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行總!”宋悅在電話那頭回道。
展樂樂不動聲色地望着姬立行,卻對他突然的舉動感到有些好笑。
哎哎哎?如此一來,她是不是也可以認爲其實某隻臭姬其實也是很在乎她的呢?如果不是的話,爲什麼聽見她剛纔的話,就馬上下逐客令呀!啦啦啦,難得看見他沉着一張俊臉的樣子,這次可賺大了呢!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進來!”姬立行沉聲喊道。
隨即,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宋悅不急不徐地走進辦公室,本來她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現在望着辦公椅上端坐着的三人,感覺氣氛有些異樣。露出一抹職業化的笑容,等待下文。
連續收到兩次逐客令,卡恩也不決定繼續逗留。
畢竟來日方長,不能急於一時。
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遞到了展樂樂面前。着迷地望着她白皙美好的臉龐,略帶深意地說道,“展小姐,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打我電話。”
“恩——”展樂樂接過名片,扭頭對他拋了個媚笑。
卡恩又是回頭,“謝謝行總此次招待,那我先走了!”客套地打完招呼,這才站起身來。
“卡恩經理,這邊請!”宋悅做了個請的姿勢,穩穩地跟上腳步。
反手關門的時候,刻意望了眼辦公室裡的姬立行以及展樂樂兩人。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雖然婕妤是她的學妹,可是對於展樂樂,她心裡也的確是喜歡。那個小丫頭,就是有那種魅力,讓人一眼就想要親近。
只是如今,她那位表面花花公子實則卻是笨驢一隻的學弟,到底是作何感想的呢?
—
等到辦公室的大門關上之後,姬立行伸手拍了下桌子,怒目相對,“展樂樂,你在搞什麼鬼?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什麼叫機會人人有,還沒結婚,什麼都不算?你知道不知道這是對姬氏對我的挑釁!”他硬是將事情抹黑。
呦!很嚴重的嘛!
展樂樂感覺耳朵有點癢,卻是配合地點點頭。
“你明白你還答應?你應該像在英國一樣,毫不猶豫地拒絕那個男人!我記得當時你還很討厭那個男人,怎麼突然之間又變了?你在搞什麼鬼?難道就因爲他是第一個吻你的男人,所以你戀戀不忘?”說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濃重的醋味。
雖然之前她夢遊的時候,他有問過,但是她含糊不清。
展樂樂聽見他這麼說,視線卻仍是沒有從燙金名片上轉移。假裝認真專注的模樣,刻意敷衍地回道,“我覺得我說得沒錯呀!我們的確是沒結婚,再說了,等我大學畢業以後,不就取消婚約了嘛!”
“……”姬立行無話可辯,悶了一下。
腦子裡迅速地思忖着,卻覺得她太過關注那張名片,心裡忽然無限不滿。他嗖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幾個大步走到了她身邊。側身靠着桌沿,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另一隻手猛地從她手中抽掉了那張礙眼的名片,隨即撐在了椅背上。
“你幹嗎?”手裡突然空無一物,展樂樂沒好氣地擡頭迎上他。
而他微微壓下/身體,同樣關切地望着她。英俊的五官離得她近了,她只感覺一下子呼吸困難。哎?爲什麼以前沒有發現,這隻臭姬其實很帥得嘛!雖然說少堂、聖、正浩,或是那個卡恩都有不錯的皮囊,可是爲什麼就越看他越順眼呢?
難道說,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想着,她的嘴角浮現起一抹笑顏,卻是有些傻傻的。
但是她的笑容,卻再次刺了他的眼眸。
姬立行捏緊了那張名片,望着眼前的小人兒,怔忪其事地說道,“那個卡恩在英國花名在外,幾乎所有名流的小姐太太都認識他,和他有一腿的女人多到你無法想象。這樣不可靠的男人,你也會要?”
“帥……”她執着於他好看的丹鳳眼,牛頭不對馬嘴地吐出一個字。
姬立行懊惱地皺起了眉頭,“帥?你覺得他帥嗎?這個世界上比他帥的男人多得是!比如我……”說到一半發現不對勁,又是急忙掉頭,“不是……比如你身邊那個學長商正浩!”
