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上人和太上長老看到這一幕,登時愕然,而藍翔有太多的弟子,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雙目圓睜,嘴巴張得老大,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兩方是在上空爭鬥的,下方的密林深處,還藏有不少的修者,看着上方目瞪口呆。
陳太忠依舊不太方便追這倆,雖然這倆看起來很容易殺的樣子。
他看着那四級天仙逃跑的軌跡,心裡暗暗琢磨:我須得捕捉住這廝的逃跑規律,一刀斬殺兩個天仙,以儆效尤。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他的算盤打空了,逃跑的這位,根本沒有任何軌跡可言。
此人雖然是中階天仙,逃跑的速度並不算太快,但是他的走位,極其地……。
沒錯,就是,不是說他步法有多好,而是說他一直在周邊打轉,並沒有像那個八級天仙一樣,沒命地向遠方奔逃。
他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我們只是來問一問,藍翔因何進入磐石,真的沒打算動手啊啊啊啊~~~”
“眼好暈,”陳太忠看了一陣之後,狠狠地咳嗽一聲,“站住,好好說話,我不動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那位聞言,登時乖乖地停在空中,手裡摸出幾張寶符,警惕地發話,“我……站住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所謂隆山的攔截,根本就是一個笑話,跟着來的五個天仙。最起碼有三個,就根本沒打算動手,是來湊人頭、虛張聲勢用的。
可笑嗎?真的不可笑。隆山和藍翔的碰撞,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而眼下的隆山,是處於下風的。
所以隆山出面約人,旁人就推推脫脫的,真的犯不着得罪藍翔——星空樊家一戰,盡顯藍翔的戰力和決心。五個天仙的下場,大家都看得到。
依舊還是隻有兩個天仙的藍翔。但是事實上,已經不是那個藍翔了,旁人或者不知道,登了仙的人。有幾個不知道的?
請不到人怎麼辦?隆山不得不強調一下地域上的淵源——磐石,是磐石人的磐石,輪得到寶蘭郡的人來耀武揚威嗎?
這個強調,作用也有限,直到隆山承諾,你們去了,只是站腳助威而已……
隆山派不能爭取到更多的支持了,誠然,宗派是凌駕於地方家族之上的。但是要說地方家族一定會被信息阻隔,不知道大勢,那也是假的。
身在藍翔心在隆山的何家。可以爲佐證,很多大勢,下面家族是能判斷出來的——雖然何家被逐族了,是個糟糕的反面例子。
沒錯,很多人根據大勢,能判斷出來。藍翔勢不可擋,起碼是不太容易擋得住。那麼首鼠兩端也是必然了。
尤其是紮根在磐石的這些家族,因爲關乎根基,他們打聽得更爲詳細。
所以他們出工不出力是必然的,藍翔和隆山的爭鬥,是你們的宗派之爭,關我們屁事,我們只是小小的家族,就是打醬油的存在,誰主掌這一方,我們給誰上供。
隆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邀約的時候就說明,你們前去,就是站腳助威的——實在打不過的話,你們可以跑,我們不追究。
這條件不是隆山的本意,但是眼下的情勢,就惡劣到這種程度了,沒有這句話,連站腳助威的人都招不來!
這樣還差不多,地方的人聽到如此條件,才願意支持一下,要不然,他們絕對不會公然露面——了不得就是偷偷藏起來,能撿便宜的時候,才考慮出一下手。
事實上,磐石本地都不止來了三個天仙,下方的樹林裡,還藏着兩個天仙,這兩位倒是存在些動手的可能。
然而誰也沒想到,藍翔的氣勢如此兇猛,在邊境直接就大打出手,所以眼下,五個天仙有三個表示,我們只是來寶蘭——磐石邊境一日遊的。
陳太忠也感受到了,對方沒有拼死搏殺的意願。
他雖然脾氣不好,也討厭對方充數,但是他也沒有傻到非要逼得五個天仙,跟己方決一死戰的程度,於是他哼一聲,“不想打仗的,靠邊!”
三個天仙靠邊了,他看着太上長老,獰笑着發話,“你是一定要攔着我進了?”
剩下的兩個天仙,除了太上長老,就是大長老了,隆山的其他三個天仙,二長老在派裡坐鎮,聞堂主在藍翔還沒回返,常執掌隱身在下方的密林裡,打算給藍翔致命一擊。
但是眼下,顯然致命一擊談不上了,太上長老甚至懷疑,下面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
既然事不可爲,太上長老也是很光棍的,轉頭勒令隆山的五艘靈舟後撤。
這五艘靈舟上,也聚集了大量的隆山弟子——畢竟雙方就是衝着打一場宗門大戰來的。
但是眼下看起來,這場大戰毫無意義,隆山是必輸的一方——靈舟多一艘,弟子多一些,又能怎麼樣呢?高端戰力跟不上去!
