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渴!”
歐陽詢迷糊地喊道,謝梵境將枕着她雙腿的歐陽詢輕輕放下,朝着漆黑的地方走去。
她知道山洞內有猩紅的湖泊,似沸騰的水般翻滾着,遠處長着株古怪的樹木,結着一顆紅彤彤的果實,本該有兩顆,這七日來他們吃掉一顆,那株怪樹樹葉肥厚,淌着珍珠般晶瑩的水珠。
謝梵境知道那種紅果,是蠻荒時期的天地靈果,他知道那對歐陽詢的傷勢很管用,用嘴將紅果嚼碎成果肉,嘴對着嘴將果肉餵給歐陽詢吃。謝梵境摘到幾片肥厚翠綠葉,樹葉很大,就像獨木舟一般,她將翠綠葉彎曲成圓錐形,水珠就都聚集到一起。
歐陽詢努力睜開眼睛,一片漆黑,他能夠感到謝梵境那雙美麗的眼睛凝視着自己。“你怎麼樣?”謝梵境將歐陽詢依靠自己嬌軟的身軀道。“我沒事,我昏迷很久了。”歐陽詢道。“七日,山洞內有很多的危險。”謝梵境道。
“你別擔心我,我真的沒事,倒是你,難道你的病又患了。”謝梵境虛弱地道:“都是老毛病,師傅發病時,就是我發病時,只要能夠治癒師傅,我就能夠好轉的,我重病發作,這趟取藥唯有靠你了。”
歐陽詢不安的握着謝梵境的手,好靜,真的好靜!好像隔了好久,好久!只有血腥的輕血風吹着他們。
謝梵境抽出手掌道:“不知道有沒有出口,若沒有,我們兩個就這樣死到這兒。”
“一定會有的,既然有記載,就不會錯”歐陽詢說道。
“真的嗎?”謝梵境問道。
“嗯,一定會的。”歐陽詢把手朝謝梵境的方向伸了過去,卻摸到一張圓滑的臉。歐陽詢不覺身後起了一身冷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歐陽詢,你怎麼啦!”謝梵境感到空氣有點燥熱,遂慌張地問道。
“梵境,你別動,四周有不乾淨的東西。”歐陽詢慌忙的說道。歐陽詢只覺得那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好像十分害怕的樣子,便慢慢的放下心來。
“你是誰?”歐陽詢試探的問道。
“歐陽詢……”謝梵境焦急的叫道。
“噓……你若是人就抓住我的胳膊。”歐陽詢莫名其妙的說道。歐陽詢冒了一身冷汗,那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他可以感覺到那隻手上竟然長着細細的鱗片。
“是蛇嗎?”謝梵境問道。歐陽詢衣服都溼透了,那隻鱗手狠狠抓了他一把,隨後沒了動靜,整隻手就鬆了下去。“嘶嘶……”宛如蛇吐着蛇信,嘶嘶聲不停地在歐陽詢的耳旁響起。
“撲通!”
歐陽詢聽到那血紅的身影跳進血色的地下河中。
“嘶嘶,嘶嘶!”後方又傳來了蛇吐信的聲響。
“梵境,往岸上跑。”歐陽詢驚出一身冷汗,連忙伸手抓住謝梵境的手就往岸上跑去。“嘶嘶!”後方水裡傳來聲響,一道驚呼聲傳來,只道是什麼東西被咬碎的聲音。“停!”歐陽詢連忙拉住謝梵境的手,疑惑地看着前方,突然往右方跑了去。
“嘶嘶!”聲音越來越近,歐陽詢卻全然不顧,只是往前面跑去。“沒路了”歐陽詢一下子撞到了牆壁上,驚怒的說道。
“梵境,抱緊我。”歐陽詢聽着身後的‘嘶嘶’聲,急忙地說道。可是沒有任何的迴應,歐陽詢也顧不上什麼,着急地直接抱住身旁女子的腰,心中咯噔一下,這哪裡是人的腰,分明是長着細細鱗片的蛇身。
“哼!”歐陽詢悶哼一聲,手裡怪物甩開他的手跑了開去,隱約肩膀處卻傳來一陣刺痛,怕是被剛纔的那蛇人咬了。
“梵境!”歐陽詢朝來的方向聲嘶聲喊道。
“吼!”
一條半百丈的大蛇豎起身子,吐着血紅色的蛇信,睜着燈籠似的眼睛冷冷盯着歐陽詢,蛇頭上還站着一個人身蛇尾的蛇人,她的上半身是一個滿嘴獠牙的猙獰女子。
“歐陽詢,快跑,我已經取到仙草了,我們既拿到仙草,萬不能夠傷害到無辜的生靈。”謝梵境在遠處喝道。
歐陽詢連續變換九個方位,從東、南、西、北,東南,西北,東北,西南,上九個方位封鎖了那條大蛇,萬道劍意像刮暴風似的湮沒巴蛇。
“走!”歐陽詢吐出一口鮮血,縱身飛到謝梵境面前,拉着她的手。“怎麼走,我們朝西北方走吧!”謝梵境臉色蒼白的說道,顯然剛到蛇窩取仙草經歷過一場惡戰。
“嗯。”
兩道沾滿鮮血的身影在黑暗中仗着輕功飛速移動,身後卻是一條淌着血液的白色大蛇猛烈追趕。“嘶嘶!嘶嘶!”大蛇的蛇頭上,那個妖異的女子吐着蛇信搖着尾巴,冷眼看着前面兩個移動的人影。
“沒路了,怎麼辦?”歐陽詢摸了摸眼前的石壁說道。“仗着輕功往上面走。”謝梵境急忙說道。“好,你先上去”歐陽詢着急地說道,拉着謝梵境的手心冒起一陣冷汗。“別看了,你先上去。”歐陽詢聽到旁邊沒有動靜,連忙說道。
“那好,你快點。”謝梵境身手宛若病柳扶風,飄逸的踏着凸出石頭,沿着峭壁飛了上去。
“歐陽詢,你怎麼樣!”高處傳來了一道擔心的聲音。
“不要緊,我雖然重傷,但也能夠爬上去的,你小心點,巴蛇要來了。”歐陽詢咬着牙,提着體內僅存的內力抓着峭壁上凸出的石塊,往上飛快的攀登。
“吼!”巴蛇狂暴的怒吼着。
“快躲開,梵境,它朝你去了。”歐陽詢驚呼而出。謝梵境看着那條大蛇,飛身而起,一道光劈開黑暗。
“轟!”
