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黑又瘦的男人對着楚芷露出來一絲誠懇的笑容,又將懷裡的藥草全都遞給了楚芷,感恩戴德地說道:“仙姑娘娘,那天我看仙姑娘娘在山中採摘仙草,因爲救小的木簍子裡面的藥草撒了一地。我無以回報,只能把這些私藏了多年的藥草給仙姑娘娘。仙姑娘娘你可一定要拿着啊。”
說着說着,阿寬老淚縱橫,快要哭出來了。
這一幕讓楚芷看得動容,只是此刻整個人也變得更加不知所措了幾分。
阿寬給衆人使了眼色,衆人看着山長的號召,紛紛全都跪在楚芷的面前,極其崇拜道:“仙姑娘娘收下吧,仙姑娘娘。”
楚芷聽着這聲音,一聲一句的仙姑娘娘越來越悠揚。
這個時候她只好接受這些人的藥草,點點頭道:“你們別跪了。我要,要你們的仙草。還有不要叫我仙姑娘娘了,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夫罷了,只是恰巧會了一點醫術救了一個人而已。”
阿寬聽到楚芷願意接受自己的藥草,整個人都激動地跳了起來,由於腿部的被蛇咬着的傷口還沒有真正地完好,所以他整個人身子都在顫抖着,搖搖晃晃差一點栽到了楚芷的面前。
“太好了!仙姑娘娘終於答應了!”
阿寬歡呼,衆人也跟着他歡呼。
楚芷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衆人對自己的崇拜。
也是。
古代社會之中,醫學並不發達。
人們對一些蛇鼠病毒細菌等認識並不深入,對於一些藥物也都只是存在中草藥的層面。因爲醫學發展並不超前,所以面對被劇毒之蛇咬住的情況之下,並沒有快速急救的毒蛇血清藥物或者方法去救那些需要救治的人,所以中毒之人就只能煎熬地等死了。
而阿寬則是見證了不少山民因爲被毒蛇咬死的悲慘畫面。
楚芷很少清楚,一旦被毒蛇咬住,蛇毒侵入體內分爲神經毒和血夜毒以及二者混合毒。
面對毒素的侵入,神經毒會在半個小時內頭昏噁心嘔吐以及乏力。這些是前期的臨牀表現,當後期的時候,由於神經毒毒力大,所以會出現缺氧癱瘓最後死亡。
血夜毒則是傷口出血腫脹,皮膚伴有水泡,組織壞死。當嚴重的時候,會出現全身性廣泛出血。並且,在出血救治之後,仍是會常常伴有局部以及內臟的後遺症。
混合毒則是處於二者之間的毒素,臨牀表現往往混合二者的表現。
“所幸,雖然不知道山民口中的九尾花斑蛇到底是什麼蛇,但是很肯定是一種伴有神經毒的蛇。”楚芷感慨地在心中說道,“這樣也不至於之後阿寬痊癒之後會有什麼後遺症了。他恢復地挺好的。”
所以對於楚芷能救自己就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更是把自己稱之爲仙姑娘娘。
只是,這麼一大羣人對自己稱呼仙姑娘娘。
這樣的稱呼讓楚芷的耳朵感覺癢癢的,挺不好意思的。
無論如何,這羣人已經是對她的醫術崇拜到了極點,又對着之前誤會楚芷傷害了他們的山長所以用鞭子鞭笞她,感覺到內心的愧疚和自責,看着楚芷就像是真正看着神明一樣看着。
楚芷不知道跟他們說了多久,那羣人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衆人離開之後,楚芷這才緩緩地藥材平鋪在桌面上,看着這一層層乾淨而又幹燥的藥草,她輕輕地說道:“野靈子,天然麝香,還有白芍以及杜仲,天南星以及不常見的蘇合香。”
楚芷看着這些藥材,第一次摸到了來自古代原生態的藥材。
作爲一個醫學迷,她簡直就是要開心地跳起來了。
現代社會,在楚芷生活的那個時代,科學技術高速發展,但是環境也是因爲高速發展而遭到了不可避免的破壞。城市高樓林立,地鐵公交以及汽車到處都是,導致一些對生長環境有着嚴苛要求的藥材只能人工培育,無法在尋覓到珍貴的野生藥材。
更可惜的是,對於一些植物因爲保護不及時。
所以留給後人的只有書本上的標本。
“有那麼開心嘛。不都是一些花花草草,山上不都多得是。”冷樂蜀看着楚芷臉上的笑意,他簡直是不能明白,只不過冷樂蜀也並沒有上心反倒是逗着她玩一樣,笑嘻嘻道,“是不是呀仙姑娘娘?”
“是你個大頭鬼!”楚芷打情罵俏地說道,“你不懂這種樂趣的。就像是我不懂你的蛐蛐到底有啥好玩一樣。咱們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玩各自的,這不香嗎?”
冷樂蜀搖搖頭,壞壞地說道:“不好,仙姑娘娘,哈哈哈。”
“冷樂蜀你找打!”
