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榮頓時嚇得屁滾尿流的,奄奄一息的身子忽然生猛起來,他雙、腿一夾,慌亂之下就地一滾,從躺椅上滾到地上去。一邊滾一邊叫喊:“有刺客!救命啊!”
誰知那個蒙面人卻沒再追擊他,只是把劍一收,筆直站在大殿上,順便給了許世榮一個狠厲的眼神。
這個狠厲的眼神,對許世榮來說記憶猶新,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爲就是這個人,在圍苑把他變成了一個僞太監的。
“是你!”許世榮又大吃一驚,他趕緊爬向老皇帝,指着那個蒙面人指控起來,“皇上,是他,就是他用長劍傷的我,他就連剛纔的動作和眼神都跟當時的一模一樣!皇上,快快叫人抓住他啊!”
老皇帝坐在高臺上,深深地蹙着眉頭,彷彿一動也不想動。他似乎有些不太情願地指着筆直站在一旁的蒙面人,問:“你確定他就是那個切掉你命根子的兇徒?”
許世榮臉上幾分害怕,幾分欣喜,他點頭如搗蒜地說道:“是的皇上,臣確定,他就是那個兇徒!”
那個蒙着臉的兇徒,此刻忽地扯下自己臉上的黑色面巾來,露出一張顛倒衆生的俊臉來,那臉上神情高冷,自有一種令人見到他就想跪倒的強大氣場。
不是趙煊還能是誰?
“你、你、你,果真是你!”許世榮指着趙煊,手指直顫。
其實圍苑事發當時,許世榮總覺得那蒙面人的身形和聲音,聽起來總有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也曾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趙煊。但很快又被他自己否認掉,他曾經被趙煊當衆收拾過,吃過趙煊的大虧。如今自己命根子被切了,他卻不敢往趙煊身上去想,倘若真是趙煊乾的,那麼他的命根算是白給切了。
難道老皇帝會因爲趙煊切了他的命根子,而去切了趙煊的命根子麼?
老虎再兇惡,都會護幼犢,再說趙煊還是老皇帝的驕傲,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以前趙煊在朝堂之上,曾經把他給揍了個半死,害得他在病牀上纏綿了很久。結果老皇帝還不是偏心,只是斥令趙煊在德王府裡面壁思過,最後趙煊面壁思過才兩天,老皇帝又找了個鎮壓風神教的藉口,把趙煊給放出來了。
所以,許世榮其實很不想那個害自己變成太監的兇徒是趙煊,他這麼悲摧的遭遇,必須有人來給他負責任背黑鍋。
可沒想到,切掉自己命根子的,偏偏還真的就是趙煊!
老皇帝皺着眉,盯着跪在下首的許世榮,“你確定真的是五王爺?”
許世榮雖然不想兇徒是趙煊,但如果確實是趙煊,他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定要叫趙煊付出代價的!因此見老皇帝發問,他趕緊裝出一副虛弱的可憐樣來,“皇上,臣確定就是五王爺,臣也沒想到,兇徒竟然會是五王爺!請皇上一定要爲臣做主啊!”
老皇帝的臉色非常難看。
做主,他該如何做主,五王爺趙煊是他的親生兒子,難道要他把自己的兒子也變成太監?
老皇帝惱怒地看向趙煊,他這個一向看好倚重的兒子,向來做事沉穩冷靜,這次怎麼會如此荒唐?“趙煊!你還有什麼說的?”
趙煊上前對老皇帝躬身作了個揖,說道:“父皇,許國舅的命根子,是兒臣切掉的,對此兒臣絕不抵賴,一人做事一人當。”
“爲什麼要這樣做?”老皇帝惱火地問。
“父皇,許國舅欺男霸女的惡行,在京城裡頭,已經造成了民怨沸騰之勢。那天晚上伴月公主去他的房間裡頭,本來想就潑他一身髒水之事向他道歉,結果他卻想欺侮伴月公主,兒臣一時看不下去,只好爲民除害了。”
趙煊故意提起伴月公主的字數,好彰顯許國舅想侵犯花似錦的可惡,以引起老皇帝同感。
老皇帝聽到伴月公主的字數,明顯愣了愣,好半天他纔想起來伴月公主指的是誰,眼睛再瞅向許國舅時,頗有幾分不悅。
許國舅連忙磕頭痛哭,“皇上,花似錦故意來房間勾、引我,五王爺藉機傷了我的命根,他們兩個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啊。皇上,看在珍妃娘娘的份上,您一定要爲臣做主啊。”
趙煊“哼”了一聲,冷笑道:“許國舅,就你長得這滿臉麻子的醜樣,你也好意思說花似錦去你房間勾、引你!本王天天見她,她都不來勾、引,她會去勾、引你?”
老皇帝頭很大,覺得趙煊此舉不妥,男人何苦爲難男人。但他又捨不得懲罰趙煊,只好做做樣子斥責他:“趙煊你簡直是胡鬧!外頭說許國舅欺男霸女,證據呢?”
“暫時沒有。”趙煊誠實地答道。
“沒有證據,光憑道聽途說,你就敢爲民除害?”老皇帝不得不假裝生氣,裝模作樣地斥責趙煊幾句,不然他回到後宮去,珍妃見到他肯定又得哭哭啼啼的。“來人哪,把五王爺關押起來,關在天牢裡,擇日審判。”
老皇帝一聲令下,很快就有幾個護衛跑進來,要押了趙煊去天牢。
“慢着!”趙煊喝退那幾個護衛,轉頭又朝老皇帝躬了個身,說:“父皇,真正的兇徒是兒臣,你把兒臣抓起來,兒臣別無二話,但是,伴月公主花似錦是無辜的,卻被關押在天牢裡,這於法理不合……”
老皇帝沒等趙煊說完,他就打斷了趙煊的話頭,惱怒地說:“越來越把自己當情聖了,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有心情去理會花似錦的事!”
趙煊垂頭一笑,彷彿絲毫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他說:“花似錦不僅是兒臣名義上的皇妹,她還是兒臣的下屬,還是兒臣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她的事情,兒臣當然是要關心的。既然她是無罪的,那麼父皇就應該宣佈她無罪。”
趙煊說完,又看了一眼許世榮,“至於兒臣與許國舅之間的恩怨,誰對誰錯,很快就會真相大白的。父皇不是要證據嗎?證據很快就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