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一刻,申圳市古德拍賣行裡,正在進行着一場拍賣。
在展臺上展示的,一副清代的山水畫。
“75萬,”拍賣師拿着木槌說道,“還有加價的嗎?75萬第一次……哦……80萬……還有嗎?”
競拍座位上,一位身穿藍色西服的男子舉起牌子,說了一聲:“100萬!”
“好,這位有魄力的先生出價100萬,100萬第一次,100萬第二次,”拍賣師喊道,“100萬第三次,成交!”
隨着木槌一響,藍西服男子順利拍到了這幅山水畫。
他嘴角揚起,微微地露出笑意,然後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下一件拍品上。
結果,就在這時,他的助理忽然出現在旁邊,從他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藍西服男子面色一沉,這才迫不得已地離開了作爲。
走出拍賣廳之後,在助手的引導下,他徑直去到了旁邊的VIP休息室。
休息室裡,身穿便衣的苗英,崔麗珠,吳秀敏,還有幾名雲州的探員都在。
“爲什麼……”藍西服男子嘆了口氣,不太高興地說道,“不能等到拍賣結束呢?”
“包先生,”苗英大方得體地說道,“後面還有兩件起拍價不過50萬的拍品,想必,也入不了包先生的法眼吧?”
“這……”被稱作包先生的人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笑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問道,“請問各位警官,找鄙人有何貴幹啊?
“哇……”他看到苗英、崔麗珠和吳秀敏都是女警,當即露出驚異的表情。
“您叫包玉城,”苗英說道,“那包一城是……”
“我的堂弟,”此人爽然回答道,“他在航空公司上班,怎麼……你們來這裡找我,是跟我堂弟有關嗎?他沒出什麼事吧?”
“包先生,”苗英說道,“我們這次來,是爲了張啓樂的案子,想要跟您諮詢一些事情。”
“哦……張啓樂啊!”包玉城說道,“大畫家,真是可惜了……”
“我們聽說,”苗英開門見山地問道,“張啓樂曾經畫過一副紅浴缸案的畫作,那畫作被您給買下了,是嗎?”
“對,”包玉城點點頭,“很多年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爲此津津樂道呢!”
“哦?”苗英忙問,“因爲什麼而津津樂道?”
“我的眼光啊?”包玉城說道,“我那個時候,就看出,張啓樂小姐有天賦了。
“我當初花20萬買下了她好幾幅作品,短短几年,這些畫已經價值千萬了,你們說,我爲什麼不津津樂道呢?”
“我想知道,”苗英問道,“張啓樂所畫的那幅紅浴缸畫作,還在您的手上嗎?我們能看看嗎?”
“嗯……這個嘛……”包玉城想了想,說道,“畫在我家裡了,你們隨時可以去看……
“但是……我怎麼突然覺得,你們來者不善呢?”
“包先生很喜歡使用成語啊,”苗英說道,“您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想要調查真相,還希望您能配合我們!”
“配合是自然的,但是……這案子……”包玉城警覺地問道,“難道跟那副畫有關係嗎?這……”
“別緊張,”苗英說道,“我想問一下,您跟張啓樂小姐的私人關係怎樣?”
“張小姐……嗯……”包玉城說道,“自從幾年前購買了她的畫之後,她也曾多次託關係聯繫過我,總體來說,關係還算不錯吧!
“這幾年之中,我們吃過幾次飯,我還去看過她的畫展,給她在雜誌上做過推薦,僅此而已吧……”
“那……”苗英又問,“您知不知道,張啓樂小姐和您堂弟包一城,有曖昧關係呢?”
“知道,聽說了一點,應該都是風言風語罷了!”包玉城說道,“一城有老婆的,還希望各位警官高擡貴手啊!”
“在這期間……”苗英又問,“你又買過張啓樂的畫嗎?”
“沒有……”包玉城肯定地回答,“她後來的畫作,都太功利了,說實話,我很不喜歡,她的炒作模式!
“當一位畫家,只關注如何去包裝,去推銷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藝術活力!”
“那……問您一個私人問題吧?”苗英說道,“7年前,張啓樂只是一名剛剛從美院畢業的學生,您爲什麼會花那麼多錢,買下她所有的畫呢?”
“呵呵,這個問題,有很多人問過我,”包玉城淡淡一笑,說道,“我要是說,沒有理由,恐怕很多人都不相信,但說真的,真的沒有理由,就是喜歡而已!”
“喜歡……”苗英收起笑容,異常嚴肅地問道,“是不是特別喜歡那副紅浴缸啊!?”
“你……”包玉城感受到苗英刺眼的目光,也是變了臉色,“你這句話,有誘導的嫌疑啊!”
此言一出,包玉城的助理立刻上前請示:“包先生,要不要叫您的律師過來?”
“不,”包玉城擺手說道,“我又沒有做過虧心事,叫什麼律師?
“這位警官,您說得一點兒沒錯,我當初之所以購買張啓樂的畫,就是因爲看上了這幅紅浴缸,我認爲,張啓樂畫得非常好,有很濃郁的寫實感!
“待會兒,您看到那幅畫就會有所體會了,”包玉城說道,“畫中透着一股壓抑的美,這正是摩根畫派的完美詮釋,看到那幅畫,你甚至都能聞到血腥的氣息……”
說話時,包玉城彷彿沉浸其中,始終閉着眼睛。
“作爲……一名雲州人,自然曉得紅浴缸案,”包玉城說道,“張啓樂小姐能畫出那麼逼真的效果,真的實屬難得。
“而且,從價值觀上考量,那幅畫,是絕對有升值空間的,只要適當炒作,將來或許能賣到更大的價錢!”
“嘿嘿,說實話了吧……”崔麗珠喃喃說道,“現在已經如願以償了,張啓樂一死,這幅畫還不得賣到天價啊?”
“這……”包玉城驀地睜開眼睛,嘴脣哆嗦着說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說,雲州沒人敢畫紅浴缸的,死了那麼多人,不祥!
“還有,如果被被害者家屬知道了,那必然會出來抗議,這麼一來,畫就相當值錢了!我……我沒說張啓樂的死……這……”
如此時候,包玉城終於意識到,自己竟然給自己下了絆,自是鬱悶焦急。
“包先生啊,”更焦急的是他的助理,他拿着電話說道,“我看,咱們還是趕緊聯繫您的律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