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秋月給她送飯過來了。
“外頭怎麼老是放鞭炮和吹嗩吶?”花似錦皺着眉頭問。
秋月悄悄地湊近她,說:“今天,是五王爺要迎娶那個麥蘭菲的日子。”
“哦,難怪了……”花似錦說,驀地有些心酸,她的丈夫今天要另娶新歡了。雖然沒撼動她的地位,但是新歡終歸是新歡,總比她這個正妻來得新鮮。
秋月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王妃你還好吧?”
“我好得很!”花似錦臉色凜然地答道。
“那就好,那個麥小姐,聽說爲了嫁給五王爺,鬧過上吊自盡呢,幸好沒死成被救下了,咱們王爺心中對她有愧,又感念她一片癡情,所以才又決定納娶她的。”
“哦,五王爺又是心中有愧,又能感念別人一片癡情,他還真是個好、人!”花似錦說道。
好人兩個字,她咬得特別重,帶着強烈的鄙夷。
“反正,那麥小姐,最後還是個有福氣的,到底如願嫁給了五王爺。”秋月說,眼底盡是對麥蘭菲耍得一把好手段的欽佩。
“你多向她學兩手,將來學以致用。”花似錦譏諷一句。
秋月聽了,臉上一紅,“王妃就愛打趣別人。”
花似錦沒心情打趣她,她現在的心情非常不爽。
趙煊把她禁錮在房裡,然後他卻在大張旗鼓地納娶側王妃。
她忽然覺得,趙煊太噁心了,整個德王府太噁心了。她必須離開這個噁心的地方!
“別囉嗦了,秋月,把你的外衣脫下來給我!”
“好的。”秋月轉身去脫外衣,等她脫好外衣轉過身來時,她被嚇了一跳。天哪,她看見另一個自己!
花似錦頂着秋月的臉孔,得瑟地眨了一下眼睛,笑問:“怎麼了?是不是跟你很像?”
看到另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秋月服了,點點頭:“像,太像了!”
“嘻嘻,等我穿上你的以後,就和你更像了。”
花似錦一邊說一邊換上秋月的衣服。
秋月也換上了花似錦的衣服。
花似錦拿了繩索綁住秋月的手腳,又用一塊乾淨的手絹,想要塞住秋月的嘴。
她在塞秋月的嘴.巴之前,看着秋月,無不愧疚地說:“秋月,真是對不起,做戲要做全套,所以委屈你了。”
秋月一看要塞嘴.巴,這很難受的好吧,她表示塞嘴.巴這一項她受的罪,起碼要再多加五十倆銀子呀。她正要說話,一塊手絹已經塞住了她的嘴.巴,頓時讓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拜拜,秋月。我走了!”花似錦得意地拍拍手,看着自己給秋月綁的繩子,她滿意地點點頭,大功告成。
“唔唔唔——”秋月有話要說,她加工錢。
花似錦朝她“噓”了一下,“你先別唔唔呀,等我走遠了,你再唔唔也不遲。”
花似錦說完,提着秋月拎過來的食屜,吱呀一聲打開房門。
打開房門之後,她左右一看,心臟突地一跳,好家空,李廣和張衝仍然站在她的房門口,把守着呢。
花似錦趕緊學起秋月平時走路的神態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從那兩尊門神身邊走了過去。
他們注視了花似錦一眼,只當是那秋月,所以並沒有喝止她。
只是張衝看着花似錦的背後,對李廣說:“小李,你不覺得秋月有點奇怪嗎?”
“嗯?哪裡奇怪了?”李廣望了一眼花似錦。
“秋月平常走路很精神的,今天她走路怎麼卻佝僂着腰?”
“不知道,平常我沒怎麼注意她。”頓了頓,李廣隨即打趣張衝,“難道你小子平時沒事老偷看秋月走路?”
“我哪有?”張衝一個大男人,臉忽然紅了起來。
“瞧瞧,你小子還臉紅了!哈哈哈。”
在他們的打趣聲中,花似錦成功離開了那房間。
府裡的僕人們來來往往,大家都很忙。主子迎娶側王妃,累壞一衆僕人。
就在她一隻腳即將要跨出朝陽閣的院門時。
後來傳來了一聲呼喝:“秋月,你給我死過來,幫忙掛兩個紅燈籠,這裡還差兩個紅燈籠。”
是劉總管的聲音。
花似錦沒有理會他,她一時還沒有適應秋月的名字。所以,她另一隻腳就要跨出門去了。
“秋月,你給我站住!”劉總管又暴喝了一聲。
花似錦這才意識過來,劉總管很有可能是在喊她。
沒辦法,她只好轉了個身,只見劉總管正怒視着她,“你個死丫頭,又想偷懶了是吧?”
“我就來掛!”花似錦怕引起更大的注意,她只好轉過身,重新回到院子裡去幫忙掛燈籠。
她提着燈籠看了看,那些燈籠,都別出心裁地寫着字,什麼“白頭偕老”,什麼“舉案齊眉”,什麼“早生貴子”,反正都是對今天的新郎和新娘美好的祝福。
花似錦看着這些做工精緻,寫着美好祝福語的燈籠,內心一陣不平衡,想當初她被騙婚嫁過來的時候,院子裡並沒有掛這些燈籠啊!
“五王爺娶正王妃的時候,並沒有掛燈籠,爲什麼娶側王妃,反倒掛起燈籠來了?”花似錦忍不住問。
旁邊一個幫着掛燈籠的小廝說:“上次五王爺娶正王妃的時候,貴妃娘娘根本就沒過問,這次咱們五王爺娶側妃,貴妃娘娘過問了,這些燈籠就是她叫人弄的。可見貴妃娘娘對側王妃的重視。”
“嗯,咱們正王妃,只有五王爺把她當塊寶,我聽說皇上和貴妃娘娘都不喜歡她。”另一個小廝也說。
“唉,咱們正王妃真可憐!”
“就是啊,今天側王妃進門了,側王妃家大勢大,父親是一代武將,母親是先皇冊封的異姓公主,她伯父信國公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正王妃除了自己的一身醫術,出身完全不能跟側王妃相比,側王妃過了門,正王妃的苦日子就要到來嘍!”
“噓——你小聲點,當心被劉總管聽到了。”一個小廝神色凝重地說。
另一個小廝吐了吐舌.頭,瞬間噤若寒蟬。
花似錦手中提着一個燈籠,那燈籠上面用紅漆描了四個龍飛鳳舞的字:白頭偕老。她心裡頓時很煩躁。
那兩個小廝的對話,一字不差地傳入花似錦的耳膜,落在她的心裡。花似錦只感到一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