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您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此刻,夕陽紅活動中心。
一個脖子上繫着一條彩色絲巾的中年女人,拉着一位民警同志,大訴苦水。
蔡芬芬站在她對面,氣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周圍響起陣陣唏噓聲。
“蔡芬芬剛來夕陽紅的時候,就因爲打牌算錯了賬,鬧過一次矛盾,沒想到黃大芳一直懷恨在心。”
“最近蔡芬芬經常開豪車來夕陽紅,黃大芳早就看不順眼了。今天蔡芬芬忽然變了個人似的,驕傲得很,走路都帶風,直接拿出兩萬塊錢,說要贊助她們團所有的廣場舞服裝、錄像設施、音響……”
“有錢你也得低調點兒吧?”
“嗨,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蔡芬芬今天的表現雖然傲,但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錢,關黃大芳什麼事兒啊?”
“話說回來,黃大芳眼紅是不假,但我覺得她舉報得也有道理。蔡芬芬女婿沒工作,小白臉一個,聽說她女兒也辭職了,他們一家都沒有工作,憑什麼開好車,又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周圍議論紛紛,有蔡芬芬的朋友,有黃大芳的朋友,雙方的討論各執一詞。
除了二人的朋友,夕陽紅社團本就人流量衆多,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大爺大媽。
“黃女士,你的舉報,我們會重視,但凡事都需要講證據啊。”
民警哭笑不得地勸了一下黃大芳,然後衝着身後一個小女警揮了揮手。
那明顯是實習期的小女警來到蔡芬芬身前,柔聲問道:“阿姨,您怎麼稱呼啊?”
蔡芬芬氣得不願意說話。
旁邊有蔡芬芬的朋友回道:“她叫蔡芬芬。”
“嗯嗯,蔡阿姨。”
小女警柔聲道:“您和黃阿姨既然在夕陽紅認識,那就都是朋友,平日裡打打牌、跳跳舞,不是很和諧嗎?有什麼好吵架的呢?”
“我吵架?這是我吵架嗎?”
蔡芬芬惱怒地道:“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她過來就罵我花不要臉賺來的髒錢,她憑什麼罵我?我還沒和她理論幾句呢,她還氣得報警了!她有什麼資格報警?看不慣老孃有錢?她這是眼紅,是嫉妒!”
“嫉妒?蔡芬芬,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黃大芳登時跳腳,罵道:“你老公死得早,你女婿和你女兒沒有工作,你哪兒來的錢?你如果花的不是髒錢,你怎麼不敢說錢的來源?要我說,你們根本就是一家子雞鳴狗盜之輩!”
“黃大芳,我撕爛你那張臭嘴!”
聽到最後那句話,蔡芬芬勃然大怒。
民警和小女警立馬將二人拉開,有些哭笑不得。
“這樣。”
民警連忙衝着小女警使眼色。
小女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溫和道:“那,兩位阿姨,你們之間的矛盾我們也都明瞭了。蔡阿姨,剛纔大家都說您開着百萬豪車,今天又資助廣場舞社團好幾萬……能不能冒昧地問您一下,這些錢,是您女兒和女婿給您的嗎?”
“蔡阿姨,您可別生氣哈。”
那民警忙道:“我們並不是審您,也沒有涉足您的隱私,只是您稍微回答一下這個問題,這個矛盾也就算是解決了。不然就算我們離開了,黃阿姨以後總提這事兒,我們不能每天都來調節吧?”
聽到這話,蔡芬芬身邊幾位朋友也勸了起來。
“芬芬啊,你就別瞞大家了,該說的就說吧。”
“你要是不說,黃大芳肯定又要得理不饒人了。”
“……”
這些朋友和蔡芬芬結交,也有一部分是因爲覺得蔡芬芬家裡有錢。
畢竟夕陽紅這個地方,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開着寶馬X7來跳舞打牌的。
就因爲那輛豪車,蔡芬芬成了夕陽紅的焦點人物。
本就和蔡芬芬不對付的黃大芳,自然越來越惱火。
蔡芬芬的朋友也越來越多。
只是這些朋友裡,真心交朋友的的確有一些,可也有一部分是單純地想要結交有錢人,以求未來能讓自家兒子女兒多一條出路。
可如果蔡芬芬的錢都是髒錢,那他們可就要敬而遠之了,更別說讓自家的兒子女兒攀蔡芬芬的枝了。
“難道她……她質疑我,我就要說嗎?”
只是面對質問,蔡芬芬卻有些慌了。
因爲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車是陳當歸買的,錢也是陳當歸給的。
但陳當歸沒有工作,哪來的錢?
這事兒連她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外人了。
如果她到時候解釋不出,勢必會引起警方的懷疑。
難道……陳當歸賺的真是髒錢?
“怎麼,不敢說了嗎?”
黃大芳冷笑一聲,趁熱打鐵道:“民警同志,你看看,她連錢是從哪兒來的都不敢說,還敢說沒有問題?您想想,他們家沒有一個人有工作,居然還能開百萬豪車,還能一擲千金,怎麼會沒問題?”
此刻,連民警和那個小女警,眼中都流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沒有工作卻能賺大錢的人,這民警見得多了。
搞傳銷的,炒空頭期貨的,做犯法亂紀之事的,他跟着派出所的師父抓了不少,多多少少都見識過一點。
蔡芬芬的行爲舉止,很值得懷疑。
一念及此,民警皺起眉頭,沉聲道:“蔡阿姨,如果您不能回答出個所以然來,恐怕就得和我們回所裡喝杯茶了。”
“大家聽到沒有!”
黃大芳得意地道:“我就說蔡芬芬有問題,果然不假!你們等着,蔡芬芬一家肯定都是犯罪分子,這事兒肯定很快就會上新聞!”
雖然結局還沒有定性,但場間已響起陣陣譁然唏噓之聲。
“沒想到蔡芬芬是這樣的人。”
“怪不得他們一家那麼有錢,聽說買了兩輛百萬級豪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聽到周圍的唏噓聲,蔡芬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只是她面色憋得通紅,卻始終無從辯駁,甚至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陳當歸是不是真的在犯法了。
“誰說我媽是犯罪分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冷哼聲忽然響起。
陳當歸和夏晚歌撥開人羣,快步走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