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領悟

陳陽微微一愣,此時眼下四面八方無盡遠處皆是一片廢墟,已然不可能有生物存活,但這個聲音卻是如此貼近,彷彿就在自己身後。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了這方圓百里,只有自己一人。

“是誰?”他低低問了一句。

“你此刻心中,最想要的是什麼?”那個聲音又道。

陳陽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答道,“當然是想殺死對方!”

“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你想的不過只是攻擊、防禦,怎麼樣……能讓自己不死。”

陳陽心中隱隱一涼,這聲音就像一把利刃,忽然刺在了心裡無法捕捉到的一根神經。

的確,從最初開始,自己就一直以這種形式在戰鬥,只是自己沒有感覺到而已。自己心中想的只是如何防住對方的攻擊,並如何攻擊到對方,從主觀意識上來看,這似乎是最爲理智的戰鬥,但是,的的確確,自己失去了殺掉對方的那種渴望。

這層意識彷彿沉睡在他的思想之下,然而被這一句話一點,頓時醒悟了過來,不過奇怪的是,這個聲音,爲什麼能夠如此瞭解自己的心念?

“你到底是誰?”雖然知道周圍沒有一個人,但陳陽還是忍不住問道。

“記住你的意念,就是殺死對方,殺死對方。”那聲音像是呢喃般重複了兩遍,然而消失在了腦海的最深處。

陳陽忽然想起,這聲音,正是那時自己陷入九神化物陣的幻境中,那個喚醒自己的聲音。

這聲音到底是什麼,又爲何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前方土浪捲動中,百里尊已是如同奔雷般朝自己衝過來。

殺掉對方……殺掉對方……

陳陽將所有念頭集中,沒有防禦,也沒有進攻,自己要做的,只是殺掉對方而已。

他猛然睜開眼睛,就在百里尊衝至身前的一剎那,揮刀向對方斬去。百里尊眼中一愣,自己的蠻荒之斧已是自對方頭頂落下,其竟然不防禦躲避,徑直攻擊,竟然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既然如此,他眼神一狠,竟也毫不收勢,巨斧也轟然斬去,既然想同歸於盡,那就看誰先死!

然而陳陽的砍速,就在這一刻猛然快了幾瞬,一刀當先直直劃過百里尊的胸膛,自左眼砍出一條血線,巨眼中血光一涌,百里尊身子被砍得一斜,原本砍向陳陽頭部的巨斧一歪之下,只將對方背後的一隻翼鎧斬斷。

其猛然爆發出一聲大吼,倒退了幾步,胸膛上的左眼,划着一條深深的傷口,此眼儼然已廢。陳陽更不遲疑,腦中那繁亂的龍語魔法,瞬間又變得清晰起來,升飛入空中,凝指一段吟唱後,遠遠的高空之上,忽然墜落下一團巨大火球,轟然爆開在對方身上。

火霧瀰漫中,百里尊的身形帶着一股濃煙退了出來,剩下的一隻獨眼憤怒無比,又滿是驚異,對方方纔明明不是已經呈現衰落之勢了嗎?怎麼忽然間又再次變強,彷彿比先前更提升了一個階段。

隨着陳陽的不斷吟唱,空中的火球陸續落下,接連轟擊向大地。百里尊大吼聲中,巨斧不斷將砸來的火球劈開,隨即單手竟然接住了一顆火球,轉而向陳陽擲去。

陳陽閃身將其避開,同時衝向對方。此刻他心中終於清晰明瞭,對於遠古基因的覺醒。

如果自己猜的沒錯,任何遠古基因的覺醒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隻有在瀕死的條件下,生命最後熄滅的那一瞬間,伴隨着無比強烈的求生慾望,才能將深藏在體內的遠古基因,真正喚醒。仔細回憶起來,那個時候在意識空間中,黎劍一用的就是這種方法,來促使自己覺醒,其早就知道這一點,在訓練之中不斷重創自己,直到自己再也無法站起,但是他本人永遠無法讓自己產生那種即將被殺死的感覺,所以自己只進行到不完全的覺醒。

而那時自己砍下百里尊的頭顱時,對方心中所產生出的,必然也是巨大的求生欲!

另外,遠古基因的覺醒是在於生死的一瞬間,但維持其力量的,卻是一個人的殺意,覺醒並不意味着就能獲得巨大的力量,只要一旦失去殺意,這股力量便會漸漸消失。那時自己在無意之中,沒有了強烈殺死對方的念頭,故此力量才呈現隱隱退化之象。

領悟了這一切,陳陽心中當下再無雜念,急速衝向對方之中,心中只凝聚一個念頭,無論怎麼樣,哪怕自己被四分五裂也好,只要能讓對方死亡,這就是自己的願望!

咒印吟唱而出,空中一道落雷劈下,轟然炸在了百里尊的肩膀之上,其半個身在雷光之中一歪斜,巨斧脫手飛出,勉強才站住。但陳陽就在下一秒落在對方身後,一劍背刺而去,徑直瞄準對方的心臟。

背心已是感觸到那鋒銳如冰的劍芒,百里尊心中忽然感到一絲驚亂,隱隱有種避開的念頭,但他心神一震之下,立刻斷絕了這種念頭,猛然回過身,竟然迎着即將刺到的劍芒,直直撲向對方。

對方身上的氣息陡然又強烈了幾分,百里尊的身體轉眼被重劍穿透,但兩隻手臂,也抓住了陳陽的脖子。

此刻二人都沒有任何思維,除了殺死對方!

陳陽大喝一聲,重劍猛然揮起,竟從胸腹之中,豎着將對方的身軀斬裂而開,鮮血噴涌中,那兩隻怪眼終於分向了兩邊。然而同一時刻,身體從中間裂開的百里尊竟然仍抓着陳陽,另一手插入身體之中,竟然將自己的脊椎抽出,狠狠扎向對方。

常人見到這一幕,只怕心臟已無法承受,身體從中央裂開,即便是神,也沒有不死的道理。但陳陽儼然也已陷入了瘋狂狀態,一劍揮出下,深深刺入對方僅剩下的那隻右眼!

尖利的脊椎離眉心只有不到兩毫米,但眼前突然變得黑暗,本能的反應,讓百里尊的動作頓了一下,就是這一瞬間的時間,陳陽握緊長劍向前,狠狠刺着對方向後衝去,直接將百里尊壓入了地面之中,岩層破碎下,兩人撕裂開地面,劃過一條長長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百里尊終於不動了,但陳陽像是沒感覺到這一切,停下來之後,舉起重劍,仍不斷在對方身上刺落,直到腳下的身體變成了一堆肉泥。

一劍狠狠插入進地面,急劇的呼吸,顫抖的身軀,那牽引至到讓自己無法停止的脈動,陳陽眼神忽然變得空洞一片,微微向前走了幾步,終於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五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