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羽皇又道:“花弄影走的時候跟我說了句話。”
“關於婉彤和婉聹?”
習羽皇邪魅的眸子微微晃動,緩聲道:“關於白胭脂。戰斧事件過程中,花弄影狙擊了守護天使的聖主,起初是聯手白胭脂,共同進攻聖主。藉助白胭脂的干擾,花弄影成功重創聖主,但就在準備最後一擊的時候,白胭脂卻做了個奇怪的舉動——反戈一擊,救聖主。”
狄成的眼神變的複雜:“嗯?這倒是個稀罕事兒。”
長孫千文眉頭微挑,看了看狄成,又看看習羽皇,淡雅的微笑帶了幾分特殊的味道:“她這是要……平衡?既不希望天門一蹶不振,也不希望天網傷筋動骨。果不其然,她應該是個有故事、有身份的人。”
“沒錯,這是我的推測,也是花弄影想要提醒我們的。千萬小心白胭脂,此人……不簡單!要麼揹負着某種使命,要麼所爲某種目的,甚至於當初加入天網都是有所預謀。”
長孫千文似是玩味,似是感慨的道:“能避開天網嚴密的審查網絡,在那裡面做間諜,連我都得說聲佩服。”
“查到白胭脂的蹤跡了?”
“這幾天的時間,我、神傲明、花弄影都在搜尋,結果一無所獲。我本來希望安排特戰組繼續負責這件事,但……現在的特戰組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這句話是在暗示我什麼?”狄成眯眼看着習羽皇,特戰組力不從心?這是暗指他們開始衰敗了?!
“這是事實,還用得着暗示?”習羽皇反問一句,坐到沙發上,道:“我比較贊同鐵律的整頓運動,天門發展的過於迅猛,人數的積聚太快,各類強者的聚集也太雜,無形之中帶來了很多的隱患,只是這些都被天門榮耀的光環所掩蓋。現在我們即將衝擊皇族,又會面臨更大的挑戰,對天門的要求自然會更高。
八部衆和八大分門很早就需要個全方位的整頓,這次機會難得,應該把握。
但是,有個意見,看看現在的國際形勢和國內形勢,它已經不允許我們犯錯,哪怕是絲毫的錯誤。我們犯不起,更沒有時間糾正。一步走錯,很可能處處受制。所以在某些特別的事情上,還是需要慎重考慮。”
“正是因爲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必須要徹底整頓,而且要以雷霆手段,讓所有人都感到害怕,感到總部的威勢,依次達到更強的凝聚力,組建天門更具效率的構架。如果還是像以往那樣走走過場、梳理皮毛,顧及這個、擔心那個,還不如什麼都不做。既然要做,就做的徹底、全面,難得天網受創,這個機會我們必須抓住。”
習羽皇不再多言,他既不是替誰求情,也不是質疑鐵律,只是提提意見。狄成自己認爲合適,又有了較爲全面的安排,自己沒必要多說些什麼。何況,有長孫千文這個低調的妖孽‘潛伏’,狄成要是沒有完全的策略和恰當的手段,應該過不了他這一關。
狄成問向長孫千文:“你的實驗結果出來了?”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是傑西卡的‘傑作’。通過穴位和藥物,還有細膩的技巧,刺激並干擾人的腦神經,繼而影響到人的記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她確實做到了,陳青和陳明虎就是最好的證明。”長孫千文說話的語氣平靜,但內心卻晃動些許的波瀾,對於傑西卡這類怪胎,外人只能是感慨和敬佩。
“類似於更改人的記憶?”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已經在天門高層傳開,花弄影回到t市的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其他人的介紹。
“確切的說,應該是篡改。強行的植入部分記憶,再剝奪部分記憶,兩相結合,達到篡改記憶,改變思想的目的。”
狄成微微皺了皺眉頭:“如果真的是這樣,以後針對天網的行動和監視就麻煩了。”
