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迅速出手,一擋一勾,巧妙地將他的鷹爪逼到別處。
眨眼間,二人已經過了十招,明軒文招招狠辣,連翹則是見招拆招,絲毫不落下風。
他心裡那個氣啊,竟然打不過一個卑賤的丫頭,面上無光呀,就連尊嚴也丟到大海了。
明婉然喝道:“住手!”
二人停住,明軒文很不甘心,眉目陰沉沉的。
“下次,殺人的伎倆可要高明一些,否則便是自取其辱。”明詩約脣角輕勾,嘲弄道,“連翹,我們走。”
“是。”連翹應道。
明婉然、徐氏等人眼睜睜地看着她離去,氣得五官扭曲。
徐氏十分不解,“然兒,這賤骨頭爲何沒有昏迷?莫非是那迷藥不管用?”
明婉然的美眸睜得圓溜溜的,寒氣逼人,“不可能!”
子夜濃如墨汁,徐徐清風吹拂而過,樹梢枝葉隨風搖曳,死寂中沙沙的聲響尤爲可怕。
連翹提着燈籠,爲主子照路,開心地笑道:“四小姐,這次把他們氣得快吐血。所幸四小姐有冰魄神珠護體,不然就……這冰王子還真有先見之明,臨走之前贈予四小姐冰魄神珠。”
如若沒有冰族寶物冰魄神珠,明詩約還真不知如何躲過明婉然的暗算。
冰無極說,冰魄神珠是冰族三大聖物之一,只有三顆,因此非常珍貴。這冰魄神珠可解百毒,可辟邪護體,若研磨成粉末食用,令人內功大增,還能延長壽命。
他把冰魄神珠贈給她之時,她拒不接受,因爲這份禮太貴重。他說道:“反正放我身上也沒用,你沒有內力,就先借你用用,等你不需要的時候再還給我。”
如此,明詩約只好接受了他的心意。
“四小姐,奴婢覺得,三小姐不會善罷甘休。”連翹又道。
“可不是?”明詩約勾脣冷笑,枝葉的沙沙聲裡有人的氣息,還有陰冷的殺氣。
連翹放下燈籠,全神戒備,一道黑影撲殺而來,速度奇快,猶如一隻大鵬俯衝而來,帶着駭人的煞氣。
明詩約抽出腰間的青霜軟劍迎戰,柔韌的軟劍流淌着青藍的光華,隨着招式的變化而舞動,矯若驚虹,龍吟細細,更似一道青藍之光在暗夜裡飛舞,美得靈動,卻帶着嗜血的殺氣。
連翹的武功比不上主子,但也趁着空擋襲向黑衣人。
縱然二人聯手,這黑衣人仍然遊刃有餘。黑衣人的速度快而詭異,無論是身形變換還是出招速度,簡直無法用常人的思維來判斷,他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令人無從捉摸,古怪的招式凌厲至極。
明詩約想起,上次在宮中遭到黑衣人偷襲,今夜這黑衣人和那個黑衣人的招式有點像,但現在這黑衣人的武功和內力明顯高几個檔次。
縱然青霜劍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劍,但持劍之人的修爲不夠,就無法發揮出寶劍的最強威力。
忽然,黑衣人不見了,明詩約轉目四望。
背後陰寒,有殺氣!
她身形疾閃,卻已來不及,只能硬生生地挨下這一掌。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股白煙迅猛襲向黑衣人,黑衣人若不收招,便會臟腑受創,內傷嚴
重。
來的第二個黑衣人也蒙着臉,不過明詩約和連翹都知道,他是追魂。
俗語說的好,再兇悍的人也會怕不要命的。這黑衣人就是不要命,寧願受內傷也要打出一掌。明詩約心想,爲了殺自己,這黑衣人也蠻拼的。
好在追魂再出一掌,白煙卸去黑衣人的黑氣,不然她一隻腳就要踏進閻羅殿了。
黑衣人明知今夜再無法得手,便迅速騰身飛起,遁了。
明詩約等三人匆匆趕回寒梅苑,追魂問道:“四小姐沒事吧。”
“沒事。”她搖頭,若有所思。
“追魂,你敢不敢來得再晚一點?”連翹氣呼呼地瞪他。
追魂尷尬地擠眉弄眼,然後正色道:“四小姐,黑衣人那一掌襲出的應該是魔氣。”
明詩約也覺得頗爲詭異,“嗯,與尋常的掌氣不一樣。”
如若真是魔氣,那麼,這黑衣人應該是明婉然。只是,沒想到短短個把月,明婉然的武功大有長進,已經超過她不少。
若非如此,明婉然又怎敢公然在府內偷襲殺自己?
她當真是等不及了,非要置自己於死地!
