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病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她摸摸他的額頭,“唔,發燒了,病得不輕,得吃藥。”
“我想吃的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擡起她的下頜,吻下來,輕輕地咬。
明詩約沒有抗拒,靜靜地讓他咬。
墨戰天只覺得小腹“砰”的一聲爆起來,火速抱起她坐下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後狂熱地吻她的嬌脣,呼吸急促得好像快斷了。
噗,這是蹂躪,可是,她就是喜歡這樣的力度。
難道她是受虐狂?
她伸臂環住他的脖子,配合他的動作,融入他的熱烈纏綿裡。
任憑河水流逝,任憑御船輕搖,任憑星月明亮。
墨戰天越來越弄不懂她了,她不抗拒他,可爲什麼酒樓那次她的抗拒那麼激烈?爲什麼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女人心,海底針,還真是。
明詩約很清楚自己的底線,只要他不強迫她,只要他不管束她,她完全沒有問題,和他在一起做諸如此類的快樂事,她會全情投入。
可是,他不懂她的底線,換言之,他不懂她作爲現代人的思維方式。
這夜,墨戰天還是送她回寒梅苑。
……
柳紅進府的第二日,在明懷言的陪同下,帶兒子去看望明軒文。
明軒文的傷勢穩定了,但情緒很不穩定,性情大變,狂躁暴戾,不是打罵下人,就是砸壞屋裡的東西,不是拿頭撞牆,就是故意從牀榻上滾下來。伺候他的侍婢寧願被趕出府也不願伺候他,不得已,明懷言安排幾個小廝服侍他的起居。
每隔幾個時辰,他的寢房就會傳出悽慘的嗚咽聲,若是三更半夜,特麼的毛骨悚然。
柳紅帶着兒子進去,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當中還混雜着腐朽的死亡氣味,令人作嘔。
因爲,這幾日,明軒文不許開窗,因爲他不想見人。
小正太明軒武懂事乖巧,看見他就叫“哥哥”。
可是,明軒文趁明懷言出去的時候,爬起身,張開大嘴,往十歲的正太身上咬去。
柳紅尖叫一聲,連忙拉開兒子。
然而,不知爲什麼,已經是廢人一隻的明軒文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死死地箍着明軒武,湊在他脖子上咬。
明懷言聽見叫聲,匆匆進來,看見這可怕的一幕,一掌打在明軒文身上,救下小兒子。
明軒文竟然要咬死小兒子,太可怕了,太荒唐了。
這個當父親的,認定明軒文咬人是爲了他娘。
不過,這日太醫王大人來複診的時候說,大公子得了狂犬病,前幾日沒有發現,今日病發。雖然他的牙齒掉了一半,雖然他手筋腳筋斷了,但狂犬病會令熱性情大變、力氣大增,因此大公子還是會咬人。所幸二公子沒有被咬到,否則也要得狂犬病。
王大人還說,大公子應該是被狗咬過,得了狂犬病只能送到別處,以鐵鏈鎖之,命人嚴密看管,否則禍害無窮。再者,狂犬病藥石無靈,能活多久要看他的造化。
未免小兒子受到傷
害,明懷言當機立斷,立即派人將明軒文送到鄉下的別苑。
徐氏得知這件事,氣得昏厥,醒來後立即趕到兒子居住的屋苑。
李管家正指揮下人把大公子的行李搬到馬車上,幾個年輕力壯的侍衛擡着昏睡中的明軒文往外,走,徐氏看見這一幕,厲聲喝道:“住手!”
李管家看見她,爲難道:“夫人,這是老爺的吩咐。”
“文兒是大公子,誰也不能動他!要死也要死在這太尉府!”她的語聲斬釘截鐵,說一不二。
“老爺……”李管家看見老爺來了,鬆了一口氣。
明懷言匆匆趕來,解釋道:“文兒得了狂犬病,王大人說文兒已性情大變,會咬人,必須送到別處,否則會禍害無窮。”
徐氏蒼白的臉板着,神色堅決如鐵,“我不管文兒得什麼病,我只知道他是我兒子,我不能讓他在外面受苦。你們害怕他咬人,我親自照顧他,不讓他離開房門一步!”
“文兒病發時力大如牛,癲狂如瘋狗,你製得了他嗎?不僅你會被他咬死,其他人也會被他咬死!你想死,沒人反對,但別人可不想死!”他氣急敗壞地說着,盛怒之下,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說白了,你就是擔心文兒傷了你那孽種!”她也是口不擇言,怒目圓睜。
“這個家,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算!”明懷言以不容違抗的語氣道,“送大公子走!”