“我已經跟安妮交流過了,這種威脅會越來越明顯,甚至直接讓我們的情報網絡陷入癱瘓,所以……改善我們現有的情報蒐集程序,各個環節都添加驗證,實行雙重保險,某些特殊情報,需要嚴密的多重防禦。尤其是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情報部門更應該嚴格審覈,以防天網涉及插足。
安妮在這方面是專家,只要給她提個醒,基本可以做到最好。另外還有個完全的方式……除掉傑西卡!她是個怪胎,也是個變態,指不定將來又會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她的存在始終是個威脅,得想個辦法做掉。”
“其實,我更希望的是……你能把她拿下!”狄成的臉色忽然變的古怪,上下打量了下長孫千文:“你們兩個可以先做個知己,然後再深層次發展,深層次的交流,如果你魅力夠大、技術夠好,說不定還能成就段姻緣。這樣一來,該頭疼的就是天網了。”
長孫千文微微眯眼,微笑看着狄成道:“還有二十天就是封賞大典,你是希望健健康康站在拜將臺上,還是想纏着繃帶、臉色蠟黃、腳步虛晃、咳嗽喘息……”
狄成眼角微微抽搐,擡手打斷:“我收回剛纔的話,支持你除掉她。”
長孫千文滿意的點頭:“很好,其實你的傷並不嚴重,只要好好配合,相信會很快好起來的。”
習羽皇又道:“最後一件事,我們沒有抓到白胭脂,但找到了杜興,確切的說,是他自己回來的。按照花弄影的麼描述,杜興在戰斧事件發生的過程中,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而且他的回來,沒有通過我們,而是直接找到了彭侯。”
“然後呢?”
習羽皇站起身來,向外走去:“你認爲彭侯是個願意跟人分享交流的類型?什麼東西只要落在了他的手裡,別人要想插手……難。”
狄成搖頭笑笑,從枕頭下面拿出個信封,隨手甩向習羽皇:“在黑榜定榜前的這段時間,我準備閉關養傷了,外面的事情交給你和彭侯處理,這裡有幾個安排,你幫我傳達下去。還有,明天早晨再打開。”
習羽皇擡手夾住,隨意的晃了晃,裝進口袋走出病房。
“都做好決定了?”長孫千文像是知道狄成信封裡寫的東西,邊倒換藥劑,邊問道。
“是該讓他們清醒清醒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們去處理,沒我什麼事了,可以安安心心的調養身體,我可不想纏着繃帶走上封賞臺。”
“既然決定了,就由着事態發展,同樣,如果出了什麼樣的後果,你也得承擔起來。”
“我有分寸。”狄成慢慢躺回到病牀上,沉默稍許:“長孫,把我推到關穎的病房吧,這麼多年了,該陪陪她了。”
當天晚上,在長孫千文的巧妙安排下,狄成悄悄轉移到了關穎所在的特護病房。
關穎基本脫離危險,但仍需氧氣罩的輔助,依舊要在病牀靜養。對於狄成的到來,她顯得有些茫然,有些失神,然後是溫婉的微笑、癡癡的凝視。
無聲的交流,勝過有聲的傾訴。
狄成心頭微微酸澀,自古最痛,多情遺恨;關穎眼角微微溼潤,終於可以……無需忌諱的看着他……無需緊張的獨自相處……
狄成的病牀隔着儀器臺擺下,他要在這裡陪伴她二十天。或許雙方很難有結果,狄成也沒有其他的念想,但報恩也好,還債也好,都應該好好的彌補彌補。二十天的時間或許太短,對於從不奢求什麼、將來也不奢求什麼的關穎來說,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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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狄成此刻的到來,都在關穎的預料之外,這種無聲的陪伴、安靜的相對、默默的凝視,更是她在多少個睡夢中流連不休的。
直到今天,夢中的情景終於折射到了現實,她……心滿意足……眼角的朦朧化作晶瑩,無聲的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