那條蛇轟然倒在了地上。
“歐陽詢,快走。”謝梵境大叫道。
“我來攔住這條怪蛇,你先走!”歐陽詢靜靜望着上方,看着那片黑暗中焦急等待着他的女子道。“一起走。”歐陽詢聽到熟悉的聲音,全身一顫,她竟然又爬了下來。“我們一起走。”謝梵境笑了笑,她不願意回中夷州,他寧願和歐陽詢死到洞中。
“嗯!一起走。”歐陽詢悄悄從懷中掏出一顆猩紅的藥丸吞了下去笑道。陡峭的崖壁上,謝梵境扶着歐陽詢攀爬着那道千丈高的峭壁。“吼……”地上那條巴蛇渾身流滿鮮紅的血液,猩紅的眼睛暴怒地盯着他們衝來。
歐陽詢看着那一個睜着猩紅眼睛,盯着自己的巴蛇,一道照亮天地的劍光,從巴蛇的上空掠了下來,斬斷了整個黑暗,那個蛇女重重的給劍光掃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巴蛇驚怒的看着空中那柄劍氣凝聚的巨劍,用尾巴橫掃過去,‘吼!’巴蛇發出痛徹心扉的吼叫,一雙欲滴出血液的眼睛狠狠盯着歐陽詢。五柄大劍從遠方飛速旋轉而來,狠狠砸向了那條吼叫的大蛇。“吼!”大蛇渾身不斷的冒出鮮血,轉身用嘴咬住那蛇女,消失在黑暗中。
“咳……咳……”
拖着尾巴的青色飛蟲,閃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青色的石壁,洞中卻是怪石嶙峋,犬牙交錯,洞頂鑲嵌着青色的寶石,像一縷縷冷清的燈火,遠處一根根粗大的石柱沖天而起,直插洞頂,洞內深處霧氣滋生,一股森然的寒氣透了出來,不禁讓人毛骨悚然,忍俊不禁打個寒顫纔好。
“唧唧,唧唧!”
三四隻長着黑色翅膀的白老鼠圍着那兩個昏迷的人轉着金色眼睛,搓動着手腳趾。遠處還有長着三隻血色眼睛,三隻腳的兔子,長着紅毛的龜殼小狗,長着綠毛,沒有龜殼的烏龜。
一隻白色的小豬從洞內深處走了出來,踏着四隻印着怪異花紋的腳,腦袋上長着一根銀白色尖角,尾巴是白色的,末梢上開着一朵毛茸茸的六瓣黑花。
“呱呱!”
一個長得奇大無比的碧色青蛙呱呱叫着,它長着一雙無色透明的背鰭,背鰭上開滿了鮮花,腦袋上長着八隻顏色各異的眼睛,甚是駭人。
山洞中的動物越聚越多,都睜着眼睛疑惑的看着地上那兩個昏迷的人,一道微弱的呻吟從那女子的口中傳出,所有的動物都瞬間退回了洞的深處。
“歐陽詢。”謝梵境柔了柔發暈的腦袋,搖了搖身旁的男子。
“壞了,難道他吞食三刻爆屍丸。”謝梵境無力地跌落地上,淚眼簌簌流了出來,一口鮮血吐出,卻又暈了過去。
那些古怪的動物又跑了出來。
“呱,呱!”
山洞中傳來叮咚的蛙鳴。一隻碧綠色的大青蛙轉動着金色的眼睛,馱着一個紅色酒葫蘆從山洞深處跑了出來,停在白色小豬面前。
“唧唧唧唧!”黑翅白老鼠看了看洞口昏迷不醒的歐陽詢,眼睛咕嚕咕嚕轉了轉,用前爪擾了擾毛茸茸的小腦袋,轉過頭對着小白豬一陣亂叫。
“哼唧、哼唧!”
小白豬搖了搖花朵般的尾巴,往後退開一步,咬住碧蛙背上的酒葫蘆,拔下玉塞子,頓時一股清幽酒香逸了出來,四周各種奇怪的異物紛紛躁動不安起來。
顯然那清酒是人釀造的,究竟是誰竟然隱居到地底。
“呱、呱!”
碧綠青蛙上前一步,抖了抖身子,背鰭上花朵輕輕飄下一瓣,白色小豬見此,也哼唧哼唧搖了搖白尾巴,那六瓣黑花卻是落下一瓣來。白色小豬舉起蹄子拍了拍旁邊的三眼白兔,三眼白兔委屈的看了它一眼,咬起掉落在地的兩朵花瓣,抱起酒葫蘆,把花瓣放了進去。
“哼唧!”小白豬看了看地上的歐陽詢,又轉頭看了看那隻白老鼠。
“唧唧唧唧!”老鼠點着後腳跟,站了起來,前腳搓了搓指着歐陽詢,齜牙咧嘴的叫道。“哼哼”白豬搖了搖尾巴,帶領其餘的動物走進深洞。迷迷糊糊下聞到清香,一股濃稠的液體順着歐陽詢的喉嚨流了下去。好似在雲霧中飄渺,又似喝醉了酒。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