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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布娜在聽到呼救後剛要作勢營救,卻被尤伶接踵而至的殘忍襲殺給鎮住,清冷的眸子微微凝縮,少有的動了幾分怒意。那都是她的族人,是她最堅定地擁護者,也是降頭師一族的最強精英,基地裡已經隕落了四個,現在……一個不剩?
尤伶!!薩布娜袖袍裡的玉手用力攥緊,清冷的她少有的動了怒意。
尤伶凝視着薩布娜,安靜的對峙了片刻,慢慢趴倒在牧草叢裡,像是被某種東西拴着身體,是那種一點點的趴下的動作,看起來極爲古怪。
當然,尤伶不是要倒下休息,而是……道道波紋在濃密的牧草叢裡浮現,軌跡看似凌亂,但大致的方向卻是不遠處陰陽草所在的戰場,越往那裡靠近,波紋的軌跡越不清晰,到最後幾乎找不到痕跡!
薩布娜微微遲疑,果斷衝向陰陽草所在戰場:“師傅,撤!”
陰陽草和宇文荒雪的激戰也進入最後的階段,實力的差距在一點點的顯現。陰陽草始終無法靠近宇文荒雪,而宇文荒雪的石劍卻在他身上帶來道道傷痕,華麗的長袍已經破爛不堪,精心修飾的髮型已經凌亂,往日的清秀和俊美不復存在,狼狽與瘋狂是這位黑榜皇者的真實寫照。
“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師傅,撤!!”薩布娜強勢介入,憑藉準皇實力硬生生攪亂了戰場。
膠着的激戰出現了混亂,宇文荒雪卻從中尋覓到時機,攻勢陡然猛烈,像是突然翻滾的浪濤漩渦,接連給陰陽草和薩布娜帶來創傷,尤其是薩布娜……直接被石劍轟擊在了攔截的臂腕,咔嚓的骨裂聲中當場翻飛出去。
不過……戰場攪亂,陰陽草脫困!
宇文荒雪恐怖的實力再次給陰陽草和薩布娜帶來震撼。
尤伶在此刻飄忽殺到,但是……
“撤!!”三太黎帶着兩名苦行僧狂奔而至,停在了雙方正中間,全神戒備中緩步退向陰陽草。他看到了中村裕澤的潰敗,看到了甲賀川田的逃竄,也看到了尤伶的脫困,所以……本該衝向房中壽的他果斷選擇了折轉方向。
幸好,來的並不算太晚。
“停!”宇文荒雪擡手攔住了尤伶,激盪的氣場緩慢的沉靜,像是颶風過後的海浪,慢慢的恢復了往日的浩瀚和平靜。
“好機會。”尤伶難得主動和宇文荒雪提意見。
“沒必要,狗急了還跳牆,何況這兩個毒物,一個瘋子。”宇文荒雪低聲迴應,深深做個呼吸,平息了起伏不定的胸口,調節了下混亂的心律。
“真的放棄?”尤伶再次詢問,心情少有的急切。
宇文荒雪緩緩搖頭,靜靜的凝視着被薩布娜和三太黎守護的陰陽草,片刻後,忽然輕輕笑了兩聲,再然後……“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宇文荒雪的笑聲越來越大,向來儒雅淡漠的他最後放聲狂笑,聲音在四周荒野久久迴盪着。
陰陽草冷冷凝視着宇文荒雪:“你這個樣子很討人厭!”
宇文荒雪慢慢停下,深深吸了口氣,笑着搖頭:“你的這個樣子很有喜感。呵呵,陰陽草,能看到你狼狽的一面,其實比看到你死了……這心裡……更舒坦……”
陰陽草用力攥緊雙拳,陰狠的道:“今天的屈辱,我會牢牢地記住。宇文荒雪,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加倍的償還回來!”
“是嗎?有志氣!”宇文荒雪伸了個大拇指,再次忍不住來回打量着陰陽草,衣服破爛不堪,像是遭受了凌辱,道道傷口不下十五道,部分皮肉外翻,慘不忍睹。
最讓宇文荒雪有種成就感的是陰陽草的那張腫起來的臉,左邊臉上是個巴掌的印記,右邊的臉上是個鞋底的印記。直讓他感覺這是生平最爲優秀的作品,最值得驕傲的成就。
“宇文荒雪!!”注意到宇文荒雪的眼神和嘲諷,陰陽草幕然怒吼!身體微微顫抖,死死盯住宇文荒雪,那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屈辱!!屈辱!!從未有過的屈辱深深的刺激着他孤傲的靈魂,強烈的自尊心。
宇文荒雪又笑了,開心之下甚至攔住了身邊尤伶的肩膀,指着陰陽草那張豬臉:“你說……這樣好看,還是白嫩嫩的好看?”
