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五——祁 連 武
老五上午被所長帶出去電見後，興高采烈。回來後對陳胖子、嚴偉說：“嘿，老老子還有那麼精神，挺時髦的呢！頭髮梳的溜光的，往後面梳的大背頭，穿一件風衣挺派頭的。要我不要急，他說才從舅舅好回來，舅舅還出面過問我的案子，還在想辦法呢！老頭子還給了200元錢。”
“你老婆沒帶你孩子來看你？”嚴偉問。
提起老婆孩子，老五剛纔的興奮馬上就沒了：“沒來。現在也不知道她在我家還是在她孃家。要是在牢裡坐十多年，還不曉得是哪個的老婆。反正我們又沒去辦過手續，本來說等孩子出生了，好好辦辦喜事的，可兒子還在她的肚子裡，我就進來了，也算不上正式的老婆。”
“那沒辦結婚證了？”陳胖子問。
“辦不辦都一個樣，那不過是一張紙罷了。”老五答。
“扯了結婚證，那就是正式的了，就算她要走，也要同你正式離婚才行。”陳胖子說。
老五不快地說：“那有什麼，象我們這種情況，聽說她是可以單方面要求離婚的。就算我不同意，法院也會判作準予離婚的。只要她帶好我的兒子就行了。我出去後，就把兒子接回來。”
“不要想那麼多，老五，也許你老婆不會那麼絕情的。你不是講你進來後，她還帶你兒子來看過你多次嗎？興許你老婆沒罕吧！”嚴偉安慰地對他說：“再說，你也沒接到過離婚申請，怎麼能夠認定羣衆基礎要離開？這樣胡亂猜測另錯怪了人家的一番情義。”
“現在的女人，誰還會肯等你十幾年？有誰會守十幾年的活 ，用十幾年的青春不等一個勞改釋放犯？就算肯，你出來時也會有一大堆綠帽子等着送給你。要只是三五年，也許會等到你，不過離了也好，免得害了她。自己十幾年出來，誰知道會怎麼樣？要是混得好，另找一個也是一樣的。”老五闇然地說。
嚴偉說：“這麼講也有道理，現在的人情跟紙一樣的薄，離婚的事比比皆是，就象脫掉一件衣服一樣簡單，夫妻就算守在一起，男的不是一樣的在外面找情人，*。女的也難保不給你弄頂綠帽子戴戴。反正閒着沒事，老五，你就將你的事說給我倆聽聽吧！”
“有什麼好講的呢？要是判了打靶，我總覺得有點冤，自己又沒有血債。”老五悲觀地說。
“怎麼會打靶呢？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還是講來聽聽吧！陳胖子附和着。
“那好吧！你們先看看我的起訴書。”老五向刀疤鬼喊：“滿崽，反乾爹的起訴書尋出來。”
刀疤鬼答應了，到鋪下翻了翻，沒找着問：“乾爹，你的起訴書放在哪裡？”
老五回答：“在我的那件西裝底下壓着的，仔細找找。”
刀疤鬼很快找到了起訴書，將它遞給老五。老五接過後又遞給了嚴偉。嚴偉接過後翻了翻，見起訴書有十多頁，足有好幾千字，裡面有十幾個名字，一時看不完，就遞給陳胖子：“老陳還是你先看吧！”
陳胖子不按：“我已看過了的。”
嚴偉將起訴書放到被子底下，對老五說：“起訴書我留到晚上睡覺前再看。你還是先說說你的經歷，給我倆聽聽吧！”
老五摸出了煙，遞給嚴偉一支，喊：“拿菸灰缸來。”李林馬上將兩個牙膏盒做的菸灰缸，分別擺到老五同嚴偉旁邊。老五點燃煙後，依着被子，在牆上靠着後開了口：“我十九歲去當的兵，是武警。一開始在特勤大隊，連長 對我很好，講我的軍事訓練好……
老五姓祁，叫祁連武。家裡人叫分的小名“小武”。大了後，一幫朋友稱他爲“老武”，叫順嘴後就成”老五“了。家在秀湖的水溪鎮，父親是一個搞房建的小包工頭，家中姐弟兩人。祁邊武的父親祁貴山有個二十多人的建築隊，經常承包一些房建、邊坡塊石堆砌的事情來做，家中早就步入了小康水平，身邊也很有些存款。女兒祁娟很聽話，很爲父母爭氣，學習很努力，考上了醫科大學。兒子祁連武卻對學習不感興趣，成績在中下等水平，平時都喜歡運動，打球、游泳、跑步，尤其是愛好武術，讀書時數體育的成績最好。
祁連武從小就沒缺過錢用，別人給小孩都是一元、兩元的，祁貴山都是十元、二十元的給，在學校時，祁邊武不但體格了，跟人打架有股狠勁，很有義氣常替人出頭幫同學打架，加上他經常請一些同學吃冰淇琳、糖果，很快就成了孩子王，成天都有幾個人圍着他團團轉，他愈發感到當老大的快意。祁連武初中畢業後沒考上高中，在父親的壓迫下復讀了一年，由於心思沒有放在學習上，經常帶幾個同學在外惹事生非，高中還是沒有考上。
