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將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往回去的路走去。
走在路上時,剛纔被黎昕控制的那一幕在腦海中閃過,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裡沉吟着,“那個少年就是天羅聖殿的三皇子,黎昕嗎?他那對眼睛……的確與衆不同,莫非,傳聞是真的?”
他心裡所想到的傳聞,自然就是天羅聖殿殿主納了一名海妖爲妾的事情,本來關於天羅聖殿的事很少會被傳出去,天羅聖殿和其他州的貴族不同,他們並不囂張跋扈,不會在其他勢力面前大張旗鼓的顯露自己的實力,相反作風卻很低調,不太愛和其他勢力打交道,更不喜歡被外人打攪。
天羅聖殿,與其說是一個龐大的貴族,倒不如說它是沉默而又冷酷的霸王組織,總有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而這麼多年來一直穩坐瀾州第一勢力寶座,凡是聽到這個名字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敬畏感。
如果說原因,其實早在三百年前,天羅聖殿是由一座巨大的教堂改造的,殿主信奉光明教,這個宗教很少有人知道,是殿主自己獨創的,他和他底下的教徒們都是一羣古板守舊之人,雖然這是個缺點,但他們也有了自己務實的作風,做起事來很少願意廢話。
因此,作爲前身是教堂的天羅聖殿,很注重自己的隱私和秘密,他們像貓一樣敏感,警覺性很強。
而關於這一類的傳聞大多數人也覺得這是子虛烏有,根本不可能的事,光明教教義最忌諱的就是人和妖獸結合,認爲這是對人類的一種侮辱,光明教教導底下的教徒們,要以人類爲中心,任何生物試圖侵犯人類,污染人類血統的,都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大概意思其實就是,光明教非常討厭以下犯上,人類就是上等存在,而除掉人類的一切生物,都爲下等,正是長期在這種思想得薰陶下,天羅聖殿的人看不起妖獸或其他修煉成人的生物,不僅如此,他們極其厭惡那些侵犯人類的妖獸,認爲它們都是拼命修煉了千年才成爲人,而我們生來就是人,這就是差距,下等生靈是不允許和上等生靈有任何接觸的。
天羅聖殿的殿主創造了這一宗教,目的很簡單,他就是單純的想要做人王,對自己身爲人類感到無比自豪和驕傲,他想成爲世界上最強的人類。
可以理解,天羅聖殿的殿主渴望征服四州大陸,並且想做所有人的王。
回到這件事情上,現在鷹將不得不相信它是真的,黎昕那一對獨特的血色妖瞳,就是最有力的證明,他對自己使出特殊能力時,有那麼一瞬間,鷹將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凍住了,就像水一樣,被一股極寒的冷流瞬間凍成了冰塊,停止了任何思想和意識的運轉。
雲州海妖中流傳的妖瞳傳說,鷹將自然也聽過,天羅聖殿殿主一生信奉光明教,厭惡妖獸,到頭來卻和妖獸結合,自己先破了戒,按照教義,即使他又身爲教主,也有可能是會被處死的。
而天羅聖殿之人很少會到其他宗門拜訪,更別說成爲弟子,黎昕身爲皇子,卻屈尊來到了青羅鎮,成爲了流奕館的弟子,比起流奕館,誰都清楚天羅聖殿的修煉資源更爲豐富,他完全沒必要選擇來到這裡。
如果鷹將猜的沒錯,那麼黎昕一定是被自家人給排斥的,不得已才從天羅聖殿走出來,他是海妖所生的孩子,又帶有傳說中極不吉利的妖瞳,那些信奉光明教的教徒們還能把他留在天羅聖殿如此長的時間,恐怕也是忍到了極限吧?
黎昕一定是不負重壓,才選擇離開了天羅聖殿,雖然還不清楚他如今還是不是天羅聖殿的皇子,但有一點可以證明的是,他從開始到現在也沒向鷹將透露自己是天羅聖殿的皇子,鷹將也差不多知道結果了。
天羅聖殿雖然是他的家,但黎昕並不喜歡那個地方,那裡的人也不喜歡他。
鷹將想,其實黎昕的事本和他無關,但這個孩子也是與衆不同的存在,說不定他的天賦不亞於蘇燮。
他記得先前聽左一楓講起過,傳說中海妖老祖的那對彼岸花之眼能夠讓人起死回生,而現如今擁有那對彼岸花之眼的黎昕,就曾救活過殿主心愛的一隻小黑貓。
左一楓去過去天羅聖殿拜訪,想尋求三皇子的幫助,以救活母親,但每一次請求都被拒了,其實他心裡清楚這樣做是沒用的,但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
三皇子本就是個異類,是殿主心中的一根刺,他自然不會讓這個異類兒子去見外人,生下黎昕這個怪胎,對於天羅聖殿來說,本就是一件很屈辱的事。
等到再也沒有耐心,左一楓放棄了,他決定自己尋找方法救活母親。
而現在貴人就出現在眼前,這也許是上天給左一楓的一個好機會,鷹將覺得自己必須得好好把握它,首先,就是幫助他們找到雲紋血珠,沒找到也沒關係,畢竟算是出了一手力,建立友好關係最重要。
而黎昕和柳淼淼和蘇燮又是同門弟子,相互之間也算是朋友,到時候找黎昕幫忙應該也不是難事。
這麼重大的好消息,鷹將認爲自己有必要趕快告訴左一楓。
皮膚在接觸岩漿的那一刻,灼熱感撲面而來,兩人閉上眼睛衝了進去,沒過幾秒,岩漿的屏障已經消失,他們正飛在半空中,身下是一處巨大的峽谷。
“果不其然,這岩漿竟然真是障眼法?”柳淼淼驚歎道,要怪只怪那道障眼法太過真實,讓人完全分辨不出。
黎昕拉着柳淼淼的手,在空中擺正好姿態,準備鎖定一個好的落腳點。
“什麼聲音?”
伴隨着二人下降的高度逐漸變低,底下峽谷的深處,傳來各種各樣的嘶叫聲,黎昕的妖瞳微縮了下,他發現正有一大波兇獸沿着峽谷的巨壁往上爬,兩個人才剛衝破屏障進入這裡,卻早早被兇獸發現。
它們發出飢渴難耐的嘶叫聲,瘋狂地在巖壁上攀爬,在這個資源缺乏的困獸之地,每一隻兇獸都想把這兩個人給獨吞。