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白天,德文就讓替身呆在城堡裡,他自己則偷偷溜到荒郊野外,努力熟悉着新戰鎧的使用。
到了晚上,替身則回到了法師塔和他進行交接,並向他彙報一天發生的大小事件。
之後,替身就歇在法師塔裡,而滿身疲累的德文則回到城堡,享受着阿加莎的周到服務。
第五天的時候,替身進塔後,將一封信交給了德文。
德文一邊拆信,一邊問道:“這信是哪來的?”
“去倫巴城的騎士回來了,這信是他們帶來的。”
他有些不祥的感覺,急問道:“那些騎士有沒有帶人回來?”
“沒有,只有這封信。”
德文心中一驚,難道伊莉莎出事了?他立刻拆開信,一看落款,竟是伊莉莎。
德文心中又是一震,德文很熟悉伊莉莎的字跡,這看起來的確是出自伊莉莎之手。
他還有些不放心,擔心這是別人僞造的。又將信紙湊近鼻端,細細聞了下,仔細分辨着信紙上的氣息。
他對伊莉莎的氣息十分敏感,若有人僞造,一下就能聞出來。
信紙上還有幾處洇溼後再幹起來的水滴狀痕跡,德文一看就知道這是淚痕。
一番分辨之後,德文確定了這信的的來源,這確是出自伊莉莎之手,他這才稍稍放下了心,開始讀起了信。
信上的內容不多,但卻讓德文十分驚訝。
大意是說她準備四處遊學。去尋訪著名的鍊金師,以提高自己的鍊金水平。
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她讓德文不要掛念,如果她半途遭遇了不幸,就忘了她。
信的落款日期是兩個月前,正是德文離開倫巴城的日子。
也就是說,德文走後不久,伊莉莎也就出發了。
“信是騎士們從拉斯洛文莊園的僕人拿到的,整個莊園已經基本封閉了。只留下幾個老僕。那些僕人都說,伊莉莎小姐已經外出很久了。”替身補充道。
到了現在,德文已經完全沒心思聽下去了,他捂着額頭,頹然坐在躺椅上,拿着信紙的手垂在一邊,只感覺渾身無力。
一個弱小女人要四處遊學。其中困難可想而知,路途上可能遇到的危險也讓人不敢想象。
只要稍微想想這其中的艱辛,德文的心就疼地直抽抽。
許久,德文才沉聲問道:“那愛麗絲呢?”
“愛麗絲男爵要管理倫巴城,她不想過來,只讓騎士帶來了一些祝福。還有,她感謝您送去的禮物。”
對這消息,德文沒什麼感覺,這女人不來就不來了,他無所謂。
但伊莉莎沒來。卻讓他十分抑鬱,沉默了許久。他見替身還站在一邊,便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是。”替身溫順地應了,轉身去了法師塔上層的休息室。
德文靜靜地靠在躺椅上,雙眼無神地看着頭頂水晶燈上發出的朦朧燈光,不自覺地開始回想起了認識伊莉莎的過程,回想之前兩人相處一點一滴地細節。
時間緩緩地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德文才長嘆一聲,自言自語地道:“伊莉莎,原來我一直沒有真正懂你啊。”
這個女人,既使力量再弱小,也一心追求着自由,一心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不甘心攀附他人生存,就算是愛情也不能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這一點,她和德文很像。
只不過,德文選擇了戰士之路,而伊莉莎選擇了鍊金之路罷了。
德文是個豁達地人。他想明白了,也就釋然了。
緣來則聚,緣去則散,沒什麼可傷感的。
不過,一個身無力量的女人在外面闖蕩,還是太過危險,德文能理解,但卻不贊同,他打定主意,要叫人去把她找回來。
正當德文沉思的時候,法師塔的大門發出‘咔噠’一聲輕響,隨後就被人推開了,是阿加莎。
這小姑娘手裡端着一盞法術水晶燈,身上披着件白色輕紗風衣,進門的瞬間,見到德文正安然無恙地坐在椅子上,小臉上的擔憂就變成了喜悅。
“爵爺,你身邊怎麼不帶個人,要是發病了怎麼辦?”阿加莎走上來,小聲埋怨道。
德文沒說話,只是張開雙臂,微笑着看着這小女僕。
兩人多日親密,彼此已經十分熟悉,阿加莎見到這動作,緊走幾步,十分自然地撲進了德文懷裡,隨後便如貓咪一樣蹭了蹭德文寬厚結實的胸膛,滿足地嘆了口氣。
這少女已經將她的身心徹底奉獻給了他,毫無保留。
難得地,德文心中毫無慾念,他的手輕輕撫摸着少女的長髮,只是默默感覺着這份溫情。
阿加莎心念單純,心中只牽掛着德文的身體,見他安然無恙後,窩在他懷裡,不過五分鐘就睡着了。
德文將少女抱了起來,將她抱回了城堡,將她安置好後,就再一次返回了法師塔,到了替身的休息室裡。
房間裡,這個和德文長得一模一樣的替身正如屍體一樣,雙手交疊在胸,筆直地仰臥在牀上。
不知道的人猛然看到,絕對會被嚇一跳。
他聽到門邊的動靜,立刻坐起身,見是德文,就站起來,恭敬地道:“主人。”
德文點了點頭,坐在牀沿上,說道:“我要外出一趟,城堡裡的事就靠你了。”
“主人請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替身立刻保證道。
“嗯。我還要向你交代一些事,你仔細聽着。”
“主人請說。”
“我今天晚上就走。明天你就派遣幾個四階騎士。去尋找伊莉莎,去各個地下工會。也發佈懸賞。只要找到人,無論是誰找到的,就賞五千枚金幣。記住,人必須毫髮無傷!要是誰傷了她,賞賜取消,殺他一族!”
