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指着葉童,扭頭對跪在地上的紅髮青年問道:“認識他嗎?”
那紅髮青年一愣,隨後扭頭看了一眼葉童,然後顫抖着聲音說道:“不、不認識。”
“那正好。”程宇瞥了葉童一眼,卻是對着紅髮青年說道:“剛纔我想殺了你,但是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去,看到那個穿長袍的老不死的沒有?”
“看、看見了。”
“扇耳光。左右開弓,扇到他說自己是狗爲止。”
紅髮青年一聽,這麼簡單?
“怎麼,不想動?怕累着您老人家?”程宇的語氣開始變的凌厲起來,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重生一次,再委屈自己,那就真成了狗了。
看到程宇想殺人的眼神,紅髮青年頓了頓,然後起身走到了葉童面前。
穿着長袍的葉童有五十多歲了,但卻是面容俊朗,看上跟三十歲的人一樣,特別是那一頭烏黑的頭髮,沒有任何蒼老的跡象。
只是程宇隱隱覺得他這副年輕面龐當中顯得有幾分妖異。
“哼,年輕人,我可是中醫藥理事會的會長,你仔細掂量掂量,是相信我……”
“啪!”的一聲響,葉童的左半邊臉便多了一個輪廓清晰的掌印,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從臉頰蔓延到了全身,更疼的是心裡邊。
“你、你、你們……”
“啪!”的一聲脆響,夾帶着紅髮青年特有的港味兒叫罵聲,這一巴掌算是卯足了勁兒了。
臉頰兩側一邊一個大巴掌印,很是壯觀。
“你什麼你!打的就是你!”
葉童的腦袋腫的跟豬頭似的,牙牀裡全是血,一個鼻孔流出血來,看這樣子,慘不忍睹。
紅髮青年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不禁打,回頭看了一下程宇,後者正巧也在看着自己,還是那副要吃人的眼神:“剛纔我說的話你是沒聽清楚是嗎?”
“聽、聽清楚了。”
“重複一遍。”
“打耳光,所有開弓,打到他說自己是狗爲止。”
程宇無聊地翻了翻眼皮,道:“繼續。”
“程宇,我讓你走不出香港……”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撂狠話撂到一半兒就被人硬生生給打了回去,大概是受到了程宇那眼神的刺激,這一巴掌把葉童打了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上了。
“啪!啪!”的巴掌聲很快就步入了正規,聲音也變的有節奏和歡快起來,圍觀的人們漸漸也開始散去了,見過打耳光的,沒見過這麼打的,這樣真是會把人給打死的。
程宇則站在一旁跟幾個小混混們聊天,詢問他們一會兒到哪裡逛街好玩兒,哪裡的東西便宜,或者聊一些讓男人放鬆的紅燈區等。
“咦?”紅髮小子發出了一聲響,手一停,連續的巴掌聲也突然停了下來。
葉童已經跪在了地上,紅髮青年聽不到程宇喊停,自然是不敢停下的,只是他突然在葉童的臉上看到了一些異常狀況。
這個傢伙的臉上怎麼多了一層皮?難道是自己打的巴掌太厲害,把他的臉給生生打下來一層?
“怎麼了?”
程宇走上前來,身後還跟着跟他聊天的那幫小跟班兒。
“大哥,你看。”
紅髮小子慌忙讓開位置,已經被打成豬頭的葉童雙眼腫成了魚泡眼,眼神迷離不清,哪兒還分得清眼前的人是誰,只能靠耳朵才聽出來,那巴掌聲似乎停止了。
程宇拿捏了一下那張從葉童耳垂下開裂的那張肉皮,頓時嘴角一陣冷笑:“葉大會長啊,怪不得你能保持這麼年輕的容貌,想不到竟然用了這麼惡毒的溶皮術。”
葉童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理事會會長,哪裡受到過如此劇烈的拷打,現在早已經意識不清了,根本就聽不清楚程宇在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小混混們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程先生,他的這張皮是怎麼回事?能揭下來嗎?”
程宇一擡手,把那隻不老實的手拍打了下來,說道:“整容並不是韓國發明的,其實早在一千多年前,我們華夏的老祖宗就發明了整容和化妝,這正好契合統治者們長生不老的想法,但是到了後來,竟然衍生出了溶皮術這種邪術。”
“程先生,什麼是溶皮術?”
程宇冷笑了一聲,嘴角邊上的寒意讓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就是把三歲以下的小孩兒臉上的皮膚割下來,通過特製的藥水粘貼到自己的臉上,溶解生長,覆蓋老舊的皮膚,一張成人臉皮需要三到五張小孩兒的臉皮,而且考慮到浪費的可能,至少需要六到七個小孩兒的皮膚。皮膚也是有保質期的。五年必須一換。明白了嗎?”
