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場景——再上顧敏家)
回到家之後,晨明把顧敏曾經送給他的所有東西都蒐羅到了一起,也摘下了他脖子上戴了三年多的項墜,自從顧敏送給他之後,他就自己編了一條鏈一直戴着,除了有一次差點和顧敏分手摘過打算還給顧敏可是顧敏沒要之外,洗澡都沒有摘過。這次,他摘下來了。
晨明還記得二十天之前顧敏發給他的短信“我想我要明白的告訴你,帶着你所謂的關心離開我的世界,我不需要。我沒藏着,我就是對你沒感情了,我受不了你了,請你放手,我們之間沒可能了”
晨明不知道自己這二十多天是怎麼過來的,期末考試晨明也沒有複習,都是抄的旁邊舍友的。他也沒有無法承受而提前回家,他自己的事情不想爸媽擔心。顧敏可以對晨明無情,可是晨明卻會選擇明明白白的做個了斷。即使分手,他也要面對面的說清楚,該要的可以不要,該還的卻是必須還的,他不會讓自己欠着別人什麼,更何況是自己的愛人,這就是晨明。
他決定再次踏進那道自己曾經多麼渴望、又多麼害怕的門,那道隔絕着他和顧敏不可跨過的門。
叮咚…
“你…”
“顧老師,我來找顧敏,說幾句話就走”
“進來吧,她在呢”
“你怎麼來我家了?不是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嗎?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撲通!
“顧敏,我本來以爲當我向你下跪的時候,一定是向你求婚了,沒想到卻是來還債的,還你上次向我下跪的債。”
“那你起來吧,不必了!”
“你放心,今天我來不是要來糾纏你的,我知道你放手了,我也會放,今天走出這個門的時候我就會徹底放開你、還你自由。只是現在,我還是覺得應該把想說的話說出來,把該還的東西還清了。
一直以來,我都想着能改變一下你的性格,讓你再有什麼事的時候不要再逃避我,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甚至不得以以死相逼,只求你能在吵架之後能不要撂下我,能靜下心來聽我說幾句話。我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可是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其實我也犯不着嚇唬你,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了。
我想好多事你也是知道的,從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性子。你善良,所以每次吵架你都會適時的逃避選擇不和我說話以免傷害到我,然後你自己一個人躲在被窩兒裡哭。這些我都知道,所以纔會很快的調整好自己,總是在吵架之後不超過兩個晚上就聯繫你跟你道歉。可是你知道嗎?你的逃避纔是最最傷害我的,每次你哭的時候我也在三千里之外的某個角落裡和你一起哭,你哭累了睡着的時候,我還在想我爲什麼又沒有忍住,明知道跟你說了只會是吵架,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爲什麼我就不能再忍忍?可是我也和你一樣,我也是個人,我也有忍不住的時候你知道嗎?
你哭了,傷了,有朋友幫你罵我出氣;我卻還要強裝笑顏跟我的舍友說沒事!我們很好,你很善解人意。上次喝醉是我第一次和他們坦言我們之間的問題。
可是無論傷有多深、心有多痛,每次只要一想到你的日記我就會堅定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信念。我在你家樓下看着你半年,我以爲你回家就好,沒想到卻是你躲在黑暗的樓梯口看着我先回去。你太會隱藏自己的感情了,以至於好多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對我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你知道嗎?
你說我對你只是我‘所謂的擔心’,你就是這麼對自己的話不負責任,我每次無原則的跟你道歉不是我有多下賤,你有多高貴,只是我不想你一個人哭、一個人難受你怎麼就不明白?爲什麼你就總要選擇讓兩個人都難受的逃避來解決問題?
高二的時候那次跟班主任鬧矛盾,你問過我她說什麼了,可是我從來沒告訴過你,現在我告訴你,她說‘她看着你就不是個什麼安穩人,說她早就看你對我有意思,說我要離你遠點,要不然會影響我的成績’。別的無所謂,我受不了她說你不是個安穩的女生,儘管你聽不到,可是我還是不願意聽着別人這麼說你,我不樂意!
從小到大,我從沒想過我會和老師鬧不愉快,因爲我從不覺得老師會過分到讓我都忍不下來。可是那次竟然因爲她那麼說了你一句把事情鬧大了,最後還差點把我調了班。
那幾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我鬥不過誰,我沒有能力,別的事我可以跟我媽訴苦,可是這種事不行。我也同樣不能和你說,更不能把你扯進來,不能讓你爸媽知道,那樣對你不利。後來我才懂得了男人要承擔的責任,有了你,我就必須能爲你擔得下外面的一切。
所以後來我會試着替你做點什麼,讓我的家人可以接受你,我知道你不是個細心的丫頭,我會買些東西回去說是你給他們買的,慢慢的他們對你的印象就會好,你去的時候纔會對你更熱情,你纔不會緊張。
不久之前我還在盤算着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爸媽接受我,我來你家的時候要怎麼說話,怎麼做事,纔可以避免上次那樣的不愉快。
我以爲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處理的很好,可是現在卻是咱倆內部出了問題,我無話可說,是我想的不夠周到吧。
上次喝醉和舍友說了這些,他們都勸我放你走吧,你的路需要讓你自己去走,我替不了你一輩子。就像我告訴你開水燙手,你還是會去嘗試一樣,有些事,我說了只會讓你牴觸、反感。我就是總是不忍你在外界受到傷害,才讓你感覺到我的愛就像是對你的囚籠。纔會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
你也夠傻的,你知道我這二十多天怎麼過來的嗎?我知道你這二十多天怎麼過來的,你聽你們舍友的話不理我,不給我說一句話的機會,之後呢?我還在堅持想和你說上話、想哄你,她們呢?勸你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了嗎?在勸你幾次沒用之後想我一樣堅持了嗎?在堅持還是沒用,你每晚睡不着的時候她們像我一樣陪你睡不着了嗎?我想知道,你那樣子影響到她們的正常生活了嗎?她們一樣該幹嘛幹嘛,該約會約會,該睡覺睡覺。你爲什麼要聽她們的話來折磨我,也來折磨你自己?你爲什麼始終都不知道誰纔是真心對你好的人?
該說的我都說了,這些是你曾經送給我的東西,都在這裡了,還給你。你說讓我自己要就留着,不要就扔掉,可是我感覺我應該還給你,不過當初你送這些東西給我的時候是真心、亦或是謊言,都應由你自己來解決。上次你在我家向我下跪,是想向我證明你眼裡我們是平等的,現在我是向你證明,其實從我愛上你那一刻起,我們就註定不再平等了,從我們同樣是下跪,得到的待遇卻不一樣就看的出來了。當保護變成了一種傷害,我放你走。
其實這樣也好,省得我拼命逼着自己去如何如何努力,來讓自己配得上你,配得上你們家。”
放下東西、起身、離開,沒有一點遲疑和拖泥帶水,留給顧敏和她爸媽的只有一個挺直了腰的背影,晨明終於瀟灑了一次,也是他人生路上的最後一次。自此就消失了,他爸媽也不在原來的地方住了,或許晨明還活着,或許已經永遠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