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一時不知道拿什麼藉口來推辭掉。
一想到進宮裡,少不得跟蕭貴妃碰面,少不得被蕭貴妃對她冷嘲熱諷幾句,花似錦就覺得有種蛋蛋的憂傷。
她實在很不想去。
“養兵千日,用於一時。”趙煊又說道,“你是本王養的一個兵,難道卻連一日都用不上?”
德王軍隊的軍醫,也勉強算是他趙煊的一個兵。
花似錦向來有責任心,若從個人出發,她斷然不想跟趙煊進宮去,但趙煊上升到軍隊中的上下級關係,她就不得不服從了。
“再說了,你曾經受過皇上的冊封呢,伴月公主!”
“是,屬下服從王爺差遣。”花似錦站直了身姿說道。她纔不想當那個勞什子伴月公主呢。萬一再有別的國家來向大燕國求親求聯姻,老皇帝又不捨得晗月公主,那麼首當其衝倒黴的,又是她這個受冊封的所謂的伴月公主了。
趙煊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面上神情甚爲滿意,“嗯,這纔像話!早點歇息!”
說完,趙煊轉身而去,開了門,慢慢地走向樓下。華燈下,趙煊的臉上似帶着滿滿的饜足的笑意,這笑容曖昧不明,輕易惹人浮想聯翩。
關爾雅與晗月公主還在院子裡孜孜不倦地切磋地舞蹈動作。
關爾雅時刻關注着二樓花似錦的房門,花似錦的房門剛“吱呀”一聲響起,關爾雅連忙把目光投射了上去,然後,她看到了趙煊臉上那種饜足的笑意。她頭腦裡馬上就展開了豐富的聯想,在她那豐富的聯想裡頭,趙煊和花似錦,不要臉地幹了一些越過雷池以及漠視禮儀廉恥的事情,那些無中生有的綺麗畫面,不斷地在關爾雅回放。
關爾雅心底驀地酸酸的,從心裡頭一直酸到了牙縫。
她有些酸有些期盼地看着從二樓上緩緩走下來的趙煊,心裡在計較着,還要不要像先前一樣,給晗月示範那個旋轉四圈的高難優雅舞蹈動作,然後再一次裝作不經意地旋進趙煊的懷裡去。她倒是很想再故伎重演,只是那樣子的話,她就表現得太明顯了。一次是意外,兩次那就是故意了。
爲了避免給趙煊看出她的故意,爲了避免招惹趙煊珠厭煩,關爾雅只得無奈摁下了想要再次旋進趙煊懷裡的衝動。
晗月也看見趙煊面帶着桃花似的微笑,從花似錦的房間裡出來,正在緩緩走下樓來。晗月不知是不是神經太大條,看不出關爾雅眼中對趙煊的崇拜,還是出於什麼別的目的。她忽然壓低聲音,八卦地對關爾雅說:“關姑娘,你看,你看,我五哥他下來了,喲,真是稀奇,他臉上還帶着笑呢。想必他方纔在花似錦的房間裡,一定是幹了什麼壞事!”
晗月說完,捂着嘴吃吃地笑。
關爾雅頓時臉色鐵青,心中有些不喜晗月剛纔那一番八卦的話,真想不到晗月堂堂一個公主,竟然也喜歡講這樣的八卦,着實讓她感覺很無語。
晗月見關爾雅一聲不吭,又悄聲跟她說道:“關姑娘,你看,我五哥他的臉上,是不是帶着笑?不是我看走眼了吧。呵呵。”
趙煊臉上那淡得像輕霧的笑容,關爾雅早就看到了,心裡正覺得不舒服呢,晗月卻又來火上加油,令她的煩悶又加深了一層。
趙煊走到院子來了,但他卻沒有走近她們,而是遠遠地朝她們點了點頭,甩過去一句“好好練習”,就想昂首疾步走開,絲毫沒有要稍作停留的意思。
關爾雅面上保持着平靜安詳的神態,實際上心中的失望情緒,瞬間彷彿排江倒海而來。失望之餘,她就開始怨恨起來,關爾雅的性格,按現代話說,就是個典型的自戀狂,她覺得自己天生美貌,天下無雙,覺得自己舞技超羣,技壓羣芳。因此天下男人,每一個都應該愛她。關爾雅既然是個自戀狂了,自然就覺得花似錦不及她美貌,又不會跳舞不及她妖嬈,花似錦憑什麼博得她心上人的青睞?
關爾雅憤憤之餘,她自以爲是地暗暗下了個結論:花似錦肯定是厚顏無恥地用了牀、上魅術,魅惑了趙煊,才使得趙煊對她關爾雅這樣美麗妖嬈的大美女視而不見。
眼睜睜地看着趙煊離開了靜荷居的院子裡,關爾雅心底便開始輕賤起花似錦來,用身體換來的恩寵,有什麼了不起的。
而另一方面,關爾雅則又絞盡腦汁起來,自己要等到什麼時候,纔能有用身體魅惑趙煊的機會。
似乎是眨眼之間的功夫,中秋節就到了。
關爾雅因爲在代表鳳棲宮出演舞蹈,因爲她早早就去了宮裡,臨走的時候,她去了花似錦的房間,站在花似錦房間的鏡子面前,像自戀的白天鵝似的左盼右顧,撫撫抹了胭脂的腮邊,撫撫梳得整齊的鬢髮,問花似錦:“錦姐姐,你說我今天這樣打扮好看嗎?”
“好看。”花似錦擡眸掃了關爾雅一眼,誠實地回答道。關爾雅天生一張錐子臉,兩隻眼睛大大的。花似錦打從心底覺得關爾雅長得很美。
關爾雅聽了,滿意地笑了笑,打開胭脂盒開始補妝,“妹妹我這次是代表蕭貴妃娘娘的鳳棲宮,要是我長得不好看,蕭貴妃纔不會看上我呢。”
花似錦明白關爾雅的意思,關爾雅無非就是來向她炫耀自己的美。
美不用炫耀,人人都長着一對眼睛,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但美一旦炫耀,就流於淺薄了。
因此花似錦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並沒有迴應。
關爾雅見花似錦沒有迴應,她反而愈加來勁了,“今日中秋,皇宮裡的皇族家宴肯定熱鬧非凡,不過妹妹我感覺可惜啊,錦姐姐你沒有福份被邀請,要不咱倆姐妹倆可以一起見識見識宮裡頭的中秋盛宴。按理說,姐姐在德王府混的時間比我久得多了,姐姐應該比我更有資格進宮去參加中秋盛宴的,我真是想不到啊,我能去宮裡參加中秋盛宴,而姐姐卻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