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接連傳來,壞消息也不是一個都沒有,柱國豪門燕家趕在雲瀾宗在朝廷大軍碾碎前,派人接走已入宗主云云門牆內的燕然,同時也收到了那封至關重要的書信。
所幸的是,燕家老爺子是個開明豁達之人,得知此事的前後經過,非但沒有問罪於克坦城的消家,反而將心愛的小孫女燕然狠狠地責罵了一頓。
“雲瀾宗的宗主云云,果然是一介婦人,頭髮長,見識短。此事與她毫無干系,竟然默許首肯,還派人護送你前往克坦城,親自解除婚約。這可是我點頭同意的娃娃親,輪得到她指手劃腳?”
“你瞧,雲瀾宗依附地方日漸坐大,連朝廷都不能容忍,數百年基業一朝覆滅,豈不知云云平日裡何等囂張跋扈,方纔有此一劫。燕然,你也要從中汲取教訓,萬萬不可違逆朝廷,被帝國針對各地宗門的黑騎盯上。否則的話,我也不能將你庇護,連累家族!”
燕然待在雲瀾宗的時候,親眼目睹數萬朝廷鐵衛軍將宗門包圍地水泄不通、飛鳥不進,所幸宗主云云目光長遠,下定了將宗門勢力化整爲零的法子,果然安然地逃過一劫。
她原本以爲只要自己回到家族,藉助爺爺的威望,可以將雲瀾宗扶持起來,萬萬沒想到,爺爺不進在自己的個人私事上,一點面子都不給,在關乎宗門生死存亡的關鍵問題上,也是附和朝廷的旨意,沒有給雲瀾宗甚至宗主云云一點好臉色。
燕然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一頭撲到在牀上,擁着香薰過的被褥,想起自己被人下了天鎖,此時根本不能修煉鬥氣,便恨死了未婚夫消炎。
一想起此人,燕然就忍不住回想起克坦城外的一幕,明明白白標示着雲瀾宗所有的馬車,竟然被潑皮混混們攔路打劫了,劫走一點身外錢財就也罷了,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輪番侮辱了自己。
好在,這件令家族蒙羞的事,燕然連最親近的師父,雲瀾宗宗主云云都沒有告知,更別說家族裡的人。
否則的話,一個天資卓絕的柱國豪門世家女,被人發現無法修煉鬥氣,還被人侮辱過,失去最珍貴的童貞,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帝國高層的風氣,燕然不是沒有見識過,結婚前必須守身如玉,結婚後,尤其是誕下繼承人,就可以隨意找情人,夫家都不會管地太嚴。
“倘若天殺的消炎所說不假,真的得不世出的鬥聖出手,才能解除我體內的鬥氣天鎖,那麼終我一生,恐怕都只能作個普通人,被當作政治聯姻工具,嫁給某個……”
恍惚之間,燕然想起了帝國皇室的底蘊,根據可靠的傳聞,鬥聖強者恐怕是沒有的,不過開國皇帝伽馬一世的坐騎,加銜開國公爵位的聖階魔獸“伽馬黑羊”,肯定還在皇宮深處接受供養。
“沒錯的!伽馬黑羊算是我知道唯一現世的聖階魔獸了,沒有鬥聖強者出手,也只有祂能解除我體內的鬥氣天鎖!”
想到這裡,渾渾噩噩的燕然,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無論是恢復自身的修爲,還是爲分崩離析的雲瀾宗儘自己的一份力,又或者是終極目標,報復在克坦城給自己造成影響一生的毀滅性災難的消炎,她都需要聖階魔獸伽馬黑羊的幫助。
可是,如何接近藏在皇宮深處的目標呢?燕然第一時間想到了帝國的七皇子,他是順位第十的繼承人,充滿豪放派詩人的浪漫氣質,熱衷文學和繪畫,被視爲最安全的一位皇室繼承人。
不過,燕然卻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七皇子掩人耳目的僞裝,母族不夠強勢,對外不能開疆拓土,內政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無法博取皇帝的歡心,不得不裝出一副沉湎於藝術領域,無心權勢的姿態。
“我相信,只要出身柱國豪門燕家的我伸出友誼的橄欖枝,七皇子再怎麼猶豫,再怎麼掩飾,也會忍不住伸手接納。到那時,我就可以藉着七皇子的地位,接觸到皇宮深處的聖階魔獸伽馬黑羊,破除鬥氣天鎖,恢復超絕卓然的天資。”
此時此刻,向消炎復仇的決心,已然成爲燕然內心的支柱。埋在被褥裡的她猛然擡起頭來,完全看不見退婚不成反被拒的失敗者的顏色,雙眼流露出燃燒炭火般的暗紅色光芒,就像墜入深淵的墮天使重拾信心後,擡頭仰望天空,準備征服天堂!
燕然立即展開行動,因常年修煉鬥氣,疏忽掉的妝扮手段,此時卻無師自通地熟稔起來。稍施粉黛後,換上一身顏色素淨的宮裝,伸手招來貼身的女僕,安排她們下去準備各項事宜。
與一位有浪漫氣質的詩人皇子接觸,最好不過的理由就是聚攏有相關愛好的人,這種人不僅在朝堂文武兩班裡有不少,開國功勳、軍功新貴,又或者外鎮強藩在帝都的質子,也是很有不少同道中人。
燕然以柱國豪門燕家長孫女的名義召開詩會,邀請了清流門戶出身的年輕御史,勳貴家族沒有繼承權的次子們,最終的目標人物,自然是以建設性不勝任態度棲息在皇宮大內的七皇子。
朝堂權利秩序因一封諫書掀起影響深遠的大動盪後,臣工內心惶恐不安的時候,柱國世家的燕然出面召集各方陣營的人馬舉辦詩會,欣然而去的人只有少數,至少御史們都沒敢去,來自民間的年輕詩人,尤其是背後沒人支持的青年俊傑也沒有去。
於是,這場詩會又被好事者稱爲“無繼承權的貴族子弟自我心理安慰會”,遭到很多人的一致否定。
不過,準備多時的燕然,在詩會上絕口不談朝堂之事,當中朗誦了不少佳作,也並沒有將它們歸入自己的名下,反而大大方方地作爲一個引薦人,推舉了遺漏在野的優秀詩人。
原本就對此不抱任何希望的七皇子,反而感興趣起來,他並沒有認爲燕然以及此女背後的燕家再做無用功,這場詩會的背後肯定是有其他目的,七皇子決定要挖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