這是前所未有的重賞,德文相信那些傭兵們如渴血的鯊魚一樣到處尋找伊莉莎的蹤跡,就算找不到人。也能得到一些消息。
“是,主人,我記下了。”
“嗯。過段時間,斯諾王國可能會出現一些亂勢,你就派出士兵把他們之前奪過去的土地全數搶回來。這些你都會的吧?”
“會的,主人。”。
阿芙給這替身灌輸入了大量治兵和治民的知識,所以德文才有此說法。
有了大量知識做鋪墊。加上這個替身趨吉避凶的謹慎天性,做些趁火打劫的事綽綽有餘了。
土地,德文還是要搶回來的,這是一個態度問題。否則以後別人就會以爲他好欺負,越忍讓麻煩反而越多,這可不是德文想要的。
他到底已經成了這片土地的主人。自然要負起些責任。
交待完了,德文也放心了,他起身離去。
等他走到門口時,他又頓住了腳步,說道:“你現在就去城堡去。記住。睡覺的時候,每兩個小時就換一個睡姿。別一直躺着不動,看起來和屍體一樣。”
“是,主人。”替身忠實地執行了。
這就是虛擬靈魂的好處,完全沒有慾望,智能也高,只要德文設定好他的行爲模式,他就能毫無懷疑,近乎完美地執行。
德文放心了,若是和之前一樣,半夜起來被阿加莎看見了,指不定就嚇壞小姑娘了。
交代好了替身的事,德文就向法師塔的鍊金室走去。
鍊金室的門口緊緊關着,德文伸手敲了敲,輕聲道:“阿芙,我來了。”
他話音剛落,法術門就化作光點消散不見,阿芙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德文走了進去,見到阿芙在一個桌臺前忙碌着,正用一個奇形怪狀的工具專注地製作一件不知名的物件。
“你來的正好,我已經把東西給你準備好了。”
阿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出一個面具,隨手拋給了德文:“這叫真實假面。戴上後,能完全隱藏你身上的元素波動,能改變你的容貌,將你僞裝成一個普通人。聖域以下,都看不穿你的真面目。”
德文接過這法器,仔細瞧着。這是一張臉型的薄膜,一面呈肉色,另一邊卻佈滿了難以想象的密集符文。
“戴上試試,肉色朝外,符文那一面貼你臉上。”阿芙隨口指點道。
德文依言將戴上假面,面具一接觸到他的臉,就自動粘合上來,並開始緩緩蠕動,不斷地調整外形。
過了幾分鐘,這蠕動停了下來,德文就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面具的存在了。
見他戴好了,阿芙擡手在德文身前一劃,空氣中就出現了一面鏡子。
“自己調整下,只要在腦子裡想就行了。好了之後,在腦子裡想着定型,臉型就會固定下來。以後想換了,默唸聲解除,就可以重新調整了。”
德文點了點頭,對着鏡子修改起了自己的臉型。
他自己的臉算不上俊俏,線條剛硬粗獷,力道感太強了,別人一看就會印象深刻,這很不好。
他想了想,決定往另一個極端走,他腦海很快就浮現出了他曾經見過的美男子來。
費南迪男爵,菲利斯伯爵,沃蘭斯的臉一一閃過他的腦海。
德文乾脆將三者的優點都綜合起來,擬出了一張帥地直掉渣的面容,並最終定型了下來。
“好了。”德文說道。
“好了,你就出發吧。反正你那小情人也出走了,你也沒了牽掛。”阿芙擺了擺手,隨意地回頭瞥了一眼。
等她轉回頭去,似乎發覺不對,又轉回來看了一眼,難得地驚訝地道:“你怎麼弄了這麼一張臉。你這樣走在大街上,會出亂子的。”
這臉英俊地一塌糊塗,加上德文本就完美的身軀,實在太過耀眼了。
德文自有他的考量,聞言笑道:“貴族都注重儀容。我這麼出去,身份只是一個普通平民,不弄俊秀點,入不了那些貴族的眼,那還怎麼混進王宮打聽星辰石碎片的消息?”
斯諾王國雖然有星辰石碎片,但他卻不知道放在哪裡,行動前自然要打探一番。
阿芙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不再阻止:“隨你吧。”
德文不再多呆,轉身出了法師塔,到了塔外,裝備上了巨龍戰鎧,龍翼一振,就衝入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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