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報一下各家姐妹在你們這兒花了多少銀兩。”明詩約淺淺一笑。
“好嘞。”
幾個夥計埋頭算賬,接着報賬:“謝家六千兩,徐家九千兩,唐家八千兩,陸家七千兩,”
衆閨秀咋舌,怎麼這麼多?
雖然她們都是權貴之家,不在乎這麼幾千兩,但一次性花幾千兩珠寶首飾還是頭一次,回去一定會被爹孃責怪的。現在,她們開始頭疼了,回去怎麼交代呢?
明詩約臉上的微笑特麼的明媚燦爛,“其實,這些珠寶首飾,我一個都看不上,一個都不喜歡。你們這麼想花銀子,何不把街上所有珠寶首飾都買回去?夥計,我爲你們鋪子做了這麼多生意,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衆閨秀氣得臉都綠了,原來,被這賤骨頭戲弄了,白白花了那麼多銀兩。
“我們就是不讓你買,你能怎樣?”謝靈紫嘴硬道,語氣囂張至極,“就算把街上所有珠寶首飾都買下來,又有何難?”
“賤人,你不要這麼得意!遲早你會倒血黴的!”徐妝氣呼呼道。
“賤人,你根本就是買不起。”唐若夢譏諷道。
杜輕輕搖頭嘆息,這些個閨秀還出身名門呢,跟市井潑婦有何區別?
明詩約拉着她離去,笑吟吟道:“你們還不回去好好欣賞這些珠寶首飾?”
衆女呆愣了,半瞬才幡然醒悟,氣得跺腳。
“賤人,你別走!”徐妝追下去。
“對!攔住她,別讓她走!”應和的是謝靈紫,也追下去了。
明詩約和杜輕輕走到門口,杜輕輕忽然道:“妹妹,我有點不適,想去茅房。”
明詩約點頭,“一起去吧。”
天下第一玉的後院有茅房,她們折回去,往後院走。
那些追下來的閨秀沒有看見她們走的方向,追到門口,引頸張望了好久都看不到她們的影子。
“咦,她們怎麼走得這麼快?”徐妝蹙眉道。
“算她們走得快,否則我一定饒不了那賤骨頭!”謝靈紫恨恨道。
她們在門口又待了片刻,這纔回二樓去取買了的珠寶首飾。門口只剩下徐妝一人,她最後張望了一眼,正想轉身進內,卻有三個彪悍漢子從隱蔽處冒出來,以狼的驚人速度竄上來,抓住她,捂住她的口鼻,一邊弄暈她一邊把她拖走。
正巧,從後院過來的杜輕輕和明詩約走出大門,杜輕輕眼尖,看見三個大漢抓走了一個女子,震動不已,“那女子好像是徐妝。”
明詩約也看見了,但顯然不想多管閒事。
杜輕輕心地善良,問夥計是否看見事發經過,是否認識那三個大漢。
鋪子裡只有一個夥計看見了,但也不認識那三個大漢。
徐妝的姐姐徐嬌久不見妹妹上二樓,下來找人,聽杜輕輕說方纔妹妹被三個大漢擄走,非但不趕緊去報官找人,反而認定是她們抓走了妹妹。
“我們怎麼會抓徐妝?抓她做什麼?再者,若是我們抓的,我們爲何還留在這裡,還告訴你?”杜輕輕耐心地解釋,“徐大小姐,你還是儘快去報官,或是回府找人去尋人。
”
“沒有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否則我會告你誹謗。”明詩約最討厭這種人了,不分青紅皁白。
徐嬌將信將疑,其他閨秀也下來,驚聞徐妝被人擄走,都很驚訝。接着,她們的槍口一致對準明詩約,認定是她抓走徐妝,要她把徐妝交出來。
明詩約懶得解釋,這些草包腦洞開得真大,有時間在這裡懷疑,卻不去救人,真心醉了。
夥計解釋了一番,爲她作證,她們纔不再針對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謝靈芸道:“徐家妹子被人抓走不是小事,速速報官尋人,不能耽擱。”
如此,徐嬌吩咐侍婢回府稟報,自己則去京兆府報官。
明詩約和杜輕輕本想繼續逛的,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擔心城裡治安不好,便去鳳朝凰酒樓飲茶。
……
後來,明詩約才知道,徐妝被抓的確與她有關。
那三個大漢要抓的女子是她,當時,恰好徐妝一人站在門口,而且穿着與她相同顏色的淺黃衫裙,那三個大漢只認衣衫顏色,就擄錯了人。
徐妝在青天白日被擄,而且是當朝大官的千金,京兆府極爲重視,廣派人手在城裡進行地毯式搜索。這件事鬧得很大,連宮裡都驚動了,一夜之間,工部尚書之女徐妝被擄走一事在權貴、豪富之家廣爲流傳。
次日早間,徐家人發現徐妝被扔在徐家大門口,她昏睡着,衣衫完整,臉上、身上沒有外傷、瘀傷,看着沒有被人虐打。不過,待字閨中的少女被歹徒擄走一夜,清白神馬的在衆多貴夫人、閨秀的心目中早已一去不復返,即使她仍然是完璧之身。
黃花大閨女最忌諱這種事了,徐妝這輩子很難嫁得一戶好人家了。
這事着實詭異,究竟是什麼人擄走徐妝?有何企圖?