當然,隆山真要豁出去的話,能帶給藍翔極爲沉重的打擊,天仙的戰鬥,弟子們插不上手,但是靈仙之間的戰鬥,那就又不一樣了。
一戰打掉藍翔崛起的希望,還是很有可能的——哪怕對方高端勝了,但是輸了未來。
然而,划得來划不來呢?
激烈的一戰,也許能打掉藍翔的未來,但那僅僅是也許,可隆山會因此而一蹶不振,甚至被藍翔並派,卻是註定要發生的。
現在要考慮傳承的,輪到隆山一方了,太上長老也不敢賭,他輸不起——正像當初的藍翔,也只能退了又退,沒膽子跟對方打一場大戰。
然而太上長老退後,不代表他就要離開,五艘靈舟退得遠,他卻退得不遠,站在空中冷冷地發話,“既然來了磐石,就要守磐石的規矩,我會派弟子配合你們搜查的。”
“一邊去,”陳太忠不耐煩地一擺手,大喇喇地回答,“我想做什麼,什麼就是規矩,磐石的規矩,我沒興趣聽,也沒興趣遵守。”
大長老獰笑一聲,“東上人好氣魄,那就是說,郡守府定的規矩,你也看不到眼裡了?”
“郡守府?”陳太忠側頭看他一眼,愣了一愣之後,才微微一笑,臉上是滿滿的嘲諷,“你真的不覺得丟人?”
太上長老又被噎個半死——這麼做,真的是很丟人的。
宗派之間的事情,從來都是宗派自行解決的,官府雖然是風黃界的實際統治者,但是宗派中人一直都不怎麼看得起官府——你們就是人多而已,有戰兵,若是單打獨鬥,差遠了。
因爲有這種傲慢的心態,宗派之間發生糾紛,很少會求助到官府,這不僅僅因爲兩邊是不同的體系,宗門修者從內心深處就認爲,求助於官府,實在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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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長老很明白這個因果,但是……他有得選擇嗎?沒得選啊,上門的反饋遲遲不到,而隆山的一己之力,已經阻擋不了藍翔邁入磐石的腳步了。
正在他臉紅脖子粗之際,燕上人輕笑一聲,“隆山願意派遣弟子追隨,也好……”
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小子你悠着點,替我做主,選擇好死法了嗎?
燕上人卻是不看他,而是笑眯眯地繼續發話,“我們查找的人,兇悍異常,燕某人自認不是對手……你若執意要派弟子,那麼弟子慘遭毒手的話,須怪不得我們。”
這話似是威脅,但又像是善意的告誡,不得不說,他對隆山的態度,真的比較複雜。
太上長老聞言,嘿然不語,他覺得藍翔派實在欺人太甚,我們身爲地主,監督你一下,你就要以殺人相威脅。
尤其令他氣憤的是,那被搜查的主兒,是子虛烏有不說,而對方的東易名,隨時都可以化身那人,對隆山一方大肆屠戮。
而他還不能因此而抱怨——因爲對方已經提示過了。
大勢所趨,他不得不默然後退,咬着牙發話,“那就希望藍翔弟子保重了。”
你們會偷偷殺人,我也會。
“沒事,萬一弟子有難,我們會報復的,”陳太忠輕笑一聲,“哪怕找不到正主,殺上萬把人,總有一兩個不是那麼冤枉的。”
太上長老面色鐵青,轉身就走,“隆山弟子,先退開去。”
五艘靈舟急速離去,陳太忠看一眼地上的一片樹林,口吐白光,“都給我滾!”
束氣成雷神通,原本就可以做範圍殺傷用的,而地上埋伏的人,除了三個天仙,還有諸多靈仙,那些靈仙可經不住這麼一吼。
下一刻,各種光芒和靈氣波動瞬間此起彼伏,常叔欣眼見偷襲無望,咬着牙發話,“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語既出,無數人影亡命地奔逃,人家都讓“滾”了,不走還等死嗎?
於是,隆山對藍翔的阻截,至此徹底失敗,究其原因,固然是陳太忠太過悍勇,手段也極其強硬,但是同時,也是因爲隆山沒有一決死戰的決心。
若是真能橫下一條心來,天仙對天仙,靈仙對靈仙,雖然也是五五開的場面——起碼不知道純良存在的人,認爲是五五開,但是足以令藍翔踏足磐石之初,付出足夠沉重的代價。
不過既然不敢賭,那就沒有假設,當天晚些時候,藍翔的靈舟,停在磐石郡一座小城綾陽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