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軍從桌子上拿過來一個盒子,遞到了這位領導的手裡。
“這是給你的。”
程宇單手接過盒子的動作再次讓劉志軍暴躁不已,這小子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呢。
劉志軍不知道的是,最初見到這位領導人的時候,程宇還在思考是跪下還是磕頭,他怎麼會知道程宇心裡其實無比緊張。
打開那個金屬質感十足的盒子,程宇看到一枚胸章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
紅色打底的五角星閃着特有的亮光,彷彿是在跟程宇打招呼。
“這是基於你做出的巨大貢而給你頒發的,級別相當於上校。”
沒有過多的話語,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但是程宇的內心卻受到了強烈的撼動,這是國家對自己的認可,也是對自己工作的認可。
但是轉瞬程宇的眼神黯淡下來:“對不起,雖然我很感激,但我還是不能加入組織。”
“呵呵,你以爲我是用這枚胸章做誘餌讓你加入組織的?”
“難道不是?”
這位肩膀寬厚不爲自怒的大人物意味深長地說道:“加不加入組織只是形式問題,不是絕對問題,絕對問題就在於每個華夏人的內心,當初建立這個國家的人也是沒有組織的,但是他們憑藉着自己對國家的熱愛卻建立一個讓全世界都爲之顫抖的國家。程宇同志,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會強迫你加入組織,而且,你有着充分的自由權利,這枚胸章,只是我代表整個國家對你感謝而已。”
程宇看了看這枚胸章,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慈善的老人。
“本來,你的貢獻是不可估量的,原本考慮會把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頒發給你,但是……你也知道,這是非常機密的事情,爲了保證國家的秘密以及你的生命安全,所以……請你諒解。”
程宇點了點頭:“我明白。”
“那好,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希望能與貴廠合作愉快,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
最終的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出乎各個國家情報部門的意料,因爲給華夏軍隊提供藥品更新換代的公司既不是德國的杜邦藥業也不是美國的星輝,卻是一個半路殺出來的華夏人。
這讓情報刺探的難度顯然加大了不少,而且簡直就是非常之難。
各種猜忌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科沃爾回國之後,馬上在權威雜誌上發表了一篇名爲《偉大的東方國家的中醫之術》的文章,在國外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當然,這是後話了,而且程宇也沒有胸懷寬廣到關心世界大事的程度,他充其量也只是關心自己的那處四合院兒而已。上校軍銜的事,程宇還真沒放在心上,但是因爲承擔着這個國家第二領導人的身後期望以及涉及到幾百萬士兵兄弟的切身利益,所以程宇對藥品的後續工作總是親力親爲,苦熬了一個月終於把所有的藥品方案全都製作了出來,然後順利地生產投向了軍隊。
一眨眼,已經是五月份兒了,溫度回升的很快,甚至已經隱隱有些夏天的感覺了。
衚衕裡的眼光被高大的梧桐剪碎了,滲透出斑斑點點印在地面上,程宇拉着柳絲絲的小手一起走在馬路上。
“小宇,他們真的把藥品的生產權全都交給你了?”
“當然,不過這不是他們給的,是我自己爭取過來的。”
“吹!你就吹吧!那麼多厲害的公司都不用,偏偏就看上你了?”
“那天你也看到了,人家科沃爾博士都對我讚賞不已,並且說是東方國家的奇蹟呢。”
“去你的,明明就是個賣藥的,非弄的血淋淋的,嚇死我了。”
程宇笑話她膽小,後腦勺上卻捱了她一巴掌。
“現在完事兒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什麼事情?”
“哼,少裝蒜,你答應我的房子呢?”
程宇嬉笑着:“放心,我馬上就去辦理。”
事實上,程宇已經做好了打算。
第一批藥品在經過小範圍的試行之後,現在已經開始逐步地裝備全軍,而財政部打過來的第一批款項就有一億美元。
程宇驚訝於數額的巨大,劉志軍卻說,這只是軍備經費的很小的一部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這番話再次讓程宇感嘆國家力量的強大,他也爲自己能夠效力於這樣一個國家而感到驕傲。
既然有了錢,程宇也開始規劃自己的房子了。
大雜院裡的釘子戶們過年的時候都搬了出去,過完年之後馬上再次搬回來了,他們可不想放棄這樣一個天大的便宜。
當沈弘毅和程宇領着幾個負責裝修的人再次走進這處院落的時候,果然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喲,大兄弟,回來看看?”