明詩約百思不得其解,想着問問墨戰天,但想到他們還在冷戰呢,就罷了。想必墨戰天也在忙,或是因爲爭吵的緣故,這夜沒有來看她。
徐妝被擄一事讓所有名門閨秀、千金小姐人人自危,都不敢出門上街。
京兆府府尹被上頭施加壓力,一個頭兩個大,着重抓治安,把所有衙役都派出去巡視。
墨戰天通過追魂傳話給明詩約,要她這幾日儘量不要出門。
她偏偏不信邪,照常出門辦事,什麼事都沒。
宮宴前夕,他氣急敗壞地闖入寒梅苑,當時她剛沐浴完,連翹正爲她鋪牀,服侍她就寢。
明詩約坐在妝臺前,剛弄好柔順的青絲,他一把拽起她,嗓音飽含責備,“我不是不讓你出門嗎?你爲何還要出門?”
連翹低着頭退出去,脣角含笑。
臥槽!蛇精病!
明詩約惱怒地推他,“放開我!”
“爲何不聽我的話?”
墨戰天扣住她的皓腕,疾言厲色。
除了身中狼毒那陣子情志受到影響發生過激烈的爭吵,今日這是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怒火。
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他強硬,她只會更強硬。她美眸冷凝,“我吃什麼做什麼都要跟你彙報、要你同意嗎?你他媽的算老幾?”
“徐妝被擄,你不是不知道,還出去冒險,你是不是存心氣我?”
“我不是徐妝,我可以保護自己!”
“歹徒是何來路,無人知曉,你武功再好又怎樣?”
墨戰天真的動怒了,怒火在他眼裡熾烈地燃燒。
諸國使臣還在京城,危險並未解除,還出現擄人的歹徒,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上街?
手腕被他握得發紅,明詩約試圖掙脫,他卻伸來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扳到懷裡,緊緊地抱着她,低啞道:“不要任性好不好?我真的擔心你忽然不見了……”
想起沈緋曾經說過的話,他的脊樑骨就沒來由地發冷。
他不是怕了沈緋,而是不願她有任何的損傷,或是被沈緋耍詭計擄走。
聽到他這番飽含濃情與焦慮的話,明詩約的火氣瞬間消失了。
他也是擔心自己的安危纔會大動肝火,她是不是不應該和他吵?可是,現在他們是冷戰時期呢,她說過冷戰期結束了嗎?
她竭力掙脫他的鉗制,“你先放開我。”
墨戰天鬆開她,撫觸她的小臉,短短兩日不見,就如同如隔三秋。其實他早就想來看她,可也知道她還在消氣,見了也會起爭執,不如不見。兩日的煎熬,耗盡了他的心力與意志,此時此刻,他眼裡、心裡都是她,滿腔濃情傾瀉而出,靠近她,吻她。
明詩約的反應很快,輕巧地一閃,脫離他的控制,“我要睡了,你走吧。”
“不如我再讓你踹一下,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可好?”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現在我可以讓這件事過去,可是這件事根本沒有解決,以後我們還會爲了這件事爭吵。”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你知道,我很難相信別人。”
“你信不過我?”
她不出聲,表示默認。
墨戰天沉沉道:“待諸國使臣離京,我會找太后說清楚。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人操縱我的終身大事,你也不會。”
明詩約瞥他一眼,“若你處理不好,別怪我欺負長輩。”
他忽然抱起她,下一刻就在牀榻上翻滾。
“喂,我們還在冷戰呢。”她嘟囔道。
“什麼冷戰熱戰?現在我要激戰三百回合。”
“我要碎覺!不許妨礙我睡美容覺!”
“好好好,我不妨礙你。”
墨戰天放開她,躺在她身側。明詩約翻過身,果真閉上眼睡覺。
唔,男人是不能慣的,不能每次都滿足他,有時候也要吊吊胃口。
他稀奇,她這麼快就能睡着?
“忘了跟你說一件事,明日宮宴原本不邀女眷,不過太后說沒有你們這些年輕的閨秀作陪,宮宴失色不少,就擬了一份名冊,邀了幾個名門閨秀,明日早上會有宮人來傳話。”他半壓着她肩頭,將她的柔滑青絲放在鼻下嗅。
“你意思是,名冊上有我?”明詩約腹誹,這老妖婆又在打什麼主意?
“你和杜小姐都有。”墨戰天做出一幅陶醉的樣子,“好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