“你不是也一樣嗎?”她回過神,光芒促狹閃爍而過。
“什麼?”他愣了下。
展樂樂伸出小手,雙手捧住了他的俊臉,目光深沉地掃過。滿意於他有些滑稽的木納表情,輕聲說道,“卡恩花心,你也很花心啊!你們都一樣!”
“你拿我和他比較?”姬立行橫眉冷對,厲聲喝道。
這個該死的小魔女,竟然拿他和那種男人比較?
展樂樂不怕死地點點頭,鬆開了手,“是啊!你們都是男人,而且都長得不錯,還那麼花心,完全是一類人嘛!難道你覺得自己和他不是一類嗎?”說話的時候,她突然伸手將那張名片奪了過來。
低下頭一看,挑眉低語,“好皺呀!”嘖嘖!某人好酸啊!
“……”姬立行又是一陣語塞,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個小魔女面前吃鱉了?
懊惱地想了半天,他霸道地吼道,“總之,不准你接近卡恩。如果他來找你,你也不要見他!別鬧了,你也不是孩子了,什麼樣的男人可以交往,什麼樣的男人不可以交往,難道你不知道嗎?”
“哎?可是你老是說我是孩子呀!我不是長不大的嘛!”展樂樂故意將名片撫平,十分珍惜地放進了揹包裡。按了按那塊地方,頭也沒看向他,嘟噥地說道。
“你喜歡那個男人什麼?”他急急地追問,雙眼卻不自覺地窺探她的小動作。
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見過她這麼寶貝什麼東西?哎?那隻小雞玩偶怎麼不見了?她不是一直掛在揹包上的嗎?怎麼變成一隻小草莓了?誰送的?可惡!竟然把他送給她的東西隨便得甩到一邊去了?
展樂樂這才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將揹包背上。朝前跨了一步,走到他面前,眯眯笑道,“好啦!小姬,我要去學校咯!拜拜!”
小、小姬?他瞪大了眼眸,無法認同。
她卻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脣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姬立行沒有料到她會有這種動作,只感覺心跳掉了兩拍。而脣邊,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襲來。心中一動,凝眸卻見她笑得分外明媚,柔媚裡三分誘人。見她轉身就要離去,他竟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哎?”展樂樂狐疑地扭頭,“你幹嗎?我要走咯!”
該死的!他爲什麼要抓住她?
姬立行突得鬆了下力道,卻沒有放開手。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今天是週三,下午不是沒課嗎?你現在去學校做什麼?”
“學生會有事。”她眼也不眨,直接撒謊。
該死的學生會!
他又是瞥了眼座鐘,破例主動開口邀請,“已經快三點了,學生會能有多少事情?一會兒忙完了就回來。晚上六點的時候,我約了你的黎老師一起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哦!可是我約了正浩吃晚飯哎,爽約可不好吧?好了,我走了!你別羅嗦了!”展樂樂直接甩開了他的手,也一併拒絕了他的邀請。臉上可愛認真的表情,是如此璀璨。她有些偷樂地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徒留下某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離去的方向。
忽然,氣惱地轉過身,坐回了辦公椅上。可是接下來的時間,卻再也沒有心思看文件。
—
“嘟嘟——”
“喂?”
“黎老師是嗎?我是展樂樂,不知道黎老師現在有空嗎?我想約黎老師見個面。”
“好的,那在哪裡見面呢?我正好要出學校。”
“那就在臺大附近的茶餐廳見面好了。可以嗎?”
“好,那我馬上就到。”
“拜拜。”
打完電話,展樂樂將手機放在了桌上。
此刻,她其實早已來到了茶餐廳。二樓靠窗的角落,點了杯可樂靜靜等候,結果發現自己有些餓了。這纔想起她竟然連午餐都沒吃,只好又點了份蛋糕填填肚子。蛋糕配可樂?的確是奇怪的組合,她卻分外喜歡。
沒過多久,樓梯口響起“蹬蹬蹬”的腳步聲。
展樂樂尋聲望去,瞧見黎婕妤翩然而至。短髮及肩,隨着步伐輕輕晃動。長流蘇不對稱設計的蝙蝠衫,麻質的西褲包裹着筆直的長腿,說不出得幹練以及知性。她刻意注意着對方的打扮,想着某人似乎是喜歡這種口味。
“老師,我在這裡!”她舉起手來,拿着小湯匙晃了晃。
黎婕妤扭頭望去,瞧見了坐在角落裡的展樂樂。忽然一愣,這個位置不正是那天和宋學姐一起坐過的位置嗎?還真是巧呢!微笑着走了過去,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小姐,需要些什麼。”侍應生輕聲問道。
“咖啡!”她扭頭說道。
沒過多久,咖啡上來了。
黎婕妤望着面前的咖啡,又望向眼前的展樂樂,有些莫名於她突然的邀約。早上的時候,她們兩人剛見過面,沒想到現在她又約自己了。這個小公主,又想對她說些什麼呢?是不是後悔對自己說了那些話呢?
