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來的呵斥聲,令陳當歸二人挑起眉頭。
陳當歸扭頭望去,只見迎面開來一輛新款寶馬mini,開車的是一個長髮披肩的漂亮女人。
這漂亮女人正一邊按着車喇叭,一邊將腦袋伸出車外呵斥。
只是待得陳當歸扭過頭來,那漂亮女人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略有些驚喜的呼聲。
“陳當歸!”
“李妍?”
聽到這呼聲,陳當歸也愣了愣,很快看清了這女人的面貌。
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陳當歸高中三年的班長!
雖然好幾年沒見到了,但陳當歸沒什麼改變,所以李妍一眼就認出了他。
但陳當歸認出李妍,卻費了番功夫。
因爲上高中的時候,李妍留着男生一樣的短頭髮,而且性格強勢,經常將一些男生打得鼻青臉腫。
正因爲她強勢且學習好,能壓得住後排那幾個刺頭,所以老師讓她當班長,一當就是三年。
可是幾年不見,李妍留起了長髮,開起了寶馬,居然來了個大變樣兒。
如果不是李妍在車裡呵斥,那般震懾的氣勢,還是和老班長一樣,性格沒變,陳當歸還真不敢認她。
不過此刻李妍安靜下來,陳當歸仔細瞧她,卻有不得不生出一些感慨。
當初在高中的時候,李妍雖然性格強勢,而且和男生一樣留短髮,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五官底子是非常不錯,相當姣好的。
只不過當時班裡的男學生,壞學生被她的強勢壓制着,好學生被她匪夷所思的好成績壓制着,哪有男生會去注意她姣好精緻的五官?
現在李妍留了長頭髮,化着淡妝,身上的衣服也熟女得多,怎麼看都是一個頂級大美女。
誰能把她和幾年前那個強勢的班長想到一塊?
“陳當歸!你小子!聽說你大學畢業就失聯了?”
李妍雖然穿着靴子和非常又氣質的呢子大褂,但一下車還是立馬爺們一樣摟住了陳當歸的肩頭。
這讓陳當歸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駕駛、這氣派,還是和那個上壓好學生、下揍壞學生的班長沒什麼兩樣啊。
“嗯,畢業之後去外地辦了點事兒,不想被打擾,就換號了。”
陳當歸點頭回答道。
“怪不得,這幾年高中同學聚會都沒見過你。”
李妍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陳當歸,又看了看**和**手中的文件,挑眉問道:“你們這趟是來幹嘛的,該不會是來找工作的吧?說起來我們藥企今天剛換了老闆,我們這些人都是來開會的,這個時候正缺人,你應聘成功率應該很大。”
聽到“找工作”三個字,陳當歸倒是沒有解釋。
因爲他和父母住在海岸小區那個偏遠的地方,而且上高中的時候又沒和誰鬧過什麼矛盾,班裡幾乎沒什麼人知道他的真實家世。
他現在還很年輕,帶着文件,徒步站在藥企門口,怎麼看都像是來找工作的。
只是陳當歸挑了挑眉,問道:“開會?難道你現在就在這裡工作?”
李妍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粲然道:“是啊,我現在是這家藥企的市場部主任。不過我這個職位,相當於市場部總監,但連我們老闆都自號廠長,我們這些部門管理人,也不好搞得太出風頭,就都自號主任了。”
“可以啊。”
陳當歸笑道:“你現在混得風生水起了,都掌管整個市場部了。”
雖然在恭喜,但陳當歸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意外。
李妍上高中的時候,就是外向性格,再加上成績好,知識儲備量足,很適合在市場部、業務部這種地方發展。
現在算算,李妍大學畢業應該也就三年多,三年多能爬到這個位置,雖然只是一箇中小型藥企,但也相當不容易了。
這輛寶馬mini,應該就是李妍用自己的工資買的,她家境好像不太好,家裡沒什麼懂事兒的大人,所以才造就了她一點兒淑女形象都沒有的狂野班長性格。
“滴滴!”
這時,又是一陣汽車鳴笛聲響起。
一輛老款奧迪A6,緩緩行駛了過來。
一個快要謝頂的老男人,將腦袋從車窗裡伸了出來。
只是相較於李妍的呵斥,這老男人說話則相當難聽。
“都說好狗不擋道,你們是瞎了嗎?沒事兒幹什麼站在廠門口?都給我滾開!”
“呦呵,好大的口氣!”
李妍冷笑一聲,掐着腰道:“孫德懷,現在藥企的東家已經換人了,你以爲你還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嗎?之前藉着少東家年輕,你蠱惑他,看把工廠搞成什麼樣子了!我要是你,早就辭去副廠長一職,有多遠滾多遠了!”
孫德懷?
副廠長?
聽到這兩個稱呼,陳當歸挑了挑眉。
在張風華的那份詳細批註上,也重點提起過孫德懷此人。
藥企創始人還在世的時候,此人只是車間一條流水線的組長,但懂得投其所好,和紈絝少東家關係不錯。
老東家車禍去世之後,孫德懷便藉着少東家的東風,很快上位成了副廠長。
雖然紈絝少東家喜歡花天酒地,但公司原來的運營制度是完善的,人才儲備也是夠用的,就算少東家不問事兒,藥企也能順利運營下去。
都是這孫德懷爲了一己私利,亂簽約,亂毀約,幾乎敗空了藥企在業內的好人緣。
工廠倒閉,和孫德懷有着脫不開的干係。
“蠱惑?李妍,你可不要信口開河,血口噴人!少東家說了,他在新老闆面前重點舉薦了我,我以後依舊是工廠的副廠長!敢得罪我,哼,有你好受的!等會兒新東家來了,我還給他準備了一份禮品,這種人情世故,你李主任肯定是想不到的吧?”
孫德懷滿臉不屑地看向李妍,一副能把李妍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得意感。
“我呸!就知道趨炎附勢,工廠早晚毀在你這種人手裡!”
李妍怒不可遏。
以她嫉惡如仇的性格,要不是老東家對她有恩情,在少東家胡作非爲之後,她就失望離開了。
孫德懷敗壞工廠名聲的時候,李妍只覺在工廠生活宛如煎熬,但她希望儘自己的力量,能讓工廠少損失一些就少損失一些,能晚一天倒閉就晚一天倒閉。
現在新廠長來了,她對這工廠再無舊情。
她這次來,除了開會,甚至已經決定好了。
只要新東家依舊任命孫德懷爲副廠長,她會立馬辭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