尤伶眉頭大皺,黑袍遮掩下的身體下意識的想要反抗,最終還是放棄,選擇‘忍受’。
“不要欺人太甚!”陰陽草體會到了強烈的挫敗感,還有從未經歷過的屈辱。他可以忍受身體的重傷,卻接受不了這等侮辱,尤其是宇文荒雪的眼神和此刻近乎失態的嘲諷。
“師傅,今天算我們載了!”薩布娜想要扶住陰陽草,狼狽的模樣、觸目驚心的傷口,看着就有些心驚,真想象不出陰陽草這幅重傷身體是怎麼抗住宇文荒雪的進攻。
“滾!”陰陽草猛的甩開薩布娜的手,往常最爲疼惜這個弟子,現在卻被怒火填充了理智。
“師傅,冷靜!中村裕澤逃了,瑟德逃了,甲賀川田也逃了,天門的追兵馬上就到了,我們……沒時間了……”薩布娜沒有惱怒,壓低聲音提醒着。
“‘讓對手屈辱的活着,遠比殺了他更爲暢快。’這句話,我向來比較推崇,尤其是對於你,尤其是在今天。”宇文荒雪無聲的笑笑,最後一聲調侃:“小陰啊,帶着你的娃娃回家玩去吧,外蒙這片戰場,你根本不應該來的。”
“師傅!”薩布娜一聲低喝,沉聲提醒:“來日方長!”
三太黎也啪的抓住了陰陽草的手臂:“宇文荒雪他是故意刺激我們,拖延時間。他有顧忌,不敢魚死網破的拼,他在等,等楊靖和房中壽。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說話的同時,握住陰陽草手臂的力量越來越大,故意的握住了傷口的部位,劇烈的疼痛刺激着陰陽草的神經系統,也在喚醒着他的理智。
果然……陰陽草深深吸了口氣,慢慢恢復了平靜。深深看了眼宇文荒雪,冷聲道:“這筆債,我們慢慢算。”
“要走了?先把人交出來。”宇文荒雪慢慢擡起石劍,斜指地面,周身的氣場再度凌厲,連眼神也冰冷了下來。
“無可奉告!”薩布娜冷哼,再次扯動陰陽草,示意立刻撤退。
宇文荒雪眼神冰冷,嘴角帶笑,語氣緩慢卻瀰漫殺意:“小女娃,你要是有膽再重複一遍,我就有能力把你弄到天門地牢當激女!有沒有膽量試一試?”
“你……”薩布娜臉色驟寒。
“人!在!哪!”宇文荒雪再次重複,語氣不容有絲毫質疑。
“就在這片草場,中部便北!”三太黎主動迴應,時間緊迫,真的沒有必要繼續糾纏下去。
“暫且信你們一次,如果找不到,或者方向有偏差。就算殺進你們印度,我也會把你弄進地牢!”宇文荒雪聲音清冷,石劍垂到地上。
“走!”陰陽草最後看了眼宇文荒雪,眼底的怨毒絲毫不加掩飾,向後退了幾步,轉身衝向草原深處。薩布娜和三太黎在警惕的護送了段距離後,也再不猶豫,踏上‘逃離’的路途。
輝煌的開始、自信的殺局,最終落得這番破爛不堪的情景。
關鍵是他們還沒有搞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究竟是什麼原因造就了形勢的突然逆轉,是什麼把他們引向如此荒唐、悲劇的局面。
是該憤怒,是該憋屈,還是該無奈與哀嘆。
看着陰陽草遠去的身影,宇文荒雪緩緩舒出口氣,神情中流露出幾分疲憊,鬆開了攬住的尤伶,臉上的笑容泛着幾分苦澀。
迎戰皇級強者,重創皇級強者,自身沒有任何的傷痕,看似輝煌無比的戰績,其中的代價卻只有宇文荒雪自己明白。
消耗!對於體能和精力的積聚消耗,他幾乎要被抽乾了!剛纔故意攬住尤伶,更多的是因爲突然停下戰鬥引起的劇烈疲倦,他需要找個東西扶一扶,稍微的緩和下。
“結束了,這場災難扛過去了。”宇文荒雪凝望天際逐漸升起的驕陽,稍稍有些失神。
“一場慘勝。”尤伶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們盡到了我們的義務,問心無愧了。”宇文荒雪放眼四顧,輕輕點頭,戰場恢復了平靜,唯有血腥瀰漫在空氣中,像是在回味着剛纔的慘烈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