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狄成拋棄雜念,盡心的陪伴着茵茵,彌補長久以來的虧欠。茵茵也暫時推掉公司事務,電話關機,享受着難得的放鬆和快樂。在狄成心中,這個妹妹雖無血緣關係,卻無疑是最爲重要和親密的人;在茵茵心中,從懂事起便守護着自己、陪伴着自己的哥哥,同樣是生命最大的依託。近兩年未見所積聚的思念根本無法用兩天的時間來填補,他們只能用心的享受着難得的親情時光。
葉婉彤、美顏以及軒轅紫衣沒有打擾他們,把時間和空間毫無保留的奉送。
在第一天晚上,牙牙又一次出現,還是無聲無息的來、無聲無息的走,沒有在意狄成的存在,更沒有流露出絲毫要傷害茵茵的意思,如同午夜的幽魂,只留下絲絲苦楚和孤獨。
時間匆匆,如夢而過,又是一天的陪伴和嬉鬧後,狄成和茵茵在晚上十點纔回到家,哄着她入睡之後,悄悄退出了房間,離開“凌世郡”前往郊區。約定的兩天時間已過,他很想繼續陪伴,可當下的天門和黑道形勢由不得私自決定。
狄成不想看到茵茵傷心地淚水,所以選擇在今晚,悄然離開。
地牢,位於集訓營中央某處,地下百米,是鐵律部隊的總堂所在。裡面有“裁決區”,用以看押因違反幫規紀律而被捕的天門成員,還有“懲戒區”,用以看押對外行動中獵捕的敵對勢力成員。別看鐵律部隊平素低調,可自天門成立三年多以來,地牢中的各個牢房卻從未有過空閒,甚至幾度出現十多人擠在一個小屋的情形。但凡進去過一次的人,絕對不會有再次回來“體味”的衝動,甚至都不敢再回憶陰暗的環境和那羣變態的瘋子。
“成哥!嫂子!”山區最外圍,集訓營入口處,十餘名現任教官恭敬行禮。每個人都儘可能的挺直身子,肅穆以對,把最佳的氣質和狀態展示給門主。
狄成的目光依次掃過他們,有熟悉的面孔、也有幾個陌生的新人。這些人全是進玄盡心培養的優秀人才,是他留給自己的最大財富,“教官”不一定適合戰場,但絕對是優秀的培訓人才,是戰備部隊中當之無愧功臣!
在身着迷彩裝、幹練剛毅的教官們身後,狄成還看到個稍顯秀氣的年輕人,略顯消瘦、帶些文氣,長相非常俊俏,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那種俊俏,只是……
他的臉上傅有淡淡的白粉,嘴脣、眼角、睫毛都有明顯的化妝痕跡,讓俊俏之外多了份妖豔感,偏於女性化。
正是彭侯向狄成舉薦的地牢之主——“戲子”裴秋!也是彭侯親力培養的弟子,在鐵律部隊中擁有很高的威信。
感覺的到狄成的關注,裴秋微微躬身:“成哥。”
聲音略顯尖細,但並不做作扭捏,反倒給人種清脆舒服的感覺。
“彭侯對你有過吩咐嗎?”狄成進入基地大門,邊觀看着裡面的變化,隨口問了句。
“師傅讓我跟成哥走。”裴秋跟在狄成身後,自動落後一步距離,一行一動真如戲子般輕柔,但同樣不扭捏做作,帶着種另類的美感。
“這裡都安頓好了嗎?”
“妥當了,隨時可以動身。”
“彭侯或許會離開很長時間,其他人也不會給你太多幫助,希望你能拿出點成就,挽回鐵律的威信和形象。”
“裴秋明白,師傅都有過交代。”
“那就好,現在的鐵律部隊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該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尤其是在地蛇、龍、虎三門之中,如何重新樹立鐵律威嚴,都由你自己斟酌考慮。我可以給你副統領的職務,但無法幫你長久穩固,靠的只是你自己。”
副統領?裴秋精神微震,原來師傅說的是真的?!悄然吸了口氣,平息心頭激盪,恭聲道:“裴秋不會讓成哥和師傅失望。”
幾個交好的教官向裴秋伸出個大拇指,而後向狄成請示道:“成哥,路很遠,需要翻四個山頭,我們是不是坐車進去?”
