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仰着頭看他,眼眶紅了,“王爺,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趙煊摸了摸她散亂的頭髮,笑道:“當然!快去把這身衣服換下來,上面有血跡,必須趕緊燒掉!還要,你趕緊去梳妝打扮一番,務必把頭髮綰好,這枝銀釵你就不要用了,暫時由本王替你保管!”
“好。”花似錦當即當着他的面,三五下就把帶着血跡的外衣給脫了下來,交給趙煊。
趙煊找一個銅臉盆,把花似錦的衣服扔進臉盆裡,再澆上一點火油,打火點燃了衣服。
臉盆裡的衣服,很快就被燒成了灰燼。趙煊又往袖兜裡一掏,掏出一張鄭秀免費請花似錦去天籟坊的請柬,一併扔進還躥着火苗的臉盆裡。等請柬也燒成灰燼了,趙煊再用一瓢冷水把煙滅了,用那些灰燼去給花圃裡的花花草草作肥料。
房間裡,花似錦一番梳妝打扮,綰好了頭髮,換了另一套衣裳,煥然一新地走了出來。
趙煊臉上掛着鼓勵的微笑,朝她走了過來,他把她的手拉起來,握在他溫暖的手心裡,對她說:“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就當做今天發生的事,都與你無關!你沒有去過天籟坊,也沒有見過鄭秀。”
“可是,天籟坊有夥計見過我。”花似錦擔憂地說。“萬一被他們指認出來,我還是逃不了干係。”
“天籟坊所有見過你的夥計,從今天開始,他們都將變成了傻子。”趙煊冷冷地說,那種淡然平靜的語氣,彷彿他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話。
花似錦卻渾身一抖,瞪大着眼睛瞅住趙煊,“什麼意思,爲什麼天籟坊那些見過我的夥計都會變成傻子?你乾的?”
“我沒有害他們性命,只是讓他們變成傻子,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仁慈了。”
趙煊臉上表情很冷,語氣很冷,聽得花似錦心裡更冷,好像嘩啦一聲忽然掉進了冰窟裡。她不可思議地盯着趙煊,忍不住皺着眉指責起趙煊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子,隨隨便便就改變別人一生的軌跡!你知道當一個傻子,人家會有多痛苦嗎?”
趙煊這幾年徵南戰北,一上戰場,與敵人短兵相接的時候,對着敵人還不是照樣砍瓜切菜似的殺戮,他結束過無數人的生命,見慣了生死,所以覺得當一個傻子還是蠻幸福的。卻沒想到花似錦對於他把別人變成傻子的態度會如此激烈。
“我不把他們變成傻子,他們就會指證你,對於你來說,他們都是危險人物。本來他們應該死的,如今變傻而已,豈不是很幸運。”趙煊說得輕描淡寫的,花似錦心裡卻一抽,“他們指證我,我可以遠走高飛的。你其實不必把他們都弄得傻子。”
“遠走高飛,你說得好輕巧。到時你遠走高飛了,那我呢,我怎麼辦?”趙煊眼神黯淡,面有薄怒。“你怎麼可以想到遠走高飛這條路?”
“我遠走高飛了,你當然是繼續當你的王爺呀。”花似錦非常認真單純地回答道。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把她自己的命運跟趙煊的命運綁在一起。所以對花似錦來說,兩人最終各走各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趙煊臉色黑成了破布,“你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在京城,濟世堂是你辛辛苦苦一手創立的,我就是不想讓你遠走高飛,所以纔會讓天籟坊那幾個見過你的夥計,統統變成傻子。”
“可是……”花似錦覺得這樣一來,自己罪孽深重。
“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與你無關。”趙煊彷彿看穿了她的內心,竟然出言安慰她。“事情已走到這一步,你也別想着遠走高飛了,好好守着你的濟世堂,有什麼事我來頂着。”
花似錦在頭腦混亂不堪的情況下,勉強“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她覺得趙煊處理事情,手段太狠了,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然無法控制和阻擋。他讓她好好守着濟世堂,那麼她目前好好守着就是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實在不行,她再放棄濟世堂遠走高飛不遲。
花似錦驀地好像想起了什麼,好奇地問趙煊,“對了,李廣大哥扛進房間裡去的那個人是誰呀?”
趙煊冷笑了一下,“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到底是誰?”花似錦卻越發好奇了。
“現在先別問,以後你就知道了。”趙煊故意賣了個關子。
花似錦雖然好奇,但她心中更多的是不安,所以她並沒有多問。
幾個時辰過去之後,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在京城迅速地傳播了開來:德王妃鄭秀在天籟坊被刺身亡,刺客竟然是太子!據說天籟坊實際上的掌門是太子,因此太子會經常去天籟坊看看。太子是個好色之徒,今天德王妃鄭秀在天籟坊聽小曲兒的時候不巧遇上太子,太子見鄭秀長得美,頓起邪念,鄭秀不從,於是太子惱羞成怒,錯手把鄭秀給殺了。
據說當天去天籟坊玩的客人當中,有六扇門的捕快,命案一出,捕快就迅速到了現場,目擊了死去的德王妃鄭秀旁邊,是手握着一根帶着血跡的長銀釵的太子。
據說太子大喊冤枉,說他自己也不知怎麼回事,也不知怎麼會在那個房間裡。
太子和德王妃,真是宮廷裡頭天大的秘辛丑聞!
老皇帝盛怒,當即命令封鎖消息,誰敢再亂嚼舌根就抓誰。
德王妃鄭秀被太子殺死了,德王府的五王爺,一下子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成了輿論同情的對象。
當關於天籟坊謀殺案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到花似錦耳朵果,花似錦震驚之餘,這纔想起當時李廣背上的人竟是太子!還有六扇門的捕快湊巧也在天籟坊玩,這搞不好也是趙煊早就安排好的。
這一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太子。
花似錦真真正正地置身於事外。
這一切,都是趙煊在謀劃。花似錦隱約能看出趙煊的意圖,他想把鄭秀的死,嫁禍到太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