楚芷放下藥草就追着他開始打着他。
兩個人的歡聲笑語瀰漫整個室內,坐在一旁一邊喝着清茶,看着這麼和諧的一幕的冷穆九臉上泛起了一絲恬淡的笑容。
在沒有遇見楚芷之前。
冷穆九從未想過跟哪一個女子發生過什麼關係,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變成這副樣子,竟然爲了佔有楚芷,不惜慢慢地成爲冷紫橙的幫兇,甚至讓心愛的女人天天垂淚,從榮華富貴的王爺府邸淪落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中與世隔絕地生活着。
可是,他能怎麼辦?
這樣的日子,冷穆九掙扎多少日子。
每當想起來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爲了自己大哥的女人,還要在自己面前秀恩愛,甚至她還口口聲聲喊着自己叫做穆九弟弟。
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簡直是不可忍受的。
可是現在一切似乎不一樣了。
楚芷離開了蒼昊軒,蒼昊軒莫名其妙有了孩子,她們倆在冷紫橙的攪局之中徹底崩坍,只要這個時候他陪在楚芷的身邊就有機會把楚芷給拐走,讓她徹徹底底恨死蒼昊軒,慢慢地愛上自己。
這一切,冷穆九覺得自己做得是天衣無縫的。
只是,唯獨蒼昊軒成爲了炮灰。
“昊軒哥,你可別責怪弟弟心狠手辣。要怪就要怪自己守候不好楚芷,既然你守候不了阿芷,那麼你就走人吧,讓我來愛她,我的愛一點都不亞於你。”
冷穆九看着這一幕,在心中呢喃着。
然而——
蒼王府內卻跟這裡的風平浪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於冷紫橙根本就沒有懷孕,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妊娠反應,沒有一點點的奶水。孩子懷裡的“兒子”本來就是黑瘦黑瘦的,更是因爲沒有母乳的滋養,身子狀況越來越差,每天哭鬧不止。
“別哭了,煩死了!”
冷穆九對於這麼一個“籌碼”的哭鬧,心中沒有一絲的憐惜,反倒是聽着他哭鬧,覺得渾身煩躁,她越想這些天蒼昊軒說得最多的就是讓她離開。
這一次的蒼昊軒並沒有長子子嗣對她的臉色好很多,相反越來越冷漠越來越討厭,越來越生氣,甚至從未真正地抱過他一次。
“你這個不爭氣的!氣死爲娘了!”
冷紫橙越想越生氣。
自己膽戰心驚,讓冷穆九給她弄來這麼一個假孩子,還是爲了吃那些顯懷的藥物,由於藥物的副作用,身子也變得越來越臃腫,這讓本來耐心就不夠的她變得更加煩躁
“還哭!再哭一下試試,我就掐死你這個不爭氣的!不準哭!”
孩子似乎聽懂了冷紫橙的訓斥一樣,更是放聲大哭。
“哇哇哇哇哇……”
屋內的嬰兒的哭鬧聲音夾雜着冷紫橙的訓斥聲音,讓整個房間都莫名充滿了一種難得的陰鬱,小丫鬟看着自己家公主,對待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愛意,更是覺得這個孩子可憐。
“公主,別打孩子了。小王爺身子骨弱,前些天還一直髮熱,太醫這些天給他煲藥,還在喝藥之中。不能打,不能打小王爺的。”
丫鬟看着襁褓裡面的孩子,跪在她的面前再三懇求道。
小王爺?
“呵呵呵。”冷紫橙如同發瘋了一樣冷笑道,“他算哪門子的小王爺,昊軒都不看他一眼,相反因爲他的存在就更加討厭我了,這樣他存在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
丫鬟鈴鐺聽到這裡更是覺得瑟瑟發抖。
雖然之前跟着公主在皇宮裡面做事,按說她已經是習慣皇家之人視作生命如同草芥一般該殺就殺,該打罵就打罵,根本不看做人。
只是,襁褓裡面的孩子還那麼小,又是王爺的子嗣,還是公主那麼不容易才懷上的喝了墮胎藥早產的孩子,怎麼能說死就死了?
“公主,王爺只是一時半會還沒習慣。”丫鬟鈴鐺勸說道,“小王爺畢竟是王爺的子嗣,之後王爺心情緩和了 一定會喜歡小王爺的。奴婢哄哄他,就不吵王妃了,公主息怒 息怒。”
聽到丫鬟鈴鐺的話語,冷紫橙嘆息一口。
她撇了一眼看着嗓子都快哭啞的孩子,想起來冷穆九的話語,也突然覺得他的一生有些悲涼。
“紫橙妹妹。這個孩子,只是一個工具罷了。若是你想要他存在,他能給你帶來長子之母的地位,還能讓王爺喜歡你。若是之後利用完了之後,隨便找個理由就不用讓他存在,當絆腳石了。如此天衣無縫,豈不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