看來,往後要更謹慎了。
……
翌日,血狼帶來一個消息。
中元節之夜,墨太后和燕國皇帝在奉先殿祭拜先祖,太子奉上一大疊厚厚的佛經,說是明婉蘭親筆抄寫的,祈求上蒼、先祖保佑燕國和萬千子民,保佑太后、皇上和皇后身體康泰,也保佑太子事事順心。
墨太后不予理會,謝皇后徵得皇上的首肯,讓欽天監燒了那些佛經。
奇怪的事發生了,那些手抄的佛經燃燒的火焰與平常的不一樣,特麼的鮮紅耀眼,且隱隱有一條小龍的形狀在火焰中閃現。
衆人以此爲異,欽天監觀天象,再掐指一算,說皇室大喜,皇室再添子嗣。
墨太后問燕國皇帝,是否哪個妃嬪有孕。
燕國皇帝搖頭說沒有,太子燕思灃說道,住在太子府北苑的明婉蘭懷有兩個月餘的身孕,是禁足前就懷有的,不過那時並不知曉,直至最近幾日才發現。他還說,府裡的大夫已經爲她把過脈,確有兩個月餘的身孕。
謝皇后便說,明婉蘭懷的畢竟是太子的骨肉,不能讓皇家子嗣自生自滅吧。
燕國皇帝也幫腔,讓明婉蘭搬離北苑,回以前的苑所安心養胎。
墨太后滿面不悅,墨戰天便道:“既是太子的骨肉,便沒有不管的道理,可讓明婉蘭暫且搬回去養胎,其餘的事,誕下孩兒再議不遲。”
她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因此,明婉蘭搬回瑤光苑,雖然沒有名分,但享受的待遇與側妃無異。
明詩約聽了血狼的複述,真要拍手點贊,明婉蘭這招“以孕復起”還真是高明,說不定生下孩兒後,她就恢復以前的風光榮寵了。不過,火焰裡怎麼會閃現小龍?是欽天監搞鬼的?
不過,現在明詩約沒時間理會原太子側妃復起的事,專心酒樓經營。
中元節之後第四日,鳳朝凰重新開張,同樣的酬賓活動,不同的是活動與噱頭。
午市來了不少客人,且不少
是豪富與大大小小的官,因爲他們是爲了御王的墨寶而來的。
燕國國人人皆知,御王文武雙全,且年少時便是神童。他在神童時代的墨寶已經被炒到了天價,不過自他離京入伍後,那些有珍藏墨寶癖好的人便扼腕嘆息。如今,御王墨寶再現江湖,引得所有人趨之若鶩,那是可想而知了。
如今的御王,手握重兵,權傾朝野,加上顏值爆表,氣度尊貴高冷,普通民衆都想一睹他的絕世風采。既然無法一睹風采,那就一睹墨寶風采。而那些豪富與當官的爭相來看墨寶,不是跟風就是真心崇拜,總之各有各的心思。
前日,明詩約求墨戰天幫忙,要他揮毫直抒胸臆,他二話不說地寫了一幅字、作了一幅畫。她把字、畫裝裱後掛在大堂正中央,供客人品評觀賞。
“這幅字筆走游龍,大開大合,酣暢淋漓,不愧是常勝將軍的風骨,不愧是咱們燕國戰神。”
“這幅狂草猶如大江之水王東奔流,滔滔不絕,氣象萬千呀。”
“這幅《鵬程萬里》繪盡咱們燕國的氣壯山河,筆觸細膩,意境高遠,御王的胸襟與氣度盡在於此。”
“僅僅這兩幅,御王足以名垂青史,當世無人可與之媲美。”
內行的,外行的,豪富的,當官的,都對這字、這畫讚不絕口。
聽着這些溢美之詞,真是要醉了。
明詩約聽大堂這些人把御王捧上了天,搖頭失笑。
墨戰天的字畫確實屬於中上水準,但還不至於震古爍今、絕唱千古。這些人爲了他的墨寶而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這就是名人效應。
晚市這一場,更不容有失。
爲防有人鬧事搞鬼,追魂安排二十個暗衛分散在四周巡視,防微杜漸。
廣告早已出街,相信噱頭會吸引不少人來看熱鬧。她就是要把客人趕進來,製造城中熱門話題,讓鳳朝凰酒樓一夜爆紅。
謝靈芸等四人賠償的一千兩,正好用作這次活動的經費,明詩約又請了三個清倌,不過不需要她們表演節目,另外請了歌舞坊的歌伎跳舞。
夜幕降臨,華燈流彩。
三個歌伎在圓臺上跳舞熱場,她們穿着緊身露腰的橘紅舞衣,腰肢如蛇,身段玲瓏,跳着異域風情的舞。這種舞不同於平時看見的舞,以展現腰臀的柔美與風情爲主,配合勾魂奪魄的眼神,魅惑人心,令所有客人血脈賁張。
角落裡,坐着一個丰神俊朗的公子。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舞蹈,眉宇陰寒。
明詩約竟然請歌伎跳這種不入流、不正經的舞,還要不要臉了?
他,自然是明詩約的未婚夫,燕思洛。
二樓雅間,冰無極收回視線,糾結道:“約兒,這三個歌伎穿的這麼……少,會不會有傷風化?”
明詩約淡淡道:“居然沒發現你這麼食古不化,老古董。”
“墨戰天,你倒是說句話呀。”他把這個頗爲嚴重的問題扔給墨戰天。
“青樓裡的姑娘穿得更少,再說,只是跳舞而已。”她不以爲然地說道。
墨戰天面無表情地飲茶,雪顏宛若一尊萬年冰雕,冒着逼人的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