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有過準備，鎮靜劑一直在我的包裡……”審訊室內，張世雄繼續着他的供述，“所以，在救護車上，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我藉口救護車出了問題，靠邊停車，然後讓張啓樂看看窗外有沒有撞到東西，再然後，便趁其不備，給她注射了鎮靜劑！
“她昏迷了，”張世雄繼續說道，“那種外科麻醉用的鎮靜劑，只能維持一個小時，所以，我需要在一個小時內，把她運到我家，我家裡，還有更多的鎮靜劑……
“就這樣，我先把救護車開回了單位，在停車場裡，把張啓樂放在了我轎車的後備箱，然後放車交班，隨後把轎車開回了家……
“我之所以沒有在當晚動手，不是因爲別的，而是我還在猶豫，我知道，從我綁架張啓樂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所以，我必須得重新考慮一下，我的計劃是否合適……
“後來，經過我再三的思考，自認爲我做得沒有問題，因爲……我和張啓樂7年沒見，而且當時幾乎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按照原計劃實施了……”
接下來，張世雄將他在晨陽居殺害張啓樂的過程，全都講述了出來，作案的順序和細節，基本和苗英之前設想的一樣。
只是張世雄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天上還有無人機……
而更加諷刺的是，操控無人機進行盜攝活動的男孩，和張世雄是鄰居，而且還認識。
只不過，那個男孩專注於他的盜攝，並沒有仔細去看無人機在飛行過程中的鏡頭。
所以，當警方抓到他的時候，他只以爲是自己的盜攝行爲敗露，並不知道，他的無人機給警方帶來了多大的貢獻。
不過，正印了那句老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其實，因爲無人機的內存有限，小男孩之前刪除了不少攝錄視頻，可唯獨這段最重要的視頻保留了下來。
不得不說，在本案的偵破上，有着一定的幸運成分。
當張世雄把他的罪行供述完畢之後，苗英這纔拿出了張啓樂之前繪製的那副紅浴缸畫，向張世雄問道：
“這麼說，你從來都不知道，張啓樂畫過這幅畫了？”
“對！”張世雄已經認罪，當即毫無保留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她還畫過這樣的畫，要是知道，我怎麼也會阻止她！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撒的謊，有沒有騙過她！”
“撒謊？”苗英琢磨了一下，似乎領悟了他的意思，問道，“你是說，你知道……張啓樂看到過什麼？”
“對，”張世雄點頭說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看到過我姑姑留下來的那些東西，並且，看到了一張照片！
“當時，我騙她說，我姑姑是刑警隊的，那張照片，是當年紅浴缸案的案發現場照片，但是，我不知道，張啓樂信了沒有！
“我更不知道，她的記憶力有那麼強……”張世雄看着油畫說道，“她竟然能記下每一個細節……
“哦……哦……哦不……”張世雄想到了什麼，說道，“她可能是揹着我，給照片拍了照吧？
“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那張照片，唉……”
聽到張世雄的話，苗英等人頓感驚異，誰也沒有想到，當年會發生這麼多巧合的事情。
於是，苗英調整了一下情緒，一字一頓地說道：“張世雄，接下來，我們可以談談你的姑姑了！”
“我姑姑……呵呵……”張世雄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異，“我姑姑也是紅浴缸殺手，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吧！
“只不過……我也是想不到，屍體……居然會被藏在家裡，我……我在老房子裡住了那麼多年，居然和死人住在一起……”
“不，”苗英提醒道，“你姑姑身體虛弱，僅憑她自己一個，是不可能完成那麼多殺戮的！”
“啊？”這一次，輪到張世雄露出驚訝，“什麼意思？你們說，我姑姑還有同夥？不……不不不……警官，請你們相信我，我爸媽都是好人，他們……他們不可能的！
“我媽說，她和姑姑的關係不好，不讓我爸和她見面的……請，請你們一定查清楚啊！”
哦……
看到張世雄的反應，苗英心裡頓時有了數。
張世雄關心自己的父母，這無疑是他的一個弱點。
於是，苗英順勢說道：
“張世雄，你的父母有沒有問題，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只要你把所有的情況講清楚，他們是否清白，我們自然明白了……”
“我說，我說，”張世雄說道，“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全都說！我爸媽真的跟這件事沒有半點兒關係！”
“那就從頭說，”苗英說道，“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
“好，好……”張世雄說道，“我姑姑死的時候，我只有一歲，我自然是沒有什麼印象的，除了那些照片以外……
“關於她的事情，我爸媽也不是特別得喜歡講，所以，我對這個姑姑，始終是一知半解的樣子……
“直到，我住進了那棟老房子！”張世雄回憶道，“因爲工作需要，我住進了姑姑的房子，姑姑以前是會計師和大學生，留下了很多書，有好幾箱子……
“我住進去之後，無聊的時候，就去翻那些東西，然後，就翻到了一些，讓我感到疑惑的東西……
“姑姑的書箱裡面，竟然出現了很多關於宗教秘術之類的書籍，而且，還有幾本手抄本，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符文篆字，特別神秘，有的還畫着一些畫，都是那種牛鬼蛇神之類的，看上去挺恐怖的……
“我知道，姑姑是大學生，或許喜歡藝術，當時呢也沒有多想……
“可是，後來，我翻着翻着，從她的一本相冊的夾層裡，翻出了幾張老照片來！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那些照片，全都是一個女人躺在浴缸裡面，浴缸已經染紅了……
“作爲一個地地道道的雲州人，紅浴缸的故事，自然是曉得的！我看到照片的第一感覺，就是，那些照片應該都是當年紅浴缸案的案發現場照片……
“雖然，我很疑惑，姑姑爲什麼會有照片，但我還是沒有往其他地方想……
“可是，後來……過了兩三天的樣子吧？我突然想起，當年彼得犯下的紅浴缸案，受害人只有4個啊？
“而我姑姑的照片，爲什麼會有7張呢？而且，照片中每個女人的模樣，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