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遠看着她緩緩放下的手,心裡猛地一痛,衣袖下的雙手慢慢緊握,面具下的脣也緊緊的抿到了一起。(шщш.щ網首發)
蘇輕盈的目光追隨着他:
“思遠,你……想要什麼?”
思遠於她,可以說是有救命之恩,自然也是有因果的。
她本想賜他永生,可他卻無聲的拒絕了。
思遠抿着脣。沒回答她,或是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時之間,又靜了下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蘇恨天也到了。
自從蘇輕盈覺醒屬於光明神的記憶之後,她就不怎麼見過蘇恨天了。
在她最初覺醒記憶的時候,作爲人類的她,能夠壓制住光明神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爲蘇恨天的存在。
只是,阡陌將一切真相說開的時候,讓人太過於震驚,所以,她纔會完全覺醒,原本在體內掙扎的那個屬於人類時的意識和感情,也完全被壓制,消融,以至於成爲今日的她。
即使她不懂感情,對蘇恨天的感覺也極其的複雜。
她本能的迴避,直到今日,避無可避。
蘇恨天從遠處飛來,看到青木崖前,已經沒有修行者了,然後又仔細的打量了戚長風幾眼,見戚長風的盔甲十分的破爛,身上沾滿鮮血,眼底不禁染上了幾分擔憂之色,上前幾步,到戚長風身邊道:
“二師兄,你可還好?”
戚長風看了蘇輕盈一眼,搖頭:
“本來不好,不過,蘇蘇她……之後,就好了很多。”
蘇恨天面不改色,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蘇輕盈。
他似乎沒看到蘇輕盈,將蘇輕盈當做了空氣。
蘇輕盈定定的站在那裡,寬大的淺色長裙,和及至腳踝的墨色長髮隨風飛舞,映襯的她的身形愈發的纖瘦了。
從蘇恨天出現之後,她的目光就膠結到了他的身上,有些不受控制。
在察覺他將她視若無物之後,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精緻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屬於光明神的哀傷。
作爲女子,對同是女子,而且還是光明神的蘇輕盈,清歡十分的感興趣。
她將蘇輕盈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心中暗道,也許這位光明神,並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無情。
“三師姐,四師兄,九師弟,青木崖這裡最是險峻,辛苦你們了。”
蘇恨天朝他們一一行禮。
清歡從蘇輕盈那裡得了好處,忍不住想爲蘇輕盈說好話:
“五師弟,我們在這裡苦守五日,雖然功勞不小,但是,光明神殿之所以能夠退兵,主要還是蘇蘇姑娘的功勞。”
蘇恨天的身影一頓,這才轉身,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漠目光看着蘇輕盈。
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朝着蘇輕盈作揖,認真而疏離又客氣道:
“多謝蘇姑娘對大荒和靈院的搭救之恩。”
蘇輕盈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她莫名的想要後退,想要逃開。
但這怎麼可能?
她是神州大地上唯一的神,她是光明神,誰都不能讓她退步。
阡陌都不能。
蘇恨天又怎能?
她下顎微揚,精緻絕美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高傲的表情:
“本尊乃大荒帝王,出手保住大荒,是理所當然的事。”
自從她覺醒屬於光明神的記憶之後,她一直是面無表情的,一直是淡漠的,周身的氣息強大,帶着清冷出塵,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貴,讓人由內及外的信服尊崇。
她從未可以的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論做什麼,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但是,在蘇恨天面前,她卻刻意的做出了高傲的模樣。
蘇恨天沒有多看她一眼,只是垂眸道:
“當年蘇姑娘也是不願意做皇帝的,既然如此,不如把大荒的皇位還回來吧。”
“……”
蘇輕盈粉色的櫻脣微微一顫,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思遠默默的退去,不知去了哪裡。
清歡下了馬車,將戚長風拉上馬車:
“二師兄……”
戚長風人雖上了馬車,但目光還放在蘇輕盈和蘇恨天身上。
看着蘇恨天和蘇輕盈這般,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清歡將戚長風推到裡面,然後探頭對蘇輕盈和蘇恨天道:
“小五,蘇蘇姑娘,你們聊着,我們先回靈院了哦。”
說完便放下車簾,往前走出青木崖,讓馬車掉過頭,然後策馬而去。
“蘇姑娘,若是無事,請容在下告辭。”
蘇恨天見清歡等人離去,便也向蘇輕盈請辭。
“大荒帝位……”
蘇輕盈沒有允許他離開,而是以一種淡淡的口吻開口道:“你若真想收回,還你便是。”
蘇恨天聽到這句話,有一瞬間,額上青筋畢露,衣袖下的雙手也忍不住緊緊的攥在一起,雙目赤紅。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
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剋制住自己心底的暴戾之氣。
聲音卻艱澀幾分:
“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
蘇輕盈也沒看他,只側目看着青木崖的一邊,聲音清冷而沒有感情:
“不過,本尊不會現在就將大荒帝王還回去。”
蘇恨天臉上出現極度憤怒的神色:
“高貴的光明神殿下,你這是在玩本王?出爾反爾很好玩?”
蘇輕盈纖細的眉微微皺了一下,又鬆開:
“不是。”
她竟對着蘇恨天說了真話:
“本尊在人間留有因果,無法回到天宮,須得了結這些因果,才能回去,本尊是大荒皇帝,須得爲大荒百姓做些什麼,了卻這段因果,纔會從帝位上退下去。”
蘇恨天的指尖深深的刺入到自己的手掌心,刺破了掌心的皮膚,有殷紅的鮮血從手指中低落下去。
他目光沉鬱陰鷙,聲音低沉道:
“所以……你現在賴在帝位上,是爲了回到天宮。”
“……是。”
明明她可以不理會他的問題,可以不給他解釋的,可她偏偏就是老老實實的,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呵……既然要走,爲何不現在就走,又何必假惺惺的再爲大荒做什麼?”
蘇輕盈微微斂眸,語氣愈發的冷冽:
“本尊何時要走,連葉文山都沒資格過問,何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