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並沒有指望,自己的神識攻擊能奏效,他甚至不認爲,他的攻擊能造成多大的傷害——做爲一個經常使用神識攻擊的主兒,他很明白劍修的難纏。
然而,他還是使出了神識攻擊,目的也很簡單,爲的就是求騷擾對方。
他這樣攻擊對方一下,沒準自己受創會更嚴重,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發起攻擊的一方,也就是說,他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哪怕承受了更嚴重的後果,只要對方有個短時間的停頓,足夠他使出更多的手段。
下一刻,他的神識也是猛地一震,頭痛欲裂,識海似乎開了鍋一般,翻滾和沸騰着。
但就在同時,他強忍着不適,身子猛地前欺,一張嘴,一道白芒吐出,“去死!”
正是束氣成雷神通,然而這神通,依舊不是他的絕招,起碼他沒有用縮地踏雲的身法,無限拉近距離之後再下手——那樣的效果會更好。
他只等將對方電得僵直了,然後再使用縮地踏雲,再加一記神通,接着用紅塵天羅將對方打包帶走——這個人該死,但是不該這麼快地死,而且好像……也不能隨便殺。
艾茲簡是真沒想到,對方居然掌握了這麼一樁神通,他的神識先是微微一震,接着就看到一道白芒打來。
這肯定不是好東西,艾堂主非常明白這一點。但是由於神識突然被襲擊,他的反應就慢了一點,匆忙御劍避開。卻還是被白芒掃到了。
在被掃到的一瞬間,他就知道不妙了——你妹啊,雷電屬性的神通?
雷修從來都是令人頭疼的,艾茲簡對上雷修,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他有防禦雷電的初階寶器,但根本沒想過要祭出來。於是身體登時僵直了一下。
要壞事!艾茲簡心裡猛地一揪,身爲戰堂堂主。他經歷的戰鬥實在太多了。
無鋒門多少頑固的敵人,都是被他親手斬殺的,所以他非常清楚,對方定然還有後手。
他甚至想到了。剛纔的神識攻擊,不過騷擾性質,雷電神通,也不過是第二波的騷擾。
艾家招惹此人,絕對是個錯得不能再錯的決定!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艾茲簡直接摸出一個虎頭木雕來,隨時準備激發。
這虎頭木雕,乃是他的保命手段。就像宗門裡被看重的弟子,都會有一塊護符一樣。
無鋒門裡,能給艾茲簡做護符的人。是不存在的,他本來就是九級天仙了,若論戰力,可與初階玉仙一戰,有哪個中階玉仙,會閒得蛋疼。給他做個可以抵擋初階玉仙的護符?
艾茲簡這塊虎頭木雕,是替身木雕。只須祭出木雕,再大的攻擊都是被木雕承受了——只有中階玉仙以上修者的攻擊,纔可能會擊毀替身之後,再尋找祭出人的本體。
簡而言之,艾茲簡發現,自己有隕落的可能,於是很光棍打算,用替身爲自己擋一劫。
做出這個決定,是痛苦的,但是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沒有別的道路可以選擇——活着纔是正理,死了的人,沒人會在意,他們曾經多麼強大。
這一刻,他甚至有深深的自責——早知道這姓東的如此強大,又何必來找此人麻煩?
然而,這世界上,終究是沒有後悔藥可賣的。
就在這一瞬間,猛地有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東道友,吃我一刀!”
一道黑色的刀光劃破長空,猛地向陳太忠斬來。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危?”陳太忠聞言,也顧不得找艾茲簡的麻煩了,無名刀法的第四式,在圓環的驅使下使了出來!
他的第四式,能擋住艾茲簡大成的無回劍意,於是也輕輕鬆鬆地擋下了這一刀。
擋下這刀之後,他才猛地眉頭一揚,愕然發問,“你也修成了無回刀意?”
“很難嗎?”一襲黃衫,自遠處電射而來,英俊的少女冷冷地回答,然後才側頭看向手持木雕的艾茲簡,“艾堂主……來我道友這裡,有何指教?”
艾茲簡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憑良心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也不想正面對上楚長老。
艾堂主也是無鋒門長老,排名還在楚惜刀之上,更是擁有戰堂堂主這實職位置,不但極受人尊重,在門裡的影響力也非常驚人。
但是與楚長老不同的是,他在表面的輝煌之下,也隱藏着濃濃的危機。
艾茲簡只有六百多歲,做爲巔峰九級天仙,有一定機率衝擊玄仙,然而在早些年,他在一場大戰中傷了根本,門派用盡手段,纔將他的性命挽救回來。
無鋒門大部分的高層都知道,經過那一場戰鬥之後,艾茲簡的戰力雖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但終究是不可能再進一步了,註定無望真人。
與艾茲簡的“前途無亮”相比,楚惜刀卻是風頭正盛的後起之秀,不到三百歲,就已經是六級天仙,刀道上造詣精深,整個西疆,誰不知道無鋒門小刀君?