在她的印象裡,展樂樂似乎並沒有那麼弱勢纔對,一直都是個驕傲的公主。
她正愣愣地想着,卻聽見對面的人兒開口說道,“黎老師,我現在找你只想告訴你,我收回上午所說的話。對於他,我不會輕易放棄。還有,請你不要再對我說,不會從我身邊奪走他這種話。我不需要別人忍讓,或是同情。”
“如果你喜歡他,那麼也請你去爭取吧。”
“每個人都有權利去爭取自己的感情,而我絕對不會把感情讓給別人。”
晚上六點。
旋轉樓層的高級西餐廳被某位金主包下了,只在餐廳中間的餐桌上點亮的星星燭火。小提琴音樂分外美好,像是藍色多瑙河那樣迷人。餐廳裡,特意按某位金主吩咐,粉色的輕氣球,飄滿了四周。穿着滑稽玩偶服裝的大堂經理以及侍應生,靜靜地站在一邊。
雖然說皇太子包下餐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此次卻提前一個小時來等候,這卻是有點讓人驚訝。姬立行一向準時,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且,現在整個餐廳的員工,也裝扮成了主題公園裡的卡通人物。
這個……行總的新歡看來很奇特!
六點過十分,餐廳外終於閃現女人的身影。
不同於以往那些美豔女人的裝扮,這次的新女伴顯得格外不同。呃……不同到,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那些女星花瓶,也不像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太太。短髮披肩,一身隨意的裝扮,不鹹不淡地從容微笑,雖不亮眼卻也可親優雅。
姬立行瞧見來人,急忙迎了上去。
“對不起,我遲到了。”黎婕妤雖然早就作好了心理準備,依據以往經驗,他肯定又要讓她大吃一驚。果不其然,眼前的一切的確可以讓她大吃一驚。可是她吃驚得並非是這奢侈的一切,而是他的心。
記憶開始復甦,依稀可以想起從前的往事。
「我希望以後成爲最知名的工程師。立行,你的願望是什麼?」
「恩?我嗎?我希望世界和平!」
「這算什麼願望!瞎扯!婕妤呢?」
「希望我生日那天,有人爲我包下大大的餐廳,恩……燭光晚餐,藍梅口味的蛋糕,還有無數的粉色氣球,拉奏小提琴的樂師,以及那些人扮成可愛的玩偶!哎,小時候在電影裡看過,好羨慕啊!」
「我說老妹,你什麼時候這麼小女生了?不是立志要做老師?」
「老師就不可以小女生情懷了嗎?」
……
姬立行已經摟着她入座,一旁的侍應生點亮了藍梅蛋糕上的蠟燭。微弱的燭光,赫然映出那四個字“生日快樂”。擡頭望着對面的她,溫柔地微笑着,爲了這一份遲到了整整六年的祝福,“生日快樂。”
“……”黎婕妤突然錯愕地瞪大了眼睛,這才發現今天原來是她的生日。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
原來,他還記得她當年所口說的願望。
原來,不曾忘記那些往事的人,並非只是她。
黎婕妤突然感覺心裡酸澀,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原本冷硬的心,封塵的心,卻因爲他突然的出現,他突然的舉動,慢慢柔軟了。可是,她卻依舊無法原諒他。想起修其哥的死,她就無法接納他。
四周的侍應生不知道在什麼退開了,整個餐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我沒辦法原諒你。”她咬着脣,哽咽地說道。
姬立行明瞭地點點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也明白。我切塊蛋糕給你,記得你喜歡藍梅蛋糕。”
“對不起,我要走了。”她已經完全吃不下去了,讓她如何能吃得下去。
話說完,她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姬立行窒悶了下,還是拔腿追了上去。焦急地奔出餐廳,眼尖地瞥見電梯門快要關上了。他衝向電梯,在最後一秒用手扒開了電梯門。視野漸漸開闊,卻發現電梯裡的她早已經淚流滿面,失聲痛哭。
走進電梯,持久不語。
