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陳太忠主僕二人一起上路,兩人先乘着靈舟飛進隱夏道,然後晝伏夜出,一路飛到積州。
洄水河畔,陳太忠放下了王豔豔,自己則是帶上面具,大搖大擺地一路前行。
用了兩天的時間,他來到了虎頭鎮,走到鎮子口的時候,他並沒有進鎮,而是衝着守衛招一招手,“你過來。”
“你算什麼東西,”這守衛的口氣可是不小,而且眼睛一瞪,“找死嗎?”
“呦喝,”陳太忠氣得樂了,這守衛不過區區的七級,對自己這個九級居然呼來喝去,“小子,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你把雷大當家給我喊出來。”
守衛聽得眉頭登時就是一皺,對方雖然是九級遊仙,但是他還真看不到眼裡,出門在外還穿一身長衫,十足的公子哥。
以往紅箭盟的人,是比較忌憚這些公子哥的——散修都不怎麼願意招惹家族子弟,然而現在不同了。
不過,對方既然喊得出雷大當家的名號,他緊張地四下看一眼,低聲發話,“你快走吧,現在已經沒有雷大當家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陳太忠奇怪了。
“現在紅箭盟都沒有了,”守衛有點不耐煩了,衝他一擺手,“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喊人把你抓起來?”
陳太忠皺一皺眉頭,他來虎頭鎮,是打聽消息來的,他對現在積州的狀況,兩眼一抹黑,而他在青石城也沒什麼熟人,也只有在這個散修窩裡。他能比較輕易地打聽到一些消息。
所以他不想驚動別人,對於這個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傢伙,他也不願輕舉妄動。
正沒個奈何處,他的眼角猛地掃到,遠處出現個熟悉的人。說不得擡手招一招,“徐建宏,老徐!”
徐建宏正皺着眉頭想着什麼事,猛地聽到有人喊,擡起頭來看一眼,然後就是一怔。他呆了足足有五分鐘,才慢吞吞地走過來,很隨意地發問,“你誰啊?”
若是有足夠細心的話,隱約可以聽出來,他的聲音裡有點微微的顫抖。
“你收了我那麼多東西。忘記我是誰了?”陳太忠略帶一點不高興地發話,“你要是這麼翻臉不認人的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啊。”
“你能把我怎麼樣?”徐建宏不屑地冷哼一聲,“現在虎頭鎮做主的,可是血沙侯鄭家,你掂量掂量,惹得起惹不起吧。”
嗯?陳太忠聽出味道了。他不知道徐建宏是不是有意點出來的,所以也是陰陰地一笑,“我收拾你還是沒問題的……有沒有打算給我個交待?”
“好好,怕你了,”徐建宏苦笑一聲,邁步走過關卡,“咱們到一邊說去。”
兩人走出七八十米,他才壓低聲音,一邊走一邊發話,“我說老大。你也膽子真大,怎麼就跑到這兒來了?鄭家正撒開網到處找你呢。”
“我也想找他們呢,”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這到底怎麼回事,雷大當家呢?”
“嗐。別提了,”徐建宏苦笑一聲,微微搖頭,“他被鄭家人殺了,這就是散修的命啊……”
原來鄭家來人之後,在青石地界大肆搜查陳太忠,並且要求當地家族配合。
但是青石城僅剩的陶家和褚家,並不怎麼賣他們的賬,其他家族也很不感冒——你血沙侯鄭家再牛,終究是北域的勢力,來我東莽吆五喝六,這是個什麼意思?
而且陶家和褚家,都是被陳太忠殺怕了,而一落千丈的周家,行事一直就被其他家族詬病,誰會有興趣站出來,幫周家報仇?
更別說,城主南特對外地勢力也頂得特別狠,鄭家第一撥的來人,有個二級靈仙,直接被人打了悶棍以後搜魂,變成白癡了。
誰幹的?鬼才知道是誰幹的,散修有嫌疑,家族有嫌疑,南特更有嫌疑。
所以鄭家又派了人來,其中不少高端戰力。
不過這次鄭家也學精了,先衝散修下手——明目張膽地對家族下手的話,就違背了風黃界的規則,都是有根腳的,告狀也有渠道。
城主南特若是願意叫真,出動戰兵都是有可能的。
面對散修,鄭家人要輕鬆不少,最極端的子弟,甚至喊出了“散修就是原罪”這種口號,想當初陳太忠能說“家族狗就是原罪”,鄭家人還有什麼需要猶豫的?
