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風更急。
‘夸父’看着飄落的樹葉,他的神色一瞬間頹廢了好多,回憶着過去的篇章,自嘲的笑了笑,
彷彿是爲了印證唐卓的猜測,夸父眼中閃過了濃烈的悲哀,自嘲一笑,緩緩道:“是的,從那年開始,我就去自殺了,我試着上吊,舌頭伸出好長也沒死掉,我試着割腕,血流了一地,可是就是沒死,我害怕了,恐慌了,連死都死不了啊,最終無奈求助煉妖壺,令我詫異的是,煉妖壺居然有自己的思想,把死亡的方式告訴了我,當然我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代價是什麼‘夸父’沒說,唐卓他們也不想知道,只是覺得越來越怪異,這特麼東拉西扯的到底幾個意思?因爲對手過於強大,他們也不敢貿然打斷強者的緬懷,仔細搜索強者的語句,想從中找出某些牽連。
‘夸父’收回了迎接雪花的手,苦澀道:“嗯,時間不多了,我得把故事講完……我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如果當時不是煉妖壺給出了方法,我可能真的成爲歷史上第一個真實存在的魔鬼,平時早點孽就算了,天理還是容得下的,但是萬惡的源泉,我是堅決不會做的,於是我死了……”
衆人面面相視,這轉折夠無語的,你前邊鋪墊了那麼多,不就是想渲染你死的多壯烈嗎,但是你草草收搞,這是太監,要被網友譴責的。
‘夸父’苦笑道:“…可是,這到底只是癡心夢想啊本以爲已經死了,誰知道只是黃粱一夢,最終還是重新來到世間,爲惡……,”
彷彿是感受到他內心的悲憤,山風也稍稍一緩,繼而,才更爲狂暴的呼嘯而過。
這時,遠方的盡頭閃過霹靂,那是大自然的力量,彷彿也在嘆息無奈,唐卓憤怒的道:“我特麼現在只想離開,你們的破事我管不了,也沒法管,隨便一個人就能碾死我,叫我來有意思嗎?”
‘夸父’看了看唐卓,又恢復那種鄙視的眼神:“身懷重寶不予利用,蠢到家了。”
唐卓徹底憤怒了,他暴跳道:“去你媽的蠢,我特麼再蠢手底下沒有傷過一條人命,我特麼所作所爲比你高尚一百倍,天地神物就是被你這種利慾薰心的傻逼魔化了,長生不老?我呸,你特麼也配?你以爲你是誰?不過被慾望吞噬的奸佞,指責我?你有那個權力嗎?”
‘夸父’怔了怔,這些話他都想過,也自責過,但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如同之前的蕭離,沒法辯駁,也沒法解釋,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久久不語的惡屍終於說話了,他笑道:“人類就是那麼自私和無恥,從不檢討自己的所作所爲,但凡別人稍不如心意,就妄加指責,心太髒了。行了,我也懶得浪費時間了,今天這事估摸着也躲不掉,上邊那個你東拉西扯那麼久,說的基本都是廢話,我不想聽了,我認真分析之後覺得,你對過去的所作所爲,根本不是在檢討,而是用另一種方式開脫,我聽膩了,直接把問題說出來吧。”
惡屍的話更毒,‘夸父’直接失神了,因爲說的話就存在他的潛意識當中,他機械版的指了指地表,他的手還僵持砸死空中,他衝出的位置猛然爆發出一股更爲可怕的力量,挾山超海而來。猛烈的氣勢彷彿要將天捅出個窟窿,衆人膽寒之餘,慌忙戒備起來。
一道漆黑的影子急速飛出,帶動強烈的氣流刮的皮膚像被刀子劃過一樣。如果說夸父的氣勢偏向於陽光,那黑影就是黑夜,邪惡的氣氛震撼八荒。濃厚的死亡氣息撼動着每一個人的神經,唐卓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爲什麼每一個對手的實力都那麼超凡入聖呢。
只是氣流帶動的威力就已經強悍如斯了,這樣的傢伙壓根就不該存在啊,就在這時,夸父突兀的闖了出去,雙手併攏解印,發動巫術,化成兩條黑漆漆的鐵鏈,迅速將目標鎖定。緊接着胸口發出一道浩光,猛的衝向黑影,但他的對手並非易於之輩,仰天一聲長嘯,同一時間給予反擊,張口噴出黑霧,抵擋住浩光的前進。但他此時被鎖鏈和牢牢控制,無法掙脫,變成了僵持的局面。
力的角逐形容了強烈的逆反氣流,飛沙走石,樹搖葉舞,發出激烈的碰撞。
天地之力,令人生畏,這就是遠古巫族的力量嗎?唐卓看的口乾舌燥,他很慶幸‘夸父’沒有惱羞成怒給自己來那麼一下,否則後果堪憂呀。他忽然覺得‘夸父’也不是那麼邪惡了,至少在度量上,還是值得尊重的。
本力對拼,誰也無法戰局上風,一時僵持不下,但是術的較量纔剛剛開始,黑影是無意識的反抗,只知道博力,而夸父對巫術的研究遠遠超越無意識的黑影,場地的所有物體都成了他的武器,連續不斷的撞擊着黑影。但一邊角力,一面鬥術,他也終於吃不消了,臉色一陣慘白。但是效果確實顯著的,黑影已經被夸父死死困在一個角落不能動彈。
下面的三人看得眼睛一亮,這樣的力量使用方式,分明是煉妖壺記載的一種高超的手段呀,蕭離自詡不世奇才,但是對於比自己更加厲害的天才,也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樣的力量使用,控制的分毫不差,他就無法做到,或許……惡屍可以吧。
而屍想的是這樣的巫術運用自己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或許蕭離可以吧。
他們兩人各走極端,一個在力上取得非凡的成就,一個在術上的研究傳承創新,各有千秋,但到底是力強還是術強,也一直沒有結論,術少了力,就是一些糊弄人的小把戲,而力少了術最多也就是一頭蠻牛,但兩人畢竟天資非凡,各自彌補了劣勢。若非如此,以夸父的見識又怎會欣賞此二人呢?雖然出自一體,但此時畢竟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