失了學的祁連武，沒有了學校的管束，父親又忙於承包工程，沒時間管他，母親又管不了他，如同一匹脫繮的野馬，越發任性起來，結識了一幫朋友，成天無所事事。喝酒、打牌、出入髮廊、歌舞廳。帶了幾個人爲娛樂場所看場子，來維持幾個哥們的生計。由於剛入道又沒有地頭老大的保護，他又是初生牛犢不知道怕事，經常同一些黑道上收保護費的馬仔，白吃白玩的街上痞子發生爭執，大打出手。祁連武他們有時被打得遍體鱗傷，有時也將另人打得頭破血流。爲此，祁貴山沒少給兒子賠償過醫藥費。由於祁連武在打架中敢於拼命，漸漸的在秀湖有了點名氣。一些佔山爲王的地頭蛇想去拉他入夥，但祁連武不爲所動，不願當別人的馬仔，決心要自己拉一杆子人，自己要做老大。
鬥毆時，祁連武也被派出所抓走過幾次，祁貴山搞建築時結識了不少人，建立了很強的關係網。於是，花了些錢，每次都將兒子從派出所里弄出來。
接連幾次打架受傷後，祁連武總結出了教訓：雖然每次出手都很猛夠狠，但是缺乏格鬥的技巧，武藝太差，他決定要提高自己的技藝，要苦練拳腳功夫。他在家裡掛了個沙包，每天早晚在沙包上拳打腳踢。這樣練習了一段時間，沒有多在提高。祁邊武分析原因，認定是沒有明師的指點，全憑自己的瞎練是沒有成就的。必須到武校去學習，進行正規的系統訓練。要想進武校學習，就必須經過父親的一關，讓他同意，讓他拿出錢來交學費、住宿費、生活費。然而怎樣才能使父親同意呢？祁貴山對兒子無事生非、打架鬧事傷透了腦筋，爲他花了不少錢去給別人作醫藥費，也沒少厚着老臉到派出所求人。爲此祁貴山也狠狠地教訓過祁連武，還威脅說要將他趕出家門，斷絕了他的經濟來源。祁連武也收斂過一優時間，他心裡面畢竟有點害怕祁貴山真的一發火，會地他送到派出所不管。
祁連武想：若是直接跟父親講，要提高自己的技擊水平，在以後的打架中不吃虧，這顯然不會得到父親的同意的，必須要想個辦法通過祁貴山這一關。爲此他整整想了三天，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來。
祁連武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呆了一體貼時間，每次父親回來，顯得格外地懂事，端茶送水討取父親的歡心。在一次祁貴山心情很好時，祁連武殷城地對父親說，他整天沒事做，呆在家中很無聊，想到他的工地上幫幫忙也學着做點事。
祁貴山沒想到兒子居然會這麼懂事，想爲自己分憂。雖說兒子還只是十五、六歲，到工地上不能給自己幫上什麼忙，但是將他帶在身邊，可以便於管束。有點事給他做，也可以讓他不再同那班朋友混在一起，整天的打架鬧事不學好，於是就同意了。
祁連武到建築工地後，先是幫父親管些小事情。諸如看管材料，分發物資，紀錄一下工人到班人數，工作時間等。工地上經常會發生一些偷盜材料的現象，還有些爲爭磚、鋼筋、沙石同別的施工單位發生茅盾，有時甚至動手打架的現象。有次，幾個工人因工作馬虎，出現質量問題被祁貴山扣了工資。那幾個人圍着祁貴山取鬧，吵嚷着要打祁貴山。祁連武連忙衝過去解圍，被告幾個人打得鼻孔流了血。
祁連武終於找到了機會，向祁貴山提出要去武校學習的要求。人說：“您在外面包工程不容易，要是偷東西的多，你就要虧本。再說象今天的這種情況，跟別人發生茅盾就要吃虧，現在這個社會，你比別人弱，別人就要欺負你。你比別人強，別人就怕你，不敢對你咋樣。所以我想去武校學習一兩年，到時再回來幫你，別人鬧事就不怕了。”
祁貴山想想兒子講的也對，你比別人強，人家就怕你，這也是以後自己在競爭中體現實力的一個方面，就答應了祁連武的要求，將他送到了秀湖縣胃的武術學校去學習，這樣，既可以讓他學到一些本領，又可以有學校對他進行管束，不會讓他到社會上鬧事。祁連武在武術學校學習時，表現得與在學校讀書時大不一樣。他學習得很認真，練習時也很賣勁，不怕吃苦。在武校的一年半時間裡，很少同以前的朋友到外面去玩。老師、教練對他的評價也很好，認爲他遵守校規，刻苦用功，接受能力強，能迅速掌握教練傳授的功課的好學生。表現出他天生不是學文而是尚武的天份，是塊練武的好材料。
祁連武就是在武校學習時認識溫如玉的。
溫如玉是秀湖縣縣城的，人長得像個白面書生，溫文爾雅，很是清秀，身高一米七0，體重六十公斤。臉很白淨，五官搭配得恰到好處。講話慢條斯理的，分析問題有條有理，輪廓分明，能一下抓住問題的實質，是個標準的奶油小生。他的心計較多，很會拉攏人並能認識分別人的個性、愛好、脾性。認識祁連武后，對他的做事講義氣，打架有一股狠勁很欣賞，便極力地結識他，倆人很快成了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