在大家看來,楚惜刀衝擊玉仙根本不存在什麼懸念,值得爭論的是,楚長老是否能衝擊玄仙,能在什麼歲數的時候成就真仙。
艾茲簡真的不想跟她打對臺,現在的小刀君,或者還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人家遲早會成長起來,他要將她得罪得狠了,會該艾家帶來滅頂之災。
等成就了真人,楚惜刀想對付艾家,根本不需要親自出手,有的是人爲她前後奔走。
而她也無須將艾家連根拔起,把傾向於艾家的資源收回來一些。就可以坐視艾家的沒落。
艾堂主沉吟好一陣,才哼一聲,“楚長老何不看看。你的道友做了些什麼?”
“經過我已經瞭解了,”楚惜刀面無表情地發話,“看來艾堂主對本座將靈地暫時借給道友暫住,是極其不滿意?”
“對此事,此前我並不知情,”艾茲簡矢口否認,但是他也有一個戰堂堂主的擔當。“但是現在說起來,我確實不滿意。本門弟子修煉的靈地尚且不夠,爲何要借與外人?”
“這是在我的名下,”楚惜刀針鋒相對地回答,她醉心刀道。對門內門外的事情,不是特別敏感,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說辭。
“艾長老你名下幾塊靈地了?我楚某人除了長老修行洞府,可曾還有哪怕一塊靈地?”
“我艾家子弟衆多,你孤身一人……”艾茲簡覺得她純粹是胡攪蠻纏,然而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登時一變,聲音也低了下來。“我也沒說,這靈地一定要給艾家。”
“被吊着的那廝,可不是這麼說。”陳太忠一直在看兩人鬥嘴,聽到這裡,實在有點忍不住了,敢做不敢當,你算個男人嗎?
“你閉嘴!”艾茲簡衝着陳太忠一瞪眼,不怒而威。“我同楚長老說話,輪得上你插嘴?”
“老匹夫!剛纔不是楚惜刀出手救你。你現在腦袋已經不在脖子上了,”陳太忠輕笑一聲,眼中是濃濃的殺氣,“我不配說話……有種現在跟我到無鋒門外走一遭,咱倆只能一個人活着回來,你有沒有這膽子?”
“去就去,我怕得你來?”艾茲簡眼睛一眯,陰森森地回答,他也是動了真怒。
大不了用掉替身木雕,他對活命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一個區區的中階天仙,就算再強,還能殺我兩次?正經是我斬殺你的可能性很大。
“好了,此事到此爲止,”楚惜刀面無表情地發話,“一個是我道友,一個是門中長老,你倆拼命,我不答應……就這麼散了吧。”
“切,”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
艾堂主卻是知道,這是楚長老在給他臺階下,他雖然不懼同對方拼命,但那是出於維護尊嚴的目的,才迎戰的,要說一定要打生打死的話,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對方敢信心滿滿地說殺掉自己,想必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手段。
但是艾茲簡心裡清楚,自己不能死也死不得,若是爲宗門戰死也就罷了,爲了私利而死,這個後果太嚴重了。
所以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他沉吟一下發話,“總該把艾教授放下來吧?”
楚惜刀這纔想起來,艾茲臥還在飛行靈器上吊着呢,於是看一眼陳太忠,“放人!”
“想都別想,”陳太忠斷然搖頭,“我在屬地靜心修煉,招誰惹誰了?先是這艾茲臥,然後是這艾茲簡,氣勢洶洶地打上門來,你當我東某人是泥捏的?我維護大陣,不需要靈石?”
“那你想怎麼樣?”楚惜刀冷冷地看着他,眉眼間也有點不耐煩。
不管再是什麼道友,她終究是無鋒門的人,艾茲簡若是遭遇不測,也是無鋒門的損失。
“一百極靈,賠償我的損失,”陳太忠伸出一個手指來,冷冷地發話,“只要極靈,不要靈晶。”
“那你不如殺了我算了,”艾茲簡氣得笑了,前文說過,對宗門弟子來說,貢獻度纔是最重要的,他們不缺靈石,但靈石也不會很多,甚至有可能比不上普通的世俗家族。
更何況,在西疆這一塊,有幾個大型的靈晶礦,極品靈石卻是少得可憐。
“你當我不敢殺你?”陳太忠聞言,輕笑一聲,眼中是滿滿的不屑,“虧得你在無鋒門內,若不在門內,你這種垃圾家族,彈指間我就滅你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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