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不是,”陳太忠搖搖頭,斷然否認——哥們兒真沒撒謊,是純良的小蹄子撥出去的。
他越否認,簡真人就越懷疑,於是點點頭,“怪不得白鳳鳴都來這翡翠谷……陳真人,宗裡對這雷之本源很感興趣,你能幫着我們拍到嗎?”
“這怎麼可能?我僅僅是個保證人,”陳太忠笑着搖頭,“那是拍賣,必須公平公正公開,我這人最恨暗箱操作了!”
簡真人笑一笑,很是意味深長的樣子,“真意宗也想收購雷之本源,此次可能來不及,以後還要陳真人幫忙牽線纔好。”
此次不是來不及,而是真意宗短期內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就避讓了這次拍賣——私下采購可以,拍賣真的太血腥了。
若是真意宗也有高階玉仙的雷修,那他們絕對不會退讓的,前文說過,遇到這種情況,宗門鐵定會不惜代價地死磕,哪怕對方是鑑寶閣,哪怕對方是皇族。
陳太忠知道對方意在試探,卻也沒在意,現在風黃界知道雷之本源來歷的,只有鑑寶閣,連天下商盟都不清楚——他們還真以爲天上掉餡餅呢。
所以他含含糊糊地回答,“這個事情,以後再商量吧,能不能牽上線,誰說得清楚?”
話到此處,簡真人和利真人此來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們不一定要確定雷之本源的貨主,能確定陳太忠沒有極力否認,就算成功了。
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裡,前後出現兩甌雷之本源,這絕對不是偶然現象,起碼對善於自由心證的風黃界修者來說,他們要挖出一定的線索。
知道通過陳太忠可能得到雷之本源,這就足夠了,於是兩人回到真意宗,上報給權宗主。
權宗主聞言大驚,“看來得跟陳太忠保持一定的聯繫了。”
本源的珍貴。他再清楚不過了,那是用一份少一份,很多時候,宗裡的準證想證真。都沒資格使用本源,能近距離體察一下本源,就是很不錯的福利了。
有勢力擁有本源,這倒也不足爲奇,奇怪的是。這個勢力竟然會公開拍賣本源——拍賣賺的東西雖然多,但是何若私下交易?
讓一個擁有真仙的勢力,欠自己幾個承諾,不比賣掉本源強?
既然如此,物主還要這麼做,那就只說明瞭一種可能——物主手上不止一份雷之本源。
考慮到此前已經出售了一份雷之本源,也就是說,物主手上極可能有三五份雷之本源。
這物主也許不是陳太忠,但是陳太忠能搭上這樣的勢力,哪怕僅僅是“可能搭上”。權賦槽都不得不考慮,要調整對浩然派的策略了。
見到權賦槽如此表示,利真人笑着回答,“我們此行,見到白駝門的項成賢了,在西雪高原吹冷風,呵呵……”
項成賢雖然僅僅是九級天仙,但是在小輩裡,也是風頭人物,比無鋒門的小刀君也不遑多讓。權宗主當然也知道此人。
聞言,權賦槽看他一眼,“利真人似乎有什麼建議?”
“杜無忌正在爲浩然派的地盤奔走,”利盛壇笑着回答。“因爲一些緣故,宗裡一直在拖延此事,再拖下去……怕是難當陳太忠的怨懟,那廝一直睚眥必報得很。”
其實拖着此事的,就是權宗主,當初允諾之後。他深恨陳太忠請了鑑寶閣來監督運作,就有意無意地暫時忽略此事——反正你們還沒升門,着急什麼?
