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微微搖了搖頭,忽然情不自禁爲某個人覺得可惜。就在這時,隨着幾聲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三兩黑色的奔馳忽然橫衝直撞地駛進了籃球場。直接在幾人旁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個一襲黑色西裝的青年慢悠悠鑽了出來。
孟洋看到此人,臉色忽然一喜,忙併作幾步跑上前,親熱地叫道,“四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西裝筆挺,頭髮油亮,但臉上卻是一副混不吝的表情,這時怪眼一翻,看了一眼周圍,哼道,“怎麼,出什麼事了?”
“一點小事,我這不剛跟人打球了嘛。”孟洋湊上前笑道,“媽的,有個孫子就會犯規,我這兒叫了幾個人,想讓他懂點規則。”
“小事?這可是件大事。”想不到那叫做四哥的那人聽了,臉色一沉,卻是瞬間一副嚴肅的模樣。
孟洋一愣,但隨即便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連連道,“哪裡哪裡,兄弟這點事情,不敢勞四哥你費心。”
“你太謙虛了,從小到大,敢當着我的面動我兄弟的,還真沒幾個人。”四哥說完,忽然轉身,狠狠一拳砸在孟洋的鼻樑上。
孟洋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上,只感覺整張臉又痛又澀,眼淚鼻涕混雜着鮮血充滿着鼻腔,透過手指縫流了出來,鼻樑骨軟塌塌的顯然已是斷了,他心中既是憤怒又是驚訝,當下怨恨而不理解地望着眼前的四哥。
“四毛子,你幹什麼?”陳陽這時微微皺眉道,他原不想傷到對方,這也跟顏欣有關係。但四毛子這廝突然就出手了,而且下手還頗重,自己自然也無可避免地在初戀的眼裡成了惡人。
“媽了個逼的,孫子也是你叫的,”四毛子對陳陽的話恍若未聞,又衝過去,在對方的身上踩了幾腳。
“行了行了。”陳陽餘光瞥見顏欣有好幾次都想衝過來,但都因爲害怕沒敢。心中又是微微一酸,這時上前一把把四毛子推了開去。
“你丫還來勁了。”
“操,不打死這狗日的,老子心裡就不爽。”
“得了,人剛纔還叫你四哥來着。”陳陽這時望着丫這一身行頭,心中也是頗爲意外,臉上一笑,“行啊,小樣爬的挺快的,出門都開上benz了。”
四毛子被生生拽出兩米後,這才咧嘴笑道,“嘿嘿,還不是託了你小子的福。”
“少扯淡,你沒事跑這兒幹嘛來了?”陳陽自然知道此事多少和自己刺殺劉宇有關,此時也不點破。
“怎麼了,就準你這斯文敗類進入大學校園禍害女同學,不準咱們進來看看了?”四毛子搖頭晃腦道,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地上呻吟的孟洋,“你跟這小子什麼過節,怎麼還惹上你了?”
陳陽也不知該說麼好,按說自己和孟洋本來沒什麼,雖說對方勾搭上了自己的初戀,但爲了這個自己還不至於。他本來對孟洋這個人印象平平,然而對方技不如人,爲了一點點面子就要使用暴力,這倒讓陳陽心中生出了幾分惡感。
“丫想揍我,被你攔住了。”他淡淡說了一句,轉身不去看那一對男女,同時明白,自己的初戀,已經死掉了。
四毛子一個眼色,身後就立刻又有幾個小弟衝過去,把孟洋架了起來,按在背後的籃球架上,全然不管旁邊顏欣的哀求哭喊。
“差不多就行了,別太過。”陳陽接過四毛子遞過來的中華抽着,兩人慢慢走到一個花園旁,遠處傳來的慘叫聲小了些。
四毛子斜眼瞥了一下陳陽,臉上露出幾分疑惑,“我說你丫可夠毒的,每隔一段時間總要玩上一陣失蹤,人不露面,起碼也開個機啊。”
“有事?”
“操!”四毛子吐出一個髒字,“這意思是……沒事就不能問問您老在哪了?”
“開玩笑的。”陳陽見對方真動氣了,笑道,“我既然殺了人,總要跑兩天路,好淡出淡出警方的視線吧。”
“放屁,這事兒我們摸過底,因爲查不到兇手,公安局早就結案了,判定結果爲意外死亡,當時請市公安局鄭局長吃飯,老子就在旁邊聽得真真切切的。”四毛子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卻是嚴肅之極。
“哦。”
見陳陽毫無反應,四毛子忽然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一拳就捅了過去,“老子是說你沒事了,警察以後都不會再問此事,白白讓你小子殺了個人。”
“知道了。”這種事在他看來非同小可,簡直是老天給的大便宜。但對於陳陽卻平淡無奇,反而是對四毛子竟然出現在校園這種地方比較感興趣。
面對陳陽的質疑,四毛子笑了笑,“你以爲是我想來,現在的女大學生個個都出來賣,早已經沒有八九十年代那種純純的感覺了,哥們兒現在的口味可是鄉村妹子。今天不過是跟着我們老闆過來,那幾輛bens也是老闆的,我現在的身份,哪輪得到我來開。”
陳陽頓時有幾分失望,剛纔乍一看,還以爲這孫子混到擎南的高層位置了,不禁罵了句,“媽的,真是高看你了。”
“嘿嘿,不急。”四毛子倒是樂悠悠地點了支菸,一副安然的表情,“入了這條道,以後晉升的機會多得是。”
兩人在花園旁聊了一會,現在好不容易兄弟幾個都有了點起色,可以在一起做大事了,但陳陽卻是時不時就消一陣子,四毛子很是糾結這一點,但對方總是笑着避開這個話題,無奈之下,他也只好罵了幾句娘當做安慰作罷。
這時花園旁邊另外一條小道上,慢慢走過來幾個人,此時正值九月,頭頂烈日暴曬,這羣人中當先兩名魁梧大漢各舉着一把傘,後面一箇中年男子滿臉微笑,臂彎裡還挽着一個十八九歲,容貌秀麗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