幾個人都是一驚,隨後啞口無言。
他們只不過是街頭混混,雖然也砍人,但是如此聳人聽聞的事情就這麼直接擺在眼前,誰能受的了。
紅髮小子突然意識到剛纔自己的手碰到了那張人皮,馬上把手指在地上蹭了蹭,同時一腳把葉童踹到了地上:“王八蛋,畜生!死了也得下十八層地獄!”
香港人對生死輪迴很看重,基本上咒人下十八層地獄就是最怨毒的狠話了。
程宇看着躺在地上的葉童,冷笑了一聲:“葉會長,您還真有一手,怪不得倭國那幫人會看上你,不找你當狗使喚,還真是浪費了你這塊材料。天生你才必有用,你好自爲之。”
程宇轉身離去,那幾個混混也散了去,頓時,現場做鳥獸散,柳絲絲挽着程宇的胳膊,腦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沒有說一句話。
“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講理?”程宇突然問道。
枕在他胳膊上的柳絲絲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做事,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程宇將手放在了胳膊上,剛好握住柳絲絲的那隻小手,一陣淺笑浮上了這個瘦削男人的嘴角。
第二日早上,熊大寶親自開車帶着程宇去港府會議廳開會,至於柳絲絲,因爲昨天下午逛街逛的太累,還在熟睡。
上午九點半,會議廳裡開始陸陸續續坐滿了人,程宇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跟普通人坐在了一起,至於那些理事會的理事們,則坐在前面一個半圓形的桌子後面,程宇給靠近中間位置的熊大寶打了一個招呼,後者點頭示意。
上午九點五十分,所有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但是最中間的那個位置依然是空的,那個位置是理事會的會長的。
上午十點,位置依然是空的,場面開始有些喧譁,程宇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上午十點過十分,一個穿着燕尾服的老者匆匆忙忙走上前來,坐到了中間會長的位置上,並敲了敲木槌,宣佈會議開始。
還沒等老者說話,程宇舉起了面前白色的小手狀的牌子。這個手型的牌子是給每個現場平民監督者發表疑問和質詢用的,但是大多數情況下沒人會舉牌子,因爲那根本沒用。
老者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從胸口位置的上衣口袋裡掏出老花鏡戴上,然後照常打開了文件夾,看樣子是要開始照本宣科了。
“老頭兒,我舉牌子了,難道你沒有看見?你是不是眼瞎了?”
程宇很乾脆地放棄牌子然後站起身來問道,現場頓時如炸鍋一般,陷入了巨大的混亂當中,所有人都開始交頭接耳,同時討論這個坐在第一排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
坐在中間位置的老頭兒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拉下老花鏡,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程宇聽熊大寶提過這理事會的會議規定,如果會長不能來,那便由老會長暫代主持,老會長也不能來的話,那便由副會長暫代,照這個規矩來看,這個老頭兒就是老會長了。
不過程宇可不管這個。
“老頭兒,我剛纔舉牌子你沒有看見嗎?”程宇說着話,特意把手裡的牌子晃了晃。
“咳咳,年輕人,說話要客氣一些,要懂得尊重人。”
“尊重是相互的,你故意假裝看不到我的牌子,是你不尊重我在先,我爲什麼還要假惺惺地尊重你?”
老頭兒看了看左右,再看了看臺下議論紛紛的羣衆代表們,嚥了口唾沫,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你先坐下,有什麼事情等會議結束後可以再另行商量解決,要按照流程辦事……”
“我記得理事會的規定是,代表們有任何意見或者疑問,都可以舉牌當面進行質詢。爲什麼到了您這裡,就要等到會議結束之後呢?大家說是不是?”
在座的都是跟中藥材打交道的各行各業的代表們,近年來理事會做出了很多損害行業人羣的規定,代表們早就對理事會表示不滿了,此刻都熱烈響應程宇,有人甚至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表示抗議。
老會長看到現場有些失控,不禁有些擔心,再次用力地敲了敲錘子,還是沒人聽,頓時有些着急。
這時候程宇轉身,朝着身後的人羣張開雙臂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說來也怪,人們似乎都對這個敢說敢做的年輕人充滿了信任,果然沒有人再喧譁了。
“會長,我只是想提一個正常的問題而已,不礙事吧?”程宇試探性地問道。
老會長白了他一眼,無奈地說道:“不礙事,這是條例賦予你的權利。”
程宇微笑:“那好,我想請問一下老會長,新會長,人在哪裡,爲什麼一聲不吭地消失之後,連個招呼都不打?難道又是在制定諸如本土醫藥產品價格下調,歡迎外國產品來做客之類的規定嗎?”
彷彿丟入汽油桶裡的一根燃燒的火柴,程宇的這句話,瞬間引爆了人們心中積鬱的憤怒。
整個會議廳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