半輩子,也只能躺着過了。”
單鬥金舒了口氣,說道:“好,如此,他便再不能爲非作歹了,大師,我正不知如何謝你纔好?”
道蓮笑道:“除魔衛道乃是我輩本分,伯父又何需言謝呢?走吧。”
三人回到單府,單夫人急忙迎了出來,說道:“鬥金,阿秀,你們沒事麼?”
單鬥金心情大好,笑道:“沒事,有道蓮大師在,我們能有什麼事?不但沒事,還看了一場好戲呢,哈哈哈,別看那田衝如此張狂,在道蓮大師面前,他就如同一條狗一般搖尾乞憐,現在啊……他已經變成個廢人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單夫人聞言,又驚又喜,面向着道蓮就要拜倒,道蓮眼疾手快,早扶住了單夫人,笑道:“伯母不必多禮,這些都是小僧應該做的。”
單鬥金喝道:“愣着幹什麼,還不給大師準備酒席?”
單夫人聞言,急忙去了。
道蓮笑道:“伯父,酒席就不必了,小僧還有要事,要趕往雲林禪寺呢。”
單鬥金笑道:“再急也要吃飯不是,吃頓飯又能耽誤多久呢?”
道蓮還欲再說,阿秀也道:“是啊,大師,你救了我們全家人的性命,若是連頓飯也不肯賞臉,讓我們如何過意的去呢?”
道蓮聞言,只得答應了下來。
單鬥金大喜,攜着道蓮的手,一同步入單府。
單家不虧是永安大戶,準備的菜餚雖然都是一色的素菜,但也是色香味俱全,便是對食物有些挑剔的道蓮,也是交口稱讚。
酒酣耳熱之際,單鬥金嘆了口氣,說道:“我這個女兒……命不好,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遇到了田衝那畜生,讓我這老漢實在痛心啊……哎……也不知叫阿秀下半輩子怎麼做人……”
阿秀聞言,垂下淚來,一旁的單夫人將阿秀涌入懷中,一同垂淚。
道蓮安慰單鬥金道:“阿秀是個好姑娘,伯父不必擔心,以後的追求者,一定還會大排長龍的。”
單鬥金乾笑了兩聲,說道:“大師不必安慰我這個老頭子了,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伯父請說。”道蓮說道。
單鬥金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師對我單家恩重如山,我的意思,讓阿秀給您做個丫鬟,端茶倒水,以報答大師的恩情,大師意下如何?”
阿秀聞言,也紅了俏臉。
道蓮聞言,站起身來,不悅道:“伯父當小僧是何人了?何出此言,小僧斷不會答應的。”
單鬥金不料道蓮反應如此之大,連忙跑了過來,撫着道蓮坐下,笑道:“大師若不答應,便當老頭子沒說好了,大師萬勿動怒啊……”
道蓮嘆了口氣,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時間本來就該衆生平等,我也沒什麼了不起,沒資格讓別人來伺候我,所以,此事休要再提。”
單鬥金額上冒汗,連連答應。
酒席的氣氛有些尷尬,飯後,道蓮要了一匹快馬,便向雲林禪寺而去。
道蓮想起令狐雪,心中一暖,自然快馬加鞭,一路目不斜視,直往雲林禪寺趕去。
快到嵩山腳下,道蓮騎在快馬之上,卻見路旁蹲着個女子,臉埋在胳膊裡,看身影有些熟悉。
道蓮喝停了馬匹,那女子擡起頭來,正是令狐雪!
道蓮跳下馬去,令狐雪見是道蓮,竟有些片刻的失神,隨即便撲入道蓮懷中。
佳人在懷,道蓮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被“邪神”司馬重追殺之時,道蓮一度認爲自己逃不掉了,如今,能夠再次見到令狐雪,道蓮已經覺得,佛祖對自己真是不薄。
“道蓮……你怎麼纔到,你沒事麼?”令狐雪將眼淚偷偷蹭在道蓮的僧袍之上,問道。
“出了些事,還好……保住了一條命。”道蓮笑道。
令狐雪狠狠的瞪了道蓮一眼,說道:“虧你還說的那般輕鬆,你若真有什麼事,要我怎麼辦,你可是答應過我爹的,爲了我,你也一定不能有事!”
道蓮聞言,心中一暖,撫摸着令狐雪的入水秀髮,溫言道:“放心吧,我已不是當年那個人見人欺的小和尚了,從今以後,沒有人能欺負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