狄成點頭:“也好,路線上挑選幾個重要的集訓區域,順道看看。”
等上專用的山地車,裴秋親自開車帶着狄成向地牢方向駛去,沿途在幾個山谷的競技場和林中野營基地做了些許停留,遠遠地看着天門成員的集訓情況。整體來說還算不錯,沒有因爲金玄的離開而讓基地的運營陷入滯緩和癱瘓,依稀可以尋到當初的感覺和氛圍。唯一的變化是較之“金玄時代”少了份規整、多了分野性和血氣,這也是金玄離開之後彭侯做出的更改修正。
畢竟集訓營的宗旨是培養黑道血徒,而不是現代特工。並不是否定金玄的方式和成績,而是在此之上做了適應性調整,從初期效果來看,確實在某些方面有了提高。
觀看過幾個主要集訓地後,狄成來到龐大集訓區域的中央地帶,也即鐵律總部所在,教官們都明白規矩,都留在了外面。經過一系列的認證識別,裴秋帶着他們坐上罐籠,直到地下十九層,地牢中最重要的看守區域。
站在一個厚重鐵門前,透過防彈玻璃向裡望去。習羽皇、羅勝凱、沈明榮全部都在,三人精神狀態都還不錯,沒有因爲被囚禁地牢而落寞和焦躁。這會正進行着武藝切磋,打的相當火熱激情。羅勝凱剛猛強勢、沈明榮野蠻粗獷,習羽皇則瀟灑自如,輕鬆地接架着兩人的聯手進攻,並時不時的指出他們每次進攻的缺點和漏洞,加以更正修改。
“他就是習羽皇?”軒轅紫衣把狄成擠開,好奇的向裡張望。“呀?他是瞎子?眼睛怎麼黑洞洞的。”
呃……裴秋眼角輕輕抽動,瞎子?恐怕普天之下敢這麼評論習羽皇的,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對了,這女的是誰?沒聽說嫂子羣裡有這麼一個神經大條的傢伙。
感覺到門外的目光,習羽皇身軀扭轉,柳葉般從兩人兇狠的襲殺中閃避過去,迅速後撤十步之外。
咔咔。鑰匙開鎖的聲音響起,羅勝凱和沈明榮也相繼停止進攻,轉頭望去。
吱……房門推開,狄成委身走進這個佈置高檔的牢房,美顏三女和裴秋隨之而入。
習羽皇微微一笑,輕輕舒了口氣:“終於回來了,比我想象的要晚了幾天,前線有什麼變動嗎?”
狄成的目光在羅勝凱和沈明榮臉上掃過,把遲疑和牴觸兩種神情收入眼底,這才道:“於小天、龍二、龍四,正在指揮部做客,危機暫時解決。”
習羽皇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些,沒有太大的觸動。“彭侯和大憨呢?”
“都救出來了。”
“那就好。”
狄成輕聲笑笑:“是打算繼續在這裡住着休息,還是跟我回前線?”
“休息的時間夠久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習羽皇迴應的灑脫,絲毫沒有藉助“被冤枉”而拿架子,故意的講什麼條件和委屈。其實當天在廢棄工廠裡,彭侯下達抓捕命令的剎那,有過一個刻意的眨眼動作。當時那種情景,習羽皇沒有真正的明白,但出於對彭侯的信任,他選擇了配合。
可現在,經過幾天的安靜思量,習羽皇大致明白了彭侯“借計用計”的目的,也爲他臨機反應的迅捷和自我犧牲感到佩服。
“皇哥……”沈明榮不明緣由,悄悄拉了下習羽皇。只是沒等他開口,羅勝凱暗中頂了他一指,狠狠瞪了他眼。
“走吧,爭取明天天亮之前,我們回到總部,很多人、很多事,是該敞開來說說了。”狄成瞥了眼沈明榮,轉身離開地牢。
“走。”習羽皇拿起牆上掛着的邪刀,也帶着羅勝凱和沈明榮往外走。
“喂,喂喂!”軒轅紫衣突兀的靠到習羽皇身邊,一手挽住他的胳膊,一手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滿是興致和好奇的問了句:“你能看見?是天瞎嗎?還是怎麼了?”
習羽皇神情微僵,不着痕跡的從她柔軟的臂腕中抽出胳膊:“這位小姐,請注意禮貌用語。”
“呀!!!”軒轅紫衣驚喜的向前靠了靠,叉着兩個手指向習羽皇兩個眼珠前虛空按了按:“你不瞎啊?能看見我??你的眼珠怎麼長的?全是瞳孔,還是貼了這種黑色的近視眼鏡片?”
“丫頭,說話注意點!”沈明榮嗡聲嗡氣的喝道。
剛欲再次躲閃的習羽皇腳步微頓,示意沈明榮不要衝動,邪魅的眸子閃動漆黑光芒,彷彿要把軒轅紫衣完全囊括進來。“你是……軒轅紫衣?”
“哎?你怎麼知道的?”軒轅紫衣好像對習羽皇有很大的興致,尤其是那雙眼睛,直直的盯着,一刻也不想移開。
習羽皇深深看了她一眼,露出個略帶古怪的笑容,卻並沒搭理,徑自離開。
“喂喂喂,有點紳士風度好不?對女士要溫柔,尤其是個美女。”軒轅紫衣趕緊跟上去,一把挽住習羽皇的胳膊。
習羽皇無奈,硬是抽出胳膊,可軒轅紫衣彷彿來了興致,邊嘻嘻逗弄着他,邊故意的往他身上亂靠。說親暱不親暱、說生疏不生疏,怪里怪氣,古里古怪,讓人看着相當糾結。
狄成和婉彤多少有些詫異,軒轅紫衣怎麼對習羽皇來了興致,而且來的莫名其妙,突兀突然,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感覺?!
羅勝凱和沈明榮也漸漸發覺遊戲不對味,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唯獨作爲主角的一對男女茫然無知,一個興致勃勃的逗弄,一個糾結無奈的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