倒是現在,杜無忌一直在運作此事,宗裡繼續攔下去,就有點着相了。
權賦槽的嘴角撇一下,沒好氣地哼一聲,“杜無忌老大不小了,這麼做事,真不怕丟人……簡真人,這事是我承諾過的,你過問一下吧。”
簡真人點頭領命。
他們這番忙碌,倒也不說全無收穫,跟陳太忠套了交情,也把五個郡敲定了,做足了順水人情。
杜無忌心裡更高興了,他終於可以把自己的徒兒帶回去了,拿到地界圖之後,他就興沖沖地再上西雪高原。
陳太忠看了一下地界圖,果然是五個郡的地盤,除了啃食了白駝門一大塊,也掃了無鋒門和青罡門的一些邊角,當然,最多的還是無主之地——宗門的地界圖裡,無主之地並不少。
尤其是那些人煙稀少的地方,沒有人就不能創造財富,也發掘不出登仙苗子。
這擴充的地盤中,涉及白駝門四個下派,其中有個下派是一定要搬的,還有一個下派,搬不搬是在兩可中,倒是血靈派和神木派,俱都表示出了留下的意思。
血靈派是魔修餘孽反正的,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跟百年前的藍翔一樣,凋敝得很,既然吞併他們的是浩然派,也就無可無不可了——正經是燕上人跟陳真人還有份打出來的交情。
神木派是浩然派的仇家,此前吞併浩然派地盤的急先鋒,除了隆山派就是神木派,不過這一派也是萬年以上的根基,搬不走。
所以兩派很明白地表示,若是浩然派升門,又有真意宗劃出的地界圖,我們當然會依附在浩然門之下。
至於青罡門和無鋒門損失掉的地盤,真意宗已經答應另劃了,跟浩然派沒什麼關係。
這其中,青罡門是有怨氣也不敢說,無鋒門有點不高興,畢竟他們自家經營許久的地盤,被人白白拿走了,另劃給他們的,也多是無主之地,開拓起來很是不易。
不過看陳太忠這架勢,浩然派的強勢崛起指日可待,而無鋒門中的後起之秀小刀君,是西疆公認的東易名的知己,保留一份人情,也有利於無鋒門未來的發展。
當然,也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無鋒門和青罡門的關係不好。
真意宗的幾個陣營中,無鋒門是跟青罡門敵對的,陳太忠能斬青罡門真人,又打得其閉門不出,又狠狠咬掉了青罡門一大塊地盤,只衝着這一點,無鋒門也願意退讓。
杜無忌獻寶似的把自己的功勞一一擺出來,渴望地看着對方,“陳真人,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這個……能把成賢帶走嗎?”
“不行,”陳太忠很乾脆地搖搖頭,“敢攛掇郝明秀對我的人下手,五十年……他需要在西雪高原待五十年。”
“可是……”杜無忌有點苦惱,爲了營救這個弟子,他不但不要麪皮了,連聲譽也敗了不少,“爲了幫您辦事,我沒少被上宗的人嘲笑。”
嗯?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誰嘲笑你?”
杜無忌哪裡敢說是誰嘲笑的?他一旦說出來,陳太忠進行報復的話,對方可能不敢找陳太忠的碴,找他的碴卻是很簡單,所以他只能乾笑一聲,“一些小傢伙罷了……但是成賢一直待在您這裡,會耽誤他悟真啊。”
“區區五十年而已,”陳太忠不屑地擺手,“能耽誤成什麼樣子?”
杜無忌繼續賠着笑臉,“對您這種天賦異稟的人來說,五十年無所謂,對他來說就是致命的!”
陳太忠很乾脆地搖頭,“不可能再少了,我陳太忠的臉,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打的,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他證真,不開玩笑,再過五十年,對付他都不用我出手。”
關項成賢五十年,真的不影響項成賢悟真,此人有生之年,悟真是必然的,唯一可慮的是,悟真時間太晚的話,會影響證真。
可是證真……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根本不是單純的時間問題,以風黃界之大,人族和獸族加起來,真仙還不到三十人,玉仙卻是上千了。
杜無忌也聽出來了,陳太忠是鐵定要拿項成賢殺雞儆猴了,不過必須承認的是,五十年這個坎兒,對方卡得剛剛好,再少,時間就太短,再多的話,他就不能接受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是無力反抗的,生活就像那啥,既然無力反抗,那就只能被動享受了,白駝門因爲此事被人嘲笑,他也顧不了那麼多。
不管怎麼說,白駝終於逃脫了降等的危險,難道不是嗎?
江山代有才人出,千年之後,誰又記會得白駝門今天的狼狽?
所以他頓了頓,又拿出一個儲物袋,訕笑着遞了過來,“這是鑑寶閣七掌櫃託我給您帶來的,裡面具體是啥,我也不知道。”
“呦呵,你們倒是惺惺相惜啊,”陳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接過了儲物袋,隨手一抖。
裡面咕嚕嚕滾出三顆首級來。
杜無忌的眼睛一眯,這三顆首級他認識,彭堂主和他兩個護衛,一個高階天仙,兩個初階天仙,他倒吸一口涼氣,“我去……他們不是在中州嗎?”
“呵呵,”陳太忠不屑地笑一聲,又抖了一抖,“咦……居然沒有七皇子的首級?”
“鑑寶閣能殺了他們,已經不錯了,”杜長老心在滴血,畢竟這是非常熟慣的三人。
不過他還必須硬起心腸來,幫鑑寶閣說情——不管怎麼說,上次他能見到陳太忠,是承了七掌櫃的人情,這個賬不能不認,“七皇子……真的不是他們動得了的,白鳳鳴也不行。”
“嗯,”陳太忠微微頷首,隨口又問一句,“七掌櫃他說了什麼?”
“七掌櫃就在外面,”杜無忌小聲回答,“陳真人想知道,可以自去問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