一個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大媽熱情地問候了一聲,同時這一聲大嗓門也着實引起了起他人的注意,紛紛從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程宇笑着說道:“請裝修隊來這裡看看房子,再過幾個月就是十一的旅遊旺季了,到時候來燕京城遊覽的人肯定少不了。”
這時候,人們纔想起來,程宇原本就打算把後面的幾間房子改成旅遊客棧的。
聽他這麼一說,人們都放下了心,只要程宇不找他們的麻煩,隨便他做什麼,就算是改成公共廁所也沒關係。
程宇領着裝修隊的工人在院子裡仔細地丈量着土地,同時也對自己的想法提出了一些意見。
“程先生,這可能不太好辦啊。”
裝修隊的劉師傅是沈弘毅的好朋友,沈弘毅名下的很多4S店都是由這支工程隊完成施工的。
劉師傅指着圖紙說道:“按照您給我們提供的這份圖紙來看,這處老房子無論是房屋本身還是各種生活設施都得進行大修,成本高不說,而且這裡的佔地面積也很大,真要弄的話,可能會有不少麻煩。”
“什麼麻煩?”
“可能會影響到前院的生活。”
前院,自然就是那些釘子戶了,劉師傅也知道這處房子的棘手,所以並沒有說的很清楚。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您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減少八十個平方,問題就能解決了。”
程宇思考半晌,然後點了點頭:“可以,咱們絕對不能影響別人的生活,面積減少就減少一些吧。”
劉師傅點點頭,然後在本子上記錄下了程宇所說的要求,同時也記下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
而程宇也明顯感受到了那幾雙一直在偷偷關注自己的眼睛消失了。
前院的幾個大媽在偷聽到程宇的這番話之後終於放下了那顆懸着的心,開始該幹嘛幹嘛去了。
程宇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程宇,你這房子買的可真虧,一半的面積都得讓給那些釘子戶住着,剩下的一半兒住的也不踏實,你說說你……”
沈弘毅有些爲他感到可惜。
程宇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站起身,可以看到後面紫禁城太和殿的飛檐一角。
“劉師傅,您能不能把這扇牆壁推倒啊?這樣我就可以每天都能看到皇宮了。”
劉師傅笑笑,把本子夾在了胳膊窩下面,眯着眼睛看向遠處的閃着光的紅色琉璃瓦:“你這處房子也就是這點兒好,擡頭就能瞅見這皇宮,擱早些時候,這種風水寶地就是給座金山也不換啊!”
劉師傅是地道的燕京人,說話也都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不過啊,程先生,華夏有句老話兒,叫做福氣多了就是禍。雖然有點兒迷信,但是老話兒也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看啊,這面牆還是留着吧。”
那怎麼成,程宇心裡藏了一冬的計劃等到現在馬上就能實現了,成敗就在這面牆上了,怎麼能不拆呢。
“劉師傅,沒事的,反正這裡也沒人住,而且到時候這裡還要改建成旅館,早晚都是要拆的。”
劉師傅笑笑:“成,反正這是你的房子,你說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給我錢就成。”
程宇笑道:“那是自然。”
“來,你們幾個,今天先把這面牆給推了,活兒乾的漂亮點兒,上面的瓦不要當成爛磚頭給扔了,那還有大用呢……”
看着劉師傅現場指揮的模樣,程宇暗暗慶幸找對了人,沈弘毅看出了程宇的心思,在一旁說道:“你放心吧,劉師傅可不光是搞建築的,你知道他還有什麼身份嗎?”
程宇搖頭,猜道:“搞文物的?”
“差不多吧,你猜對了一半兒。劉師傅是國內少有的古文物修復專家,同時也是這家建築公司的寶貝疙瘩,很多時候那些什麼什麼協會的專家都會邀請他這個半路出家的人去幫忙呢。看到沒,他對那些磚頭都小心翼翼的。”
可不是,劉師傅從兜裡掏出一副手套戴在了手上,然後一塊一塊地把那些瓦片和磚頭碼放整齊,他見不得這些老物件兒被糟蹋了。
經過了一個上午的忙活,這面牆算是拆完了,一道三米寬的豁口出現在程宇的眼前。
“程先生,您看這樣成不成?再寬的話,估計城管部門就要批評了。”
這裡距離皇宮只有兩條街,再拆的話,估計就要影響市容了,雖然有沈弘毅罩着,但是程宇可不想惹麻煩。
他回頭看了一下院子,然後說道可以了。
活兒幹完了,劉師傅招呼着幾個工人先走,在他說話的時候,突然感到那道豁口裡刮進來的風涼颼颼的,他縮了縮脖子,只以爲是衚衕裡陰暗導致的。
劉師傅跟程宇約定好了下次見面的日期,到時候程宇會把裝修計劃和要求列出單子來。
“程先生,不如我們幫您把這草給拔了吧。”
臨走的時候,劉師傅突然看到正對着牆上豁口的地方長出了很多紅色的小草。
程宇笑着說道:“算了,本來這院子裡也沒什麼東西,留着吧,還挺好看的。”
“也是,那行,我們就先走了。沈先生,再見。”
程宇送走了裝修隊,扭頭別有深意地看了牆角的那一塊長着紅色小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