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隊伍們雖然目標一致,但是,誰都不想做出頭鳥,本來是打算就這前面隊伍的掩護往裡衝,但是,現在,掩護的隊伍已經全軍覆滅了,上又不能上,退又不能退,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以至於眼睜睜的看着制器部的護衛們呼喊着勝利。
躲在隱秘角落的各勢力的首領們此時大多是目瞪口呆,似乎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
容小北看這場面上己方几近已經死傷殆盡,臉上終於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沒有想到制器部的護衛居然如此出色,目測過去,傷亡比幾乎到了一比十,這意味着,雙方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再加上看到後面各勢力隊伍的只觀不戰,令他有些氣急敗壞,心裡不斷的咒罵着那些抓不到時機的蠢材勢力們,臉色也是異常難看,明德城不會給這邊太多時間,如果那些隊伍還不進攻,自己的計劃就完全失敗了,無故折損了自己人。
然而,今天註定不會這樣結束,僵持中自有人會破局。
還是那座不知名的民房院落裡,一個聲音響起:“馬上給我們的人下令,分成四小隊,每隊採取錐形陣站位,立即開始進攻。”
“是”馬上有人回答。
“還有,進攻的時候讓他們大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繼續補充道。
“是”。回答的人見到再沒有命令,起身便走,速度倒是極快,眨眼之間便是消失在院落中,未消片刻,各支隊伍聚集的地方便出現了這人的身影。
接到命令的隊伍馬上按命令執行,四個錐形陣立即呈現在衆人眼中,高喊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四隻錐形陣分成兩排,每排兩陣,向着制器部的大門衝殺過去。
錐形陣是最基本的戰陣之一,因爲站位形似一隻堅錐而得名,此陣並沒有什麼玄妙變化之處,但是是一個非常實用的攻堅陣型,此時仗着人多的優勢來對付波浪陣,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其他的隊伍的頭領聽到呼喊聲,也明白了過來現在耗不起時間,來到這裡可不是觀光的,機會可不會有第二次,所以都沒有怠慢,馬上也呼喊着自己人錐形陣站位。
風雲突轉,剛纔還是一片僵持的局面,現在則變成了一支支鋒利的錐形陣向着制器部刺去,喊殺聲在空氣中飄蕩,震得天地間爲之變色。
容小北的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目光中有着隱隱期待,以及那一抹血色的瘋狂
看到了敵方隊伍變化全過程,朱明華由胸有成竹變爲面色鐵青。
錐形陣,對方真的用了錐形陣,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狠狠地盯着對方傳達命令的那個人,縱使對方蒙着面目,但是朱明華還是將對方的身材體型刻進腦中,心裡不斷地重複着:我一定會殺了你,替大家報仇。
制器部,朱明華的房間中,現在只有兩個人:李毅和司帕。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站在了窗前,一眼望去,武場,大門,以及門外的景象,儘可收於眼底,雖然門外的景象,只能夠在門開門關的間隙時遠遠的瞥去,然而有時候,一眼就足夠震撼一個人的心靈。
至少對於李毅是這個樣子,他從來沒有想到外面竟然會是這樣的局勢,竟然有超過千人的隊伍在進攻着制器部。
哦買噶,徑流老人呀,真是真的麼?這些人都瘋了麼?李毅的心裡用着潮海大陸上最能表達驚歎的方式感嘆。一邊的司帕,一臉堅毅,只不過在那堅毅之下,不知道埋藏着一顆怎樣的滴血的心。
大門外,枉生盟剩下的人依舊在堅持着要飛躍院牆,高牆之上,光怪陸離,箭矢的光芒此滅彼生,源源不斷地面上,錐形陣與波浪陣激烈的碰撞着,各式各樣的幻石兵器、元力心法閃耀着百般的的光芒,相互交織,衍生、幻滅,閃爍間也許就是一條生命的遠逝,來不及歡笑慶祝,來不及哭泣送別
朱明華不用看也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場面,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想幹預楚天雲的作戰安排,在他看來,楚天雲在大規模戰鬥上的應變能力比自己還要好,但是,再厲害的指揮者,也無法彌補人數與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各大勢力的隊伍的進攻,比前面的不知名的隊伍要高出不止一個檔次,個人的實力比之護衛部的人只高不低,再加上運用戰陣,而且是採取最無恥的拼人數的戰陣,制器部的戰部能取勝的機會,幾乎就是不可能。