等到電梯門關上了,這纔將她緊緊地擁入懷裡,嘆息了一聲。
“我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沒有用,可是還是要說一遍。對不起。這些年,你一個人在美國,我不敢去找你,請原諒我的懦弱。我不奢望你現在就原諒我,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不要再一直躲着我,也不要再逃避自己了。”
黎婕妤哽咽了一聲,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以及寂寞,全都溺死在這份六年後的溫柔裡。
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姬立行輕輕地拍撫着她的脊背,感覺到她原本僵硬的身體變得慢慢柔軟。
耳邊,響起黎修其當年的臨終遺言。
「立行……我不行了……婕妤她一直都很喜歡你……我明白。她從小就沒有得到過什麼關愛,以後我不在她身邊,你答應我……陪在她身邊。立行……」
—
“啪嗒啪嗒——”
手指飛快地敲打着鍵盤,打破了一室寧靜。好不容易打了幾行字,又刪除掉了。
展樂樂拿起一顆話梅丟進嘴裡,含着酸味十足的話梅,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腦屏幕那邊H4幾人的聊天記錄。時而皺眉,時而瞪目,時而又露出一抹尷尬。其餘三個小魔女聊得熱火朝天,她竟然坐起了冷板凳。
「征服一個男人,先征服他的肉體!」——瑞瑞。
「征服一個男人,一定要讓他愛恨交織,千萬別愛他比自己多。」——晚晚。
「征服一個男人,若即若離最重要,越是得不到越是OK!」——瑤瑤。
……
她一下子癱軟在地,突然有些後悔當時的獵帥約定。
帥沒獵到,先賠了心。
好熱啊……
好熱好熱,還好昏,好難受……
天已經亮了,可是展樂樂懊惱地在牀上翻來覆去。衝了一夜的涼水澡,她終於順利地生病了。原本是想霸佔某人的時間,好讓某人來照顧自己,可是現在,她竟然連拿電話打電話通知某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嗚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嗎?好倒黴!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展樂樂迷糊地望向臥室外,動了動嘴,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她的聲音輕得像只螞蟻,“我在這裡……救救我啊……我生病了……”只可惜她的聲音實在是太輕了,門鈴響了好半天時間,這才停了聲。
可以想象,公寓外的人已經離去了。
展樂樂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想着這次可把自己給玩完了。
臭姬!怎麼也不知道進來找找她?好難受哎!
“嘟嘟——嘟嘟——”電話在下一秒響了起來。
展樂樂吃力地睜開了雙眼,透過那點點縫隙裡,她扭頭望向牀沿的電話機。用勁了全身的力氣,伸長了手臂去抓話筒。可是爲什麼,就是那麼難呢。身體越來越往側靠,一個不小心她從牀上摔落至地。
身體與地板來了個正面接觸,發出了“砰——”一聲聲響。
手指卻也拽住了電話機的繩線,將機身拽在了地上。
迷糊的時候,聽見電話那頭穿來深沉好聽的男聲,“喂?展樂樂?你醒了嗎?昨天和那個小子去吃飯,你幾點回家的?喂?展樂樂?你在做什麼?”
“……”
“展樂樂?該死的,你又在玩什麼花樣!”遲遲等不到她的迴應,電話那頭的姬立行顯得格外暴躁。
“……”
“快給我說話,我的耐心不是很好!”他已經是改用吼的了。
“好難受……”身體蜷縮成一團,展樂樂湊近了話筒呢喃了一聲。
“難受?你怎麼了?什麼難受?人呢?樂樂?說話!”
“……”
持續不斷的男聲,卻像極了催眠曲,她終於昏昏沉沉地消散了意志。身體的熱度讓她感覺自己快要飄起來了。霧氣騰騰,一團迷霧之中,有人遙遙而站。她無法看清那人,卻依稀分辨出那人的輪廓。他是……
他是爸爸?是爸爸嗎?她竟然看見爸爸了?
