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個知府大人的僕從點了點頭。
朱師爺滿腹狐疑起來,問道:“知府大人叫我過去做什麼?”
那僕人答道:“說是德王爺要見你!”
朱師爺心中的狐疑更深了,“德王爺爲什麼要見我?”
那僕從忽地神秘兮兮地說道:“據說那德王爺,他是專門爲花員外家的大小姐花似錦而來的。”
朱師爺皺着眉,再次失聲道:“花似錦?”
“是的。”僕從答道。
德王爺戰功赫赫,威名遠播。因此那兩個正在給花似錦施刑的獄卒豎着耳朵一聽,德王爺專門爲着花員外家的大小姐花似錦而來,頓時嚇得鬆了手,兩人臉色發白,面面相覷,哪裡還敢再對花似錦動手施刑。
花似錦腳上痛得死來活去的,只顧着張着小嘴踹粗氣,一副心思全在她火燒火燎的腳趾上,根本就沒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感到忽然沒人給她施刑了,她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朱師爺心有慼慼地對知府大人的那個僕從說:“走,本師爺要親自去拜見一下德王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爲了花似錦而來的。”
那僕人道:“師爺趕緊爲好,別讓德王爺和知府大人久等。”
“那就快走吧。”朱師爺說道。他望了一眼花似錦,額角上驀地泌出冷汗來,他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
朱師爺還沒有走出花似錦的牢房,卻忽然看見知府大人馮振豪朝這間牢房走來,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馮振豪的身邊,是一位丰神偉岸,身穿鎧甲將軍服顯得威風凜凜的男子,那男子有一種令人見到他就想跪倒的強大氣場。
正是馮振豪領着趙煊來了,趙煊的身後,是他的暗衛李廣和張衝,李廣和張衝的身邊,緊跟着京城五城兵馬司的指揮楊清。
朱師爺見這一行人朝這邊走來,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怵。
那知府大小馮振豪一邊走一邊朗聲說道:“朱師爺,花員外家的大女兒何在,德王爺今日要親自審問她。”
朱師爺一聽,忙跪拜在地:“屬朱光天扣見德王爺。”原來德王爺是親自來審她,而不是要撈她。那就好,方纔他自己嚇了自己一跳,還以爲德王爺是要來撈花似錦的。
其他獄卒見狀,也都跟着紛紛跪拜。
“都起來吧。”趙煊說道,“本王今天來,是想過問一下,花員外的大小姐殺人一案。”
朱師爺聽了,忙站了起來,對趙煊朗聲說道:“回王爺,花員外家的大女兒花似錦,就在這兒。”說完他連忙讓出一條道來,讓趙煊和馮振豪通過去。
趙煊走進花似錦所在的牢房,他原先沒有留意到,那個被綁在椅子裡,痛得差不多進入暈厥狀態的人就是花似錦。他還以爲那是別的囚犯,剛剛受了夾腳趾的酷刑罷了。
等到朱師爺指着那個被虐得幾近暈厥過去的人,對德王爺說道:“這個就是花似錦。”
趙煊立即就愣了,瞧着五花大綁被綁在椅子上的人,瞧着那人一雙腳的腳趾已經被夾得腫起來老高。他立即幾步走上前去,在花似錦的跟前,他半蹲了下去,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看了看,果然,這個被動了夾腳趾酷刑的人,正是花似錦。
趙煊臉上立即現出又驚又怒的神情來。
朱師爺那顆剛剛落地的心,在見到趙煊臉上的神情後,又再次被提了起來。
趙煊霍地站起來,一腳一個,把那兩個對花似錦施刑的獄卒給踢得飛起來,砸在牢房的牆上,再掉落在地上。
接着他環視一眼周圍的人,沉聲問道:“她犯了什麼錯?是誰下令對她用刑的?”
另一個沒有挨踢,只負責按住花似錦椅子的獄卒抖抖索索地說道:“是、是朱師爺下的命令。”
趙煊聽了,他那雙冷冷帶着怒意的眸子便朝餘師爺直刺過來,他冷冷地開口問道:“餘光天,你爲何對本王的部下用刑?”
“王、王爺,花似錦犯的是殺人罪,但她不肯供認犯罪經過,所以屬、屬下才給她用刑的。”餘師爺心中有鬼,結結巴巴地爲自己辯解起來。
此時,花似錦從暈厥中醒過神來,迷糊迷糊之中,她正好聽到餘師爺的話,她因爲腳痛而一下一下地倒吸着氣,勉力地擡頭,她啐了餘師爺一口,罵道:“你這個良心被狗吃掉的東西!你對我用刑,只是想逼我在你那份認罪書上簽名畫押。你什麼時候問過我犯罪經過了?狗屁,你一句都沒問過我。”
趙煊聽着花似錦痛罵餘師爺的話,臉上不由得一喜,她有如此力氣痛罵別人,說明這傢伙還是好好的,並沒有大礙。
只是,餘師爺不分青紅皁白,沒經升堂審理就對人用刑,再說作爲知府的師爺,這種刀筆吏本身就沒有對人用刑的權利,可見餘師爺實在可惡至極,難以饒恕。
因此趙煊怒而下令道:“來人,把餘師爺收監待審。”
餘師爺如此膽大妄爲,想必是他上頭暗示他如此行事,不然他哪裡來的膽子。
花似錦來雲州城,原來打算到花家要人,把花似錦解救出來,帶回京城去。像花似錦這樣醫術高明的人,應該回京城去大展宏圖。
再者說了,花似錦還是皇帝親封的德王軍隊的軍醫,她更應該回京城去。
有幾個人朝餘師爺撲了過去,給餘師爺戴上了手鐐腳鐐。
餘師爺一看,心中驚懼,自己好端端地竟由一個師爺淪爲階下囚,這如何了得!
他連忙朝知府大人馮振豪跪下去,抱着馮振豪的大腿就像抱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嚎哭了起來:“馮大人,你一定要救我啊。”
馮振豪卻彷彿當他是瘟疫怕被他感染了似的,連忙抽出腳一躲,冷冷地說道:“朱師爺,這就是你不對了,本官都還沒有升堂好好審問呢,你怎麼就先跑來牢房逼供犯人了?”
“啊?”餘師爺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馮振豪。馮振豪收了花員外的後妻劉氏的優厚賄賂,劉氏讓馮振豪把花似錦的案子,做成蓄意殺人的鐵案,馮振豪不想出面,這才讓他拿了認罪書來逼迫花似錦簽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