“將所有房間和塔的門上鎖,然後帶領你的小隊,執行二號方案。”朱明華對身邊的人說,聲音中依舊充滿着堅定,目光依舊盯着不遠處大門的方向,好像透過那門,直接看到門外一般。
“是!”侍從回答的乾淨利落,也不做耽擱,動身就去執行命令。
楚天雲,是朱明華的心腹,可以說是和朱明華一起長大。此時此刻,他深感到身上的壓力之重,用生命去換取時間,這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屈辱,莫大的屈辱感,在自己的家門口竟然被別人逼到這樣上,太屈辱了。
“你們倆,各自帶領人去門兩邊的守住院牆,你,通知幻弩陣的操作護衛們,除了已經被固定好的機關外,所有大型弓弩的指向都改爲正門,一旦有敵人進入,全力起發。”觀察到院牆上的進攻有所減弱,楚天雲迅速下達改變的命令。
院牆上的進攻之所以減弱,是因爲枉生盟的人幾乎已經全部陣亡,其他隊伍的人才不會讓自己的人去衝擊那幾乎必死的院牆。
“還有,停止戰陣,每五十人一隊,三人爲一組,以組爲單位作戰,最大限度的限制敵人的前進步伐,每開一次大門殺出去一隊,同時,讓幻弩陣的人掩護我們衝殺。”
“是!”身邊的一個人領命而去。
朱明華投去讚許的目光,這個時候,再用波浪陣已經不合適了,反而不如現在的變化,能夠最大限度的消耗並阻擊對方。
大門外,護衛部波浪陣的第三波的隊員們僅僅支持了片刻,就被洶涌的人羣淹沒,此時,各勢力隊伍距離大門的距離不過百步左右,個隊伍的首領們紛紛高喊着:“衝,向大門衝。”
人流迅速的前移,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此時,制器部大門再次打開,一陣強光向着衝擊過來的人們襲來。
衝在最前面的隊伍甚至來不及喊一聲,便被這耀眼的白光淹沒。後面的人紛紛喚出防禦的東西,或者是用自己的兵器左擋有擋。
白色光芒停了下來,似是化作塵埃,消失不見,光芒過後,留下了血染的十餘步,鮮血,殘肢,以及因使用者死去而掉落在地面上的幻石兵器,綜合交錯,分不清彼此的交織,近百的生命,也隨着這光芒一同消失。
這就是制器部幻弩陣發動的結果,但是,幻弩陣不能連續發射,這也是其最大的制約,制器部每一臺幻弩都是由一名元力七級的人來操控,即使這樣的元力,也不過只能發二十弩左右,如果按照剛纔的攻擊效果,恐怕十弩都發射不出來。
跟在弩箭後面的,制器部是五十人小隊的戰鬥部,縱使場面如此困難,這些人也沒有退縮,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的向着來襲隊伍衝去。
又是激烈的碰撞,這五十人的小隊,憑藉着三人一組的戰法,在一開始還略能壓制對方的前面的人,但是,隨着對方的反應過來,這種有壓制越來越到最後,也是無奈的被消滅在對方的隊伍中。
他們能做到的,就只是阻止,哪怕是片刻的阻止也好,爲了幻弩陣的人爭取時間,也爲了來支援的人組織時間,這樣的小隊,註定是有去無回。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這樣的廝殺下,也變得黯淡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片片烏雲飄在了空中。
就是這樣反覆,雙方再糾纏中,各大勢力的隊伍推進到大門前,在這短短的這五十步裡,他們付出了超過一半人死亡的代價,制器部大門前的五十步內,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而此時,楚天雲能夠調動的人也不足五十人,幻石弩陣的操作成員們,也無力再次發出像樣的弩箭。
“咚,咚,咚”是數不清的兵器砸在大門上的聲音,這聲音,也深深的砸進護衛部剩下人的心裡。
“轟隆”,不是雷聲,而是大門破碎的聲音,伴隨着的是無數人嘆息聲,“唉”。
楚天雲帶領着最後的人在大門處與對方進行起了白刃戰,刀刀見紅,劍劍見血,沉重的呼吸聲,嘶喊聲,訴說着戰鬥的艱苦。
朱明華依舊站在武場之上的石臺上,審視着面前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是否有人見得到他溼潤的眼角。
朱明華的房間內,李毅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這樣的場景,他何曾見過,除了震驚,也沒有更好的形容,內心深處第一次對戰爭差生了厭惡感,極大的厭惡感,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
值得麼?不值得麼?他也沒有辦法給出自己答案,但是,他看得出,那些人的臉上,沒有懼意,沒有悔意!