“誰敢!”徐氏聲嘶力竭地怒喝,面上忽地瀰漫起悲憤與悽楚,“文兒也是你兒子,你怎麼能這麼對他……他自幼就聰明乖巧,長大了也不負你所望,爲明家爭得榮光……如今文兒被奸人所害,變成廢人,你這個當爹的不僅不可憐他、不找名醫醫治他,竟然要把他送到鄉下,讓他自生自滅……你好狠的心,你還是人嗎?”
這控訴,悲憤交加,入情入理,令人動容。
作爲一個母親,她以情爲出發點,可以理解。可是,作爲一個冷靜、甚至是自私的父親,明懷言已經視明軒文爲不中用的將死卒子,怎麼會把他留在府裡禍害人?雖然失去這個成年的優秀兒子,他也很悲痛,可是,悲痛歸悲痛,理智歸理智,什麼都比不過明家的地位與未來。
明懷言理解她的心情,但還是執意將明軒文送走。
徐氏瘋狂地撲上去,潑婦一般掰開侍衛的手,明懷言無奈地上前,揚起手臂,往她的後頸打下去,瞬間,她昏厥了,被下人帶回春闌苑。
……
甦醒時,徐氏看見自己躺在牀榻上,想起自己要阻止兒子被那狠心的夫送到鄉下,立刻彈起身子就要下牀。
明婉然按住她的肩,“娘,大哥已經去鄉下了。”
徐氏又慌又急,“快扶我出去,我們去追,把你大哥追回來。”
“娘!你以爲把大哥留下來有用嗎?大哥已經變成廢人,沒用了。娘,你看清楚,想清楚,大哥心性那麼高,活着是煎熬,是折磨,是生不如死。”明婉然沉重道,將悲傷化作戰鬥的力量,“每日面對我們,大哥只會更痛苦、更沒活下去的心思。或許,他在鄉下會安靜些,會活得長久些。娘,你不
就是希望大哥能好好活着嗎?”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是他親妹妹,怎麼能……”
“可是,這是事實!”
“文兒,你的命好苦啊……”徐氏捂着胸口,悲聲嚎哭。
明婉然的美眸泛着幽芒,“大哥不是命苦,是被人害成這樣的。”
聞言,徐氏停止了哭,“對!是那個娼婦和那孽種把文兒逼走的!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明婉然鼓舞道:“娘,你要振作起來,不能被人打敗!”
“對!我要儘快把病養好!”
茫茫前路,徐氏找到了指路明燈,找到了奮鬥的目標。
當初,然兒勸她同意讓那娼婦和那孽種進府,是權宜之計,因爲,與夫對着幹,他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就付之東流了。那娼婦在府裡,她掌管着整個太尉府,那娼婦什麼時候暴斃,還不是她說了算?
明懷言,你這般狠心絕情,就休怪我心狠手辣,我不會讓你得美人、抱兒子的!你等着!
明婉然見親孃的眼裡燃燒着狂烈的怒火,勸道:“娘,那對母子不急着收拾,來日方長。過些時日,我想個好法子,嗯?”
徐氏輕輕地點頭,怒火卻絲毫不減。
看見那娼婦在府裡進進出出,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想着那娼婦依偎在夫懷裡,她如何睡得着?看着那孽種一聲聲地叫“爹”,她的心就像被一把匕首剜着、刺着,鮮血淋漓。
她怎麼可能讓那對母子繼續得意下去?
……
寒梅苑。
連翹將老爺和徐氏當着下人的面爭執的事繪聲繪色地複述一番,笑道:“下人都在說,徐氏要失寵了,二夫人會取而代之。”
明詩約莞爾道:“大奶與二奶的宅鬥好戲開場咯。”
冰無極從半空飛下來,冰綃落下,宛若一捧清雪灑下,“什麼精彩好戲?”
四個侍婢跟着落下來,站在一旁,像四個女保鏢,貼身保護。
“四小姐,奴婢覺得,徐氏必定恨二夫人入骨,怒火燒心之下,應該有所行動。”連翹道。
“這時候,她應該韜光養晦,什麼都不做。”他不屑道。
“若她知道韜光養晦,就不是她的性情了。”明詩約微微一笑,問冰無極,“你來做什麼?”
“我來進膳。”冰無極笑嘻嘻地說道。
“這裡不是酒樓飯館。”
明詩約倒也不是趕他,只不過他有事沒事總往這裡跑,好像這是他下榻的飯店,任憑他自由出入。她問:“你來燕國時日也不短了,整日無所事事,你不嫌悶嗎?”
冰無極揮手,四個侍婢、連翹都下去了。
雖然連翹想看看四小姐和冰王子單獨在一起做什麼、說什麼,不過,如讓四小姐知道,肯定沒好果子吃。雖然她希望舊主御王能贏得四小姐的心,可是如今她是四小姐的人,還是要按照四小姐的規矩辦事,不能做那些不該做的事。
因此,她放棄了偷聽、偷窺。
冰無極坐在她身邊,忽地深沉起來,“有你相陪,怎麼會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