而收拾散修,就也要有個章法,於是這虎頭鎮就落入了鄭家的眼裡。
這個鎮子並不是青石城設立的,而是自發形成的,南特沒有在這裡部署管理人員,管理者幾易其手之後,是由散修的紅箭盟把持着,也算青石城散修的聚集地。
鄭家的十幾個人,直接就打上門來了,有人多說一句話,就身首兩處。
雷曉聲甚至還沒來得及出駐地,鄭家人就尋了過來,防禦陣被輕鬆地打破。
血沙侯家的名聲,真是殺出來的,來人只問了一句誰是雷曉聲,辨明正身之後,不等他發問或者回答,直接一掌拍做肉泥。
這便是殺雞嚇猴,鄭家人先豎起一個標杆來,展示出自己的鐵血形象。
接下來,他們就控制了紅箭盟的骨幹,然後撒出網去,四處打聽陳太忠的消息。
而紅箭盟裡,也有不少軟骨頭,跑前跑後挺熱心,說到這裡,徐建宏忍不住嘆口氣,“現在你的消息可是值錢了,五十塊上品靈石,還可以入侯府公幹。”
“那你等一會兒可以去彙報,”陳太忠笑着回答,此刻兩人已經走出好遠,又邁過一座小丘,身後的虎頭鎮早已看不見了。
“鬼扯,都是騙人的,”徐建宏不屑地哼一聲,然後又沉重地搖搖頭,“鄭家這些人,何曾把散修當人看來着?我早就對着雷老大的頭髮誓了……散修,也不全是沒骨頭的!”
陳太忠對他的話,不會全信,於是又問一句,“他們給你們,下的是什麼禁制?”
“還好了,一開始比較嚴,現在禁制基本上都取了,”徐建宏皺着眉頭,悶悶不樂地回答,“他們其間離開一趟,前兩天才又回來……試圖離開的人,一旦被抓,都是生不如死,現在他們似乎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打擊逃跑的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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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被解除了禁制,卻也不敢跑,”陳太忠冷冷地問一句,“是這樣嗎?”
“逃……能逃到哪兒去?”徐建宏慘然地一笑,“事實上我想的是,如能聯繫上你,定然爲曉聲報仇,這裡最容易遇到你,讓我走我也不走。”
“我知道消息晚了一點,”陳太忠冷冷一笑,“我還沒找他們麻煩,他們竟然還敢回來,真是花樣作死……把他們的組成情況,簡單跟我說一下。”
徐建宏對鄭家的消息,知道得也不甚詳細,他往日裡接觸的最多的,是鄭家幾個初階靈仙,所以他的消息就是,鄭家此行,有四五個中階靈仙,可能有一個高階靈仙。
那個“可能的”高階靈仙,就住在雷曉聲以前住的院子裡,一般人見不到,不過看鄭家子弟的樣子,應該是位置不低。
而紅箭盟的駐地,已經是關押散修的大本營了,目前大約有七八百號散修被關押着,有些桀驁不馴的,被隨便安個罪名,當衆斬殺,還有十幾個人被廢了修爲。
也有部分散修,被查出跟陳太忠無關,不過鄭家不放他們走,而是要他們幫忙打探消息,誰敢悄悄地跑掉,抓回來就是極刑。
現在駐地裡的鄭家子弟,天天提審散修,還有幾個是負責對外抓捕的,至於打探消息的任務,大部分是落到了紅箭盟和其他散修的身上。
而且打探消息,鄭家給定出了任務,完不成一樣要吃苦。
剛纔徐建宏愁眉苦臉,就是因爲被鄭家人呵斥了一頓,對方說了,三天之內,找不到二十個嫌疑人的話,你就嘗一嘗截脈掌的滋味吧。
而徐二當家真是不知道,還有誰是知情不報者,他也不想隨便抓人頂數。
陳太忠聽完之後發問,“剛纔那個守衛,會不會有問題?”
“應該不會,他不認識你,”徐建宏搖搖頭,想一想又補充一句,“此人跟雷大當家的感情也深,只不過膽子小一點。”
陳太忠點點頭,“你把你們駐地的平面圖畫出來,還有鄭家子弟的位置,儘可能地標明,他們大約是什麼級別。”
徐建宏沒有聽說過“平面圖”三個字,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理解,聞言他眉毛一揚,興奮地發問,“您是打算動手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嘬一下牙花子,“不動手,我來這兒幹什麼?”
“好,我馬上畫,”徐建宏點點頭,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不得不說,他畫圖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不但畫出了大院的位置,畫出了人物,還畫出了一些暗哨和陣法。
說實話,陳太忠對中階以下的靈仙,興趣真是不大,他最關心的,還是怎樣摸近那個高階靈仙。
待看到那個高階靈仙所在的位置的時候,他沉吟一下,指着那裡發問,“這個傢伙身邊……有沒有老僕之類的?”
(這作者後臺,真是沒法說,總算更新了,召喚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