“人生總是要有所追求,總是要有努力的目標,而爲此,死又何妨!”一位以前的制器宗師寫在其所著的書上的第一句話,不斷地在李毅的腦中響起。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追求麼?對責任的追求?對使命的追求?
或許是吧!
司帕的雙拳緊握,渾身都在顫抖之中,恨不得破窗而出,殺入那一片人羣之中。
一隻三十餘人的小隊出現在了武場之上,看着站位,赫然在保護着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遠遠看去,鮮明的棱角,臉上說不出來驚與喜,一身隨意的裝束,倒是看不出來半點重要人物應有的氣場。
朱明華看着這些人,終於開口說話:“你們,是制器部的頂尖高手,現在,命令你們保護他,”用手指向了那個年輕人“安全的抵達支援我們的人的地方,不計一切代價。”朱明華擲地有聲。
“是”一行人鬥志昂揚的回答。
“朱執事,還是不要”年輕男子要說話。
“李毅,不用在說了,我們必須保護你離開,否則對不起你師父,你放心,我也會一同護送你離開。”朱明華打斷後說道。
“現在行動!”一聲令下,三十人的小隊迅速出發。
一般來講,戰部中有高手,不過其中的高手往往是其從戰部中一步一步修煉出來的,大多單單是以元力而論,即使這樣,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被調離出戰部。
因爲超過一定程度,戰部反而會阻礙高手的發揮,那種獨當一面的能力反而被掩蓋,將真正的高手放在普通意義的戰部裡讓其與對方的普通戰部進行交戰,簡直就是自己在扼殺自己的人才,沒有人會傻到這樣。
這三十人的小隊裡的人,是真正的可以稱得上是高手的人,他們的元力有可能還不如戰部裡的高手,但是論及實戰能力,綜合戰鬥能力,那就會比其高出不止一籌。這樣的人,往往也會組成一個小隊,對外也稱爲戰部,譬如主城城主的霹靂部,但是並不是指常規意義上的戰部。
制器部的護衛在楚天雲的帶領下,憑藉着大門狹窄的優勢,依舊在於對方進行着混戰。
混戰之中,依然不能阻止這三十人小隊的犀利衝擊,他們也不能選擇從高牆魚躍而出,因爲幻弩陣雖然現在沒人操作了,但是還是有其他的機關在運轉,無差別的攻擊依舊會存在,就算他們沒事,他們保護的人可不行。
與此同時,他們還是有自信能從這人羣中殺出一條血路,確實如此,讓三十人保護一個偌大的制器部的大院,那是強人所難,但是,保護一個人,他們還是有信心的。
事實也如他們想的那樣,各支勢力的隊伍都只是常規意義上的戰部,他們想出去也會付出代價,但是絕對能夠護送這個重要的人物逃出去。
意志堅決,毫不拖沓,三十人硬是在這混亂中殺出一條血路,而他們也是折損了十多個人,剩下的人也帶上了傷,這倒不是說他們實力不行,而是他們面臨的敵人太多,再加上必須保護身邊的人,也不得全力施展,若真是簡簡單單的衝出去,他們有信心一個人都不會受傷。
這就是雙拳難敵四手,惡虎也怕羣狼的道理。
一番浴血奮戰,他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儼然已經殺到了隊伍的邊緣處,突圍成功,勝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