爲什麼爸爸要離她那麼遠呢?爸爸正在朝她揮手?爲什麼要揮手?
她剛想拔腿追上去,卻看見爸爸轉身離她越來越遠。
「不要,爸爸,別走,別離開我……」
「爸爸不要走啊……爸爸……媽媽不是我害死的……媽媽不是我害死的……」
「真得不是我,爸爸,別走……」
展樂樂呻/吟出聲,汗水卻滴落於額頭。
—
三亞大廈的公寓裡,姬立行襯衣領帶帥氣逼人,他拿着手機衝着電話那頭焦急地吼道,“難受?你怎麼了?什麼難受?人呢?樂樂?說話!”
可是已經無人迴應,方纔她太過虛弱的聲音讓自己感覺心猛地揪緊成一團。
昨天自己送婕妤回家後,又在她的公寓裡逗留溫存了一會兒。當他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想着那個貪睡的小魔女肯定還在睡覺,他也不忍心打電話將她吵醒。索性想着明天一早睡醒了,再問問她情況。
天知道,他心裡一直記着她所說的話。
雖然商正浩那個小子比起卡恩來,那是好上千百倍,可是爲什麼他就是那麼不放心呢?
“該死的!”姬立行緊握着手機,甚至都忘記拿西裝外套,幾個大步飛奔出了公寓。大門被重重地關上了,昭示着某人此刻快要爆炸的擔憂怒氣。
—
“咚咚咚——咚咚咚——”
姬立行飛車趕到了展樂樂所住的公寓大廈,電梯門剛打開,他一個劍步如飛奔了出去。走到公寓門前,直接伸手敲打着大門,邊拍邊喊,“展樂樂!開門!你到底怎麼了?耍什麼花樣呢?開門!”
Shit!這個該死的丫頭,不會是真得昏過去了吧?
他終於停止了敲門,壓低了聲音,怒吼道,“我數到三,你再不開門,我踹門了!”
心裡默默呢喃:一、二、三……
下一秒,他帥氣地擡腿,一下將門給踢開了。只聽見“砰——”一聲,一時間塵埃飛揚。突然的劇烈聲響,卻沒有惹得其他兩戶居民探頭。原因爲何?早在之前給展樂樂送大牀的時候,他就已經將這一樓層的公寓統統買下了。
如果不是怕她起疑心,他恨不得將整幢大廈也買下來。
“樂樂?”姬立行朝着空無一人的公寓裡喊了一聲,他急忙邁開腳步,奔向了房門半掩的臥室。手一推,門打開的剎那,瞧見了倒在地板上,已經面色泛紅呼吸紊亂的小人兒。而她似乎在糾結些什麼,痛苦得皺緊了秀眉。
姬立行心裡咯噔一下,急忙上前將她打橫抱起。
“樂樂?醒醒!你怎麼了?有沒有事?”一邊開口問,一邊抱着她走出公寓。
怎麼會這麼燙?怎麼搞的,這個小丫頭竟然燒得這麼厲害?
姬立行急忙抱着她衝進了電梯,卻還是一邊呼喊,“樂樂,是不是很難受?你忍忍,不要怕,我們馬上去醫院,你不要怕。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你到底怎麼回事?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了,這麼不懂事嗎?”
昨天還活蹦亂跳,讓他氣得跳腳。今天竟然燒得昏迷不醒?
老天!她就不能讓他省心嗎?
昏迷之中的展樂樂,只是呢喃自語,“爸爸……爸爸不要走……媽媽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爸爸你別走……是我……是我不好……爸爸你別走……”
“不是讓我等等爸爸嗎?讓我等你……”
“爲什麼……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回來?爸爸……”
“是不是你不愛我了……是不是不愛我……”
“對不起……”
他卻因爲她的話,忽然感覺心疼不已。
展樂樂輕微的呢喃聲到了最後竟然變成了嗚咽聲,儘管還是在高燒之中,卻也是淚流滿面。那些晶瑩的液體,順着臉頰滑落,溼了他的襯衣。而他眼裡的她,從孩子到少女,慢慢模糊慢慢